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夫人放心,我一定會辦妥當的。”周盛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還有,幫我尋找樵兒、銘兒的下落……”雲陽夫人向周盛補了一句。
“這事兒我一直都在打聽着呢,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夫人的。”周盛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兩個兒子先後沒了,私通多年的情人也沒了,雲陽夫人現在唯一的人生目標就是:報仇,殺掉唐逍。
可惜,她所託非人,那周盛在半年前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從她這裡弄去的錢多半都輸在賭場裡了。周盛在騙取雲陽夫人錢財的時候,心中早就有了計劃,他一離開興國侯府,就違背對雲陽夫人的承諾,託人寫了一封密信回慈雲宗,把這一切告訴了雲陽夫人的妹妹鍾嵐。
他知道,以鍾嵐的火爆脾氣,會不顧一切替她姐姐鍾芸復仇,殺了唐逍。至於雲陽夫人交待的,這麼做會牽累慈雲宗,惹出什麼亂子來,就不是他周盛所要考慮的了。那些銀子和首飾,自然就成了他的賭資。
……
聽說少爺要從軍,甚至離家兩年,十幾個小丫頭哭得淚人一般,特別是紙鳶丫環,上一次誤解了少爺,心中感覺很是愧疚,想要償還卻一直沒找到機會。
興都夫人也是百般的不捨和擔心,一臉的淚抱着唐逍親了又親,唐逍和她話別之後,不想被她送去校場,所以直接驅駕着玉珊瑚飛離了唐府,獨自徑往臺京城校場而去。沒有帶穆蒼,是唐逍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加上他這次從軍,還要從一個大頭兵做起,按大溟朝的律令,也不允許帶親兵隨從之類的。
劉廷劉都尉早就等在校場裡了,因爲臉上被火燒燬了容,所以劉都尉戴了塊青銅打製的面具,只露着兩隻眼睛和鼻孔,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不過做過一世殺手的唐逍,在和這位劉都尉面具下的眼睛短暫對視之後,卻隱隱發現了這位劉都尉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陰深深的寒意,而且對自己似乎有着很強烈的敵意和殺意。
因爲是去興國侯徐剛曾經管轄的地頭,所以唐逍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備,就算劉廷沒有對他流露出什麼敵意,他也一樣會小心從事,避免着了這些人的道。
……
五月的天氣,已然驕陽似火,從臺京城南門而出,官道上的泥土都被曬得乾裂開來,路上揚起的灰塵很快把所有人都弄了個灰頭土臉。三十多號人,只有兩匹馬,劉都尉和一名校尉騎在上面,餘下三十號人等,包括唐逍在內,要靠着奔跑來行軍,不過現在這種奔跑對唐逍來說,只能算小兒科了。
中午的時候,三十多號人馬在雪山山脈半山腰的碎石崗駐紮了下來,就地埋竈做飯,一切如行軍作戰時那樣。這裡已經偏離了官道,是一塊被廢棄掉的亂葬崗。
“你就是唐逍?”那名一直騎着馬,身着校尉軍甲的壯漢走了過來,這人雖然長得健壯,聲音卻尖銳得象鋼勺颳着瓷碗一樣,讓人難受。而且言語之中帶着些戲謔的成份,看着唐逍的眼神,就象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你有事?”唐逍冷冷地回看着這名校尉,他能感覺出對方來者不善。自從這羣人偏離了官道,唐逍心中就已經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備。
劉廷也向這邊看了過來,隔着面具,沒有人能猜透他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心裡在想些什麼。面具下的劉廷面孔被他自己用燒紅的鐵棍燙得坑坑窪窪,根本無從辯認,當這副坑坑窪窪的面孔上面的兩隻眼睛看向唐逍之後,他整個人從面孔到靈魂都開始變得扭曲了。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的兒子唐逍現在就近在眼前,已達到地元級修爲的劉廷,在大溟朝軍中隱忍了這麼多年,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了唐淵,爲一家老小報仇雪恨。但是殺掉唐淵談何容易?修武之路太過於漫長,劉廷覺得就算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在武學上超出唐淵。
不過眼前倒是有一個機會,可以殺掉唐淵的兒子唐逍,對劉廷來說,這幾乎是唯一可以讓他刺痛一下唐淵,報滅門之仇的機會了,爲此他很可能會丟掉性命,不過他也已經不在乎了。
一個因爲仇恨,可以用燒紅的鐵棍毀掉自己顏面的人,一個遭遇了滅門之仇苟且活下來的人,還有什麼是他在乎的?唐逍,現在已經是他貓爪範圍內的一隻死老鼠了,如何最大限度地讓他受盡羞辱,最大限度地把他蹂躪至死,是劉廷現在唯一在思考的問題。
這位名叫殷颺的校尉,就是劉廷派過來調戲折辱唐逍的先鋒。而正在埋頭造飯的這三十士卒,根本不是什麼新兵,和殷颺一樣,全都是劉廷這幾年來一手帶出的手足親信。
“爺當然有事!沒看到爺的軍靴髒了嗎?過來幫爺把鞋擦擦!”殷颺趾高氣揚地在唐逍對面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把一隻腳向唐逍伸了過來。
“讓本公子給你擦鞋?只怕你消受不起。”唐逍冷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人是在故意挑事。
“哈哈哈哈哈哈……”這位名叫殷颺的校尉看着唐逍大聲笑了起來,笑聲極其難聽,而且帶着很濃烈的嘲諷意味。
“笑夠了嗎?笑夠了快滾,別壞了本公子的心情!”唐逍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次的從軍之旅,這麼快就有人找他的晦氣。他本來也不想過多惹事的,但是,如果事情主動找上門來,唐逍也不介意高調一些把它們解決掉。
“你說什麼?讓爺滾?好啊!以下犯上,來人啊!把這小畜生掌嘴一百下!”殷颺本來就是過來挑事兒的,沒想到剛一挑,唐逍就爆了,這下立刻找到了下手的藉口。
幾名士兵聞聲立刻圍了上來,準備替殷颺執行這掌嘴之事。
劉廷這身邊的三十親衛,大多是從山賊流民中收伏過來的,是一幫只知義氣不知死活的傢伙。這些人先前就因爲各種原因家破人亡,一直與大溟朝作對,被劉廷收伏後跟在他身邊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女人可以玩,所以心中根本沒有大溟朝,只有劉廷。這次回京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幫劉廷報仇,所以一聽到有動手的機會,便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
劉廷劉都尉很意外地看着這邊,殷颺確實是他支使過來向唐逍挑事找碴的,只是沒料到這紈絝如此囂張,不知死活,也不考慮自己身處什麼環境。殷颺才只說上了一句,他就反罵了起來。果然是臺京城裡的紈絝子弟,不知天高地厚!
“放肆!”唐逍站起了身子,指着殷颺的鼻子罵了起來:“你算什麼狗屁東西?本爵爺是皇上親封的男爵,大溟朝的命官!何等的身份!讓本爵爺擦鞋,你也配!?你今日若不自掌嘴一萬下,再跪地叩首一萬次認罪討饒,本爵爺就親自動手把你辦了!”
幾名士卒楞在了原地,一個新兵蛋子,讓校尉自掌嘴一萬下?還把校尉給辦了?這個紈絝夠狂的啊!還有,拿他們這三十多號人當擺設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颺很狂妄地笑了起來:“爺自掌嘴一萬下?爺倒要看看你這小畜生今天怎麼把爺給辦了!你以爲這裡是臺京城?仗着你老子就可以橫着走?告訴你!小子!醒醒吧!這裡是軍伍!軍伍的規矩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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