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一行人抵達山西邊境,山路變得有些擁擠。一到這種地方,他總是加倍留意,情不自禁的琢磨着如果打仗,該怎麼在這裡設伏兵。看兵法太多,他已經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了。
詢問了當地路人,接近小鎮的時候,鰲拜和五人分開,並讓他們牽走了自己的馬。他的形象太好辨認,頭髮已經長了許多,但還是挽不出髮髻,個頭又比普通人高大太多,如果一起到鎮上,說不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他看到了茂密的森林,也有些心癢癢。離開金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獵了,想去過把癮。殺人他不喜歡,但獵殺動物,一直是他最大的業餘愛好。
五名錦衣衛騎馬先到了王進士堂鎮。小鎮距離森林並不遠,一條土路直通到鎮裡,路都是土道,不過挺平坦,房屋大都是平房,沒法和京中相比。正是中午,家家戶戶屋頂上都炊煙渺渺,呈現出一片農家景象。
鰲拜的命令是希望在打獵回來的時候,可以把獵物賣到自己人的店裡。於是他們一進小鎮,就四處打聽,很快在靠近鎮口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收購獵物的店。
五人中屬李新年齡最大,看上去也最像生意人,帶頭進門問道:“老闆在嗎?”
屋裡正在吃飯,一個滿臉麻子、三十多歲的小瘦子走了出來,道:“我就是老闆,幾位有什麼事嗎?”
李新根本沒有經商的經驗,不會討價還價。直接說道:“老闆,我們看中了你這個店,想要賣下來,出個價吧。”
他本以爲這樣會引起人的反感,準備多出點錢,沒想到老闆一聽他們想要把店買下,高興的不得了,笑道:“真的?幾位快請屋裡坐。”
見老闆眼珠子滴溜溜來回轉,好像做賊似的不停打量他們,五個人都覺得有點不對頭了。身爲特務機構的人往往都很敏感,李新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後冷道:“我聽說你這裡是收購獸皮獸肉的店,爲什麼一張獸皮都沒有?而且我們一開口就要買你的店,爲什麼你這麼高興?說,你到底是不是老闆?店裡的夥計呢?”
老闆本來就瘦,這裡隨便拉出一個人來,要揍他都是小菜一碟,眼見這幾人面帶煞氣,還帶着刀,也不知是什麼來頭,他慌張道:“幾位大哥別急啊,我真的是這家店的老闆,也確實是收獵物的,一般是弄了皮毛,再往鎮上的飯店賣肉。只是最近半年,山裡常有老虎傷人,獵人們都不敢進深山打獵了,生意就差了很多。我聽說一羣獵人正聯合起來進山捕殺老虎呢,也許過些日子就好了。”
劉宏趕忙問道:“你說有老虎?不是南邊那座山吧?”
瘦子點頭道:“就是那座,這裡的獵戶都去那片林子的。”
劉宏一聽就想往外跑,急道:“壞了!壞了!公子要是出事就麻煩了,我們快去找吧。”
李新拉住他,輕道:“急什麼,你忘了公子是什麼身份了?他肯定沒事,我們貿然進山,反而會有危險,就在這裡等吧。”
李新是和鰲拜比試過的,幾下就敗了,對他很有信心。劉宏聽了他的話,也冷靜了下來。
就在他們談生意的時候,鰲拜已經在森林走了幾里路。
這裡和遼境的不同。很多石頭像是經過了長期的風化剝蝕,溝壑縱橫,岩層裸露。遠遠望去,山勢雄偉,整個山體植被茂密,鬱鬱蔥蔥。泉水涓涓流淌,美不勝收。
就算有馬,也是沒法騎進山的,這裡的植物太茂盛了。鰲拜發現了很多草藥,黨蔘、甘草、黃芩等等……如果是前世,進山來隨便採上一圈,就發財了。不過這個時候,藥並不怎麼值錢。
植物豐富的地方,動物自然也很豐富,他看到了狐狸、野兔、獾,也有啄木鳥、喜雀、石雞等飛禽,不過動物太小,他是懶得打的。越往森林深處走,他就覺得很奇怪,怎麼森林這麼大,連個獵人也沒看見,按說百姓生活困苦,打獵不是條好出路嗎?
走着走着,忽聽右側林中傳來一聲猛獸的吼叫:“嗷嗚!”
