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0日微熱。
再次被他快速的拉着前行,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去的是一個叫做‘無衣’的服裝店,店名很特別,也很好聽,穿着他選的衣服出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我幾乎有些不太相信這就是我,原來多年的習慣在讓別人對我陌生的同時也讓我自己覺得陌生。
當他看到我手腕上的護腕並讓我摘掉的時候,我猶豫了下後便裝作沒聽見一般回到了試衣間,現在的我還沒有勇氣在他面前摘下護腕,而他,好像明白我的心思一樣,並沒有繼續追問。
似乎不知不覺之中總有種回到童年時候的感覺,總覺得他依舊和周圍的人與衆不同,似乎他的出現已經將我原有的生活全部打亂,而我……對於眼前的情況竟然有些心甘情願的接受,更甚至……有些期待。
2009年5月31日亂。
爲何你的雙眼總能讀懂我的悲。
爲何你的雙手總在拭着我的淚。
爲何你的言語總能讓我失眠的心沉睡。
爲何你明知記憶的碎片再也拼不出曾經的完美。
卻還一次次的嘗試直到心碎成灰。
其實我並不值得你真心以對。
其實我並不忍心看你爲我憔悴。
其實我的人生註定了只能用黑白搭配。
其實愛上你是我今生最深的罪……
2009年6月1日晴。
期末考試快要到了,看着他在涼亭裡對着一堆書苦惱,我心中竟突然涌出了幫他的念頭,而這一念頭也很直接的被我說了出來,以前對周圍的事物都是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的我今天卻再次因爲他而破例了。
幫他整理好複習資料並邀請他來家裡複習,無論哪一個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着他很認真的看着我準備的複習資料,心情便不自覺的好了起來,他就好像是上帝派來救贖我的使者一樣,將我從黑暗的深淵裡拯救出來。
突然想起了以前隨意寫的一篇名爲黑暗世界的短文: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這裡容不下半絲色彩,哪怕是一抹微弱的陽光,也要徹底地將它掩蓋;四周流動着死亡的氣息,身邊遍佈着流淚的塵埃,它們默默地與我相陪,共度一個個莫名的悲哀;或許就在不遠的將來,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時間撰改,惟有心中那抹熟悉的傷感,告訴我曾經一切的存在……以前寫的時候覺得很適合自己,可是在遇到蕭逸之後這個念頭開始慢慢的被我推翻了,因爲他,我知道以前的自己看事物太過絕對、太過悲觀;因爲他,我相信就算是憂傷的角落也會有傳出歡樂的、發自真心的笑聲的一天;因爲他,我第一次對幸福產生了期待。
他去買便當的時候胃突然開始劇烈的抽痛了起來,靜靜的倚在牆角縮成一團,祈禱痛感可以在他回來之前消失,可是老天似乎連我這個小小的祈求也不願成全,甚至還開始和我開起了玩笑,他回來後,胃痛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還變得更厲害了,我甚至可
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額角的汗慢慢從臉頰滑落。
忍着痛,在口袋裡拿出一個棒棒糖遞給他,暗暗的希望他可以接過去,畢竟在我心中它一直代表着幸福,可是他那微皺的眉頭和訝異的語氣讓我知道這次的決定做錯了,當看到在他走後依舊留在書桌上的棒棒糖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屬於自己的幸福永遠都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願意接收。
2009年6月22日烈陽高照。
第一次來到電影院,看着眼前衆多的影片,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家有喜事,當聽到周圍的人不時傳來的笑聲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如果爸媽可以讓電影中的父母這樣那該多好,沒有爭吵,沒有矛盾,有的只是濃濃的化不開的幸福,淚,毫無預兆的滑落。
仰躺在草地上,突然覺得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倚着蕭逸的臂膀,靜靜的述說起了自己的過去,整個思緒彷彿在一瞬間被回憶吞噬一般,整個人都融入了回憶之海,而他也一直很認真的聽着、安慰着,並告訴我說以後我不再只是一個人,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感謝……
躺在牀上,喉嚨明顯傳來的不舒服很明確的告訴我今天自己講了太多的話了,仔細想想,像這種發了瘋似的的滔滔不絕似乎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身上,而如今它卻破例出現了,一如我之前所有的第一次以及所有的改變一樣,出現得莫名其妙但卻又自然無比。
2009年6月23日悶熱。
在超市的時候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同班同學以及……他,那個我難以忘記的人……
忘了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今天的意外相見算不算是老天無意間發的善心,看着他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心,激動到了極點,雖然他看着我的眼神依舊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公式化的態度,公式化的語氣,公式化的一切,似乎在我的面前他永遠不會出現公式化之外的任何一個言行舉止,似乎我這個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的存在永遠不可能讓他產生一絲絲在乎的感覺,或許就算現在我在他的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也會冷冷的看着,然後不屑的走開吧。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消失,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逐漸的變得陌生,看着之前所有的努力再次白費,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希望有一天……他會接受我、承認我吧!
