蕭嶽的劍抖了抖終於抖出了鞘一把架在蘇長寧的脖子上,劍當真是好劍冷光濁人眼,蘇長寧倒是沒說什麼反是被押出來的三人呆了呆,卻異口同聲大呼:“不要,刀下留人。”這大驚失色的三人自是莫聞人,雷點和商誼。莫聞人更是跪於地說若是由蘇長寧的腦袋交換那還是寧願自己去死,雷點晃着空蕩蕩的一條手臂漲紅了脖子,商誼站的有些驕傲眼神裡也滿是倔強,一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絕不會因一個女人以命相抵而苟活於世。甯越似是不想再聽刮燥之聲示意將三人帶出帳外,一雙眼卻緊盯着蕭嶽似要引其自愧陷於兩難之境。
蘇長寧來時路上就想了千萬種與昔日故人相見場景,但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竟是如此悲苦之境,這三人想去看蘇長寧但又身爲戰俘有辱身份,想見又不想見,蘇長寧想去看這三人但奈何劍架於頸上,想見又不能見。都道相逢唯有喜,這會兒喜是喜但三分喜來七分苦,不堪言說。
蘇長寧之所以還有心思去想這些正是因爲原先有所料,料到墨王不會放過蘇家也同樣不會放過她,即便讓她勉強來此也不過是北燕的意思。正如甯越所說他雖是引子,但若墨王果真沒有殺意她又何致於淪落於此。
“蘇長寧,對不起,我奉墨王之命,要用你的人頭交換莫將軍一行的性命,我也沒有辦法。” 蕭嶽面色劃過一縷慚愧,但他也非愚人,這一路早把蘇長寧的深心與這個世路看透幾分,劍起手落,濺得自已襟袍上一蓬鮮紅,蕭嶽這時再也控制不住忽仰天悲嘯起來。好像天地之間空茫茫唯剩下這一聲仰天悲嘯了。
一直被擋於帳外的莫聞人一行終於按耐不住不顧阻攔挑了營簾進來,這時龐即翟景持劍而侍門口,只能令他們遠遠一望便被擋了出去,蘇長寧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蕭嶽的神情狼狽錯亂,如穿喪服般的一身黑衣正立在蘇長寧身後,他的身影搖搖晃晃的有如一個鬼影一般,掙扎着出了營帳,他的劍尖上還有鮮血滴答滴答仿若索命的聲響。
北燕依約放行,莫聞人伏於馬背上任性嚎啕痛哭,這根攪在他心頭隱痛的‘刺’就是蘇長寧了,就算她曾那麼“勢利”地將自己調笑但莫聞人還是覺得她的話語深處對自己還是柔和的。她的尖利都是世路所逼後的無選擇的被迫。
北燕也依約入城,正式接管金錦十六州,這些州中雖然尚有六七萬南陵軍,但因墨王昏庸無有財力增加防禦,大多是些花架式,因此守城之事甯越不太敢放心把希望寄於這些人身上。一些州府郡守集於五牧即有慌張又暗暗打着算盤,對北燕軍入城之事面上皆是閉而不談,唯是這宴席設了幾個時辰都未見到甯越一行身影,直到晚時纔有一輛馬車徐徐過來停在五牧最爲有名的豪華宅子“華府”面前,這時華府的牌匾已被人摘下來換上了“金錦十六州總督府”牌匾。華府原主人華期一家盡數流落大街被他人指指點點,百姓盡是嘲諷大喊痛快,這華府向來臭名遠揚,華期更是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爲害五牧很多年,這次在北燕手裡陰溝裡翻船,是活該,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