有老虎?鰲拜趕緊結了不動明王印,手握鐵槍,凝神戒備。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受傷,那太丟人。他連棕熊都殺過,只要不被偷襲,是有絕對信心幹掉一頭猛虎的。
不消片刻,一頭老虎在林中竄了出來,又是一聲吼。鰲拜還是第一次見到老虎,比前世在動物園見過的要大得多。他把弓箭往地上一丟,沒有絲毫懼意,單手持槍,盯着猛虎,自言自語般說道:“老虎,如果你不想死,就來別惹我。”
這不是《森林大帝》,《旋風管家》,老虎怎麼可能聽懂?它朝着鰲拜猛撲了過來。
鰲拜一閃身,跳到了老虎身側,長槍刺出,又準又狠,扎中了老虎的脊樑。老虎吃疼,吼聲更大,擡起虎爪向鰲拜抓去。這一下要是中了,肯定會掉一大塊皮肉,不過他練過虎型拳,對老虎的攻擊方式很清楚,向後跳開,並趁猛虎爪子落地的那一剎那,一槍刺下,準確的將老虎一隻前爪釘在了地上。
他運足了氣力,跳上了老虎背,左手按住虎頭,右拳一陣猛砸,幾下就把老虎打得暈頭轉向,眼、鼻流血。他伸手拔起槍,噗嗤一聲插進了老虎的脖子,用力一轉,老虎沒了聲息。
看來我比武松猛多了,殺頭老虎都沒費什麼力氣,就算再來幾頭我也拿得下。只是這頭老虎這麼大,怎麼弄走呢?鰲拜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心想也只有割幾塊肉,剝下虎皮就走人了。
這時,不遠處又有動靜,像是人的腳步聲。
鰲拜提起槍,朝着草叢走去,看見兩個男人,他馬上想到是當地的獵戶。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壯漢看見鰲拜,問道:“你是什麼人?”
“路人,進山來打獵,想弄點肉烤着吃,沒想到遇到頭老虎。”鰲拜笑道:“你們是聽見聲音纔過來的吧?”
壯漢還沒回話,身邊那瘦弱的年輕人看到了老虎的屍體,叫道:“爹,那頭老虎死了。”
壯漢又驚又喜,繞過鰲拜也看了一眼老虎的屍體,大聲道:“壯士,這老虎是你殺的?”
這不明擺着的嗎?鰲拜點了點頭。“當然是我殺的,反正我自己也弄不走這麼大的老虎,它的肉送你們一些吧。”
兩人連聲道謝。
年輕人嘆道:“大哥,你好厲害。我們這裡很多人被老虎傷了,打獵都不敢進深山,這幾天一起出來想要捕殺老虎呢,其他人應該很快就到了。”
後世拍張老虎照片都難,現在老虎卻是害人的動物,殺了還有功。鰲拜拱手道:“在下黃安,兩位怎麼稱呼?”
那壯漢道:“在下楊元奎,這是我兒子楊光。我們這些獵戶都傷了十幾個人了,壯士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鰲拜問道:“這山上老虎有很多嗎?”
楊光道:“有好幾頭,可能是一窩,等到大家注意的時候,都已經長大了。”
鰲拜想了想,笑道:“我會在鎮上待段時間,索性幫你們把老虎都殺了吧。你們只要負責帶路就行,如果知道老虎窩在哪裡就更好了。”
兩人聽他這麼一說,佩服的五體投地。楊元奎激動道:“感謝黃壯士的大恩大德。”
舉手之勞,又能讓人感謝,何樂而不爲呢?只要成了打虎英雄,對他也有好處。呂家肯定不會懷疑他的身份。這些天他剛好閒着沒事,也想找點事做。
不一會兒,獵戶們陸續趕來了,聽說鰲拜打死了一頭老虎,大喜。一起把死虎擡走了。鰲拜隨他們回到鎮上,已經有人報了信,不少老百姓聚集到鎮口觀看,齊聲歡呼,就差拿轎子擡他進鎮了。
五名錦衣衛也來到了鎮口,李新道:“我就說吧,公子怎麼可能會被老虎傷到?這下他可出名了。”
其他三人也都流露出崇拜的神色。錦衣四象,真的很強。
“黃安”這個名字很快在鎮上傳開來。不出所料,鰲拜成了鎮上的英雄。當天晚上,他住在了楊元奎家中,和鎮上的獵戶好好交流了一番。比打獵,漢人是沒法和女真人相比的。他是行家,說的頭頭是道,教了對方不少打獵的小竅門,讓人冬天也能有所收穫。
第二天,鰲拜爲首的獵人團隊又進了森林。他拿着別人拉都拉不開的三石弓,箭無虛發,很快就打了一堆獵物。之後又遇到了一頭老虎,這次更利落,他一箭射穿了老虎的頭部。一羣獵戶什麼也不用幹,只需跟在他身後收拾獵物和歡呼。
鰲拜不缺錢,也很大方,將獵物全都送了人,兩天時間,他幾乎被傳成了神一樣的人物。
全鎮人都搶着請他吃飯,有幾家比較積極的鎮民,都想找人說媒了。鰲拜也以賣獵物爲由,和幾個手下接上了頭。
鎮上唯一鬱悶的,只有那位賣店的老闆,他想不通,爲什麼自己剛把店賣了,就來了這麼厲害的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