2009年6月24日暴雨。
沒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因爲幾張照片而變得脆弱不已,不堪一擊,看着被他用力摔在我身上的照片,突然覺得非常可笑,原來他對我的信任也只有這麼一點點而已,那一刻,我彷彿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的照片壓進筆記裡,渾渾噩噩的走在道路上並登上了去奶奶家的列車,如今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那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似乎自從媽媽去世後就沒有再去過那裡了。
奶奶依舊和之前一樣非常的討厭我,甚至連多看我一
眼也會讓她覺得厭惡不已,原來不管在哪裡自己都這麼的不受歡迎,原來不管在哪裡自己都只是一個過客,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荒謬無比、突兀無比,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出生便是一個錯誤的開始,突然間很想快點親手結束這個錯誤,如今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絲毫值得我留戀的人事物了……
日記到這嘎然而止,直到現在蕭逸才明白原來冷默一直默默的承受着一個又一個的傷害,原來被她當作救贖者的自己竟然和那些傷她的人完全沒有什麼兩樣,甚至將她傷的更深,淚,不知不覺之中盈滿了眼眶。
睜開眼睛,坐起身,看着坐在書桌前看着自己日記的蕭逸,冷默竟沒有覺得氣憤,如果是以往的話,要麼是蕭逸,要麼是日記,兩個之中至少有一個會立刻從她的眼前消失,可如今……
“你醒啦,快去梳洗一下,早餐快涼了。”看着坐在牀上盯着自己看的冷默,蕭逸故作平靜的說道,可是那有些哽咽的語音依舊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恩。”點點頭應了一聲之後冷默便快速的疊好毯子,梳洗完畢站在了蕭逸的面前,“照片裡的那個人是我爸爸,支票是我下半年的生活費。”不知道爲什麼,冷默突然希望可以將一切都解釋清楚,不管蕭逸最後選擇的是相信還是懷疑。
“之前是我不對,誤會你了,請接受我的道歉。”繼昨天之後蕭逸再次認真且誠懇的向冷默表達自己心中的歉意,“從今天起,你說的話我百分百相信,絕無半絲懷疑。”像是發誓一般,蕭逸滿臉認真的說道,語氣亦是堅定無比。
呵呵,看着蕭逸的言行舉止冷默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小小的笑容無疑代表了原諒、寬容以及釋然,或者還包含了很多連冷默自己也無法說清的東西,“你臉上的淤青怎麼回事?”這個問題其實那天在醫院裡看到他的時候就想問了,只不過當時和他之間的誤會還沒有解除,尚處於對立階段,雙方那時都處在一股無形的冷戰之中,所以便不得不強忍着關心,將所有的話全部埋在了心底。
“厄,沒什麼,就是被你哥稍微招待了一下。”心疼的看了看鏡中自己那張曾經帥氣無比陽光無比的臉,蕭逸滿臉心痛的回道,這幾天因爲這些淤青自己走在路上幾乎都被當成流氓看待了,每次想到那些人用着一種鄙夷與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時蕭逸心中都有種強烈的揍人的衝動,相信如果揍人不犯法,也不要負任何責任的話,那蕭逸早就讓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那些三姑六婆直接與地面零距離親密接觸了,至於什麼騙小孩的尊老直接丟到一邊,不列入爲她們減刑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然蕭逸說的已經非常的簡單了,但是……“我哥?招待?”不明白蕭逸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的冷默皺着眉頭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不管冷默怎麼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也無法理出招待和這些傷痕會有什麼關係,此外最大的困惑莫過於蕭逸突然提到的關於她老哥的問題了,印象中,好像‘哥’這個字已經與她絕緣很多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