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張的咀嚼聲,在隊伍中響起。
唐凌身邊的小個子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
是蘋果!就算貴族也不是那麼容易吃到的東西。
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力,才能種出一株和前文明相差不多的蘋果樹。
唐凌對此沒有任何感覺,只是看了一眼那站在排頭,金髮直立着,五官立體卻莫名帶着一絲邪氣的少年。
他沒有出手,精準本能無法感知他的戰鬥力,這纔是讓唐凌在意的地方。
“奧斯頓,排頭的位置。”就在這騎着滄紋巨犀的少年以爲震躡住了所有人,正得意時,一個異常冷淡平靜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說話似乎十分費力,簡短的幾個字幾乎是從脣齒間一個一個蹦出來的。
沒有人發現說話的人在哪裡?直到人羣微動,一個略顯矮小瘦弱的身影從人羣中走出,大家才恍然大悟,這恐怕就是說話的那個人,也就是今天參加複試的最後一位預備役戰士。
不同於巨犀少年的張揚,這人給人的感覺很淡,淡到就如同不存在,像一道陽光下的陰影。
可沒有人敢忽視他,因爲他身上散發着陣陣濃重的血腥味,黑色的預備役戰士制服也早已破爛不堪。
淡棕色的長髮,髮尾有乾涸的血跡,黑色的皮靴上除了泥土,還沾着一片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碎肉。
“排頭的位置,不是...你的。”走到了隊伍前,這陰影少年低着頭,再次開口了。
說話間,他單手放下了背上一直掛着的揹包。
揹包的拉鍊半開,隱隱可以看見其中有一雙巨大無比的獸爪,血跡斑斑。
唐凌不知道那是什麼生物的爪子,長髮少年卻陡然擡頭,如尖刀一般銳利,眼角略微上揚的雙眼發出一道淡漠兇狠的光芒。
如狼!
“奧斯頓,讓開。”他如是說道。
此時,站在排頭叫做奧斯頓的少年也認真了,他的五指收緊,‘啪’的一聲,蘋果在他手中炸開。
做爲少年人的驕傲,他自然不會輕易的讓開:“昱,你未免太囂張了吧?”
“你,覺得我會讓?”
“那麼,便打過再說吧。”被叫做昱的長髮少年沒有半分在意,但說到打字的時候,眼中卻流過一道興奮的光芒。
“昱,站排頭。小奧斯頓,從實力而言,你還沒有讓我們相信你比昱強大。”眼看,一場複試就要變成昱和奧斯頓的決鬥,卻在這時,拉爾夫走了過來。
不同於剛纔的冷厲,拉爾夫的臉上此時帶着溫和的笑容,就像在面對自己的晚輩。
當然,做爲紫月戰士的隊長,他的話顯然有巨大的公信力。
儘管奧斯頓非常不服,但還是不情願的讓開了一個位置,讓昱站在了排頭。
“階層,無處不在。”在唐凌身邊的小個子似乎有些話多,他小聲地,自言自語的低頭嘀咕了一句。
唐凌自然聽到了這話,儘管腹部還隱隱作痛,心中卻無半分波動。
那個雨夜,荒謬的三個圈形成的三個世界,點點滴滴的一切讓唐凌早就看清了現實。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那位陰鶩的教官終於如同回過神般,重新審視起這些等待考試的預備役戰士。
“兩分鐘後,複試便開始。”
“小傢伙們,如果你們順利,之後我便會是你們的武技教練。”
“但在這之前,你們千萬不要興奮。考覈可不是兒戲,我是說這一場考覈,我不能確保每一個人...”
說到這裡,這教官似乎有些開心,停頓了一下,陰沉的笑容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直到掃過每一位預備役戰士的臉,他才接着說道:“每一個人都能活着考覈完畢。”
考覈還有生命危險?
隊伍中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在唐凌身邊的小個子也微微有些發抖,卻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倒是昱和奧斯頓毫無波動。
他們,應該知道考覈的內容。
唐凌心中瞭然,但他也沒有任何波動。
關於生死,他還見得少嗎?
“那麼現在,我給你們第一次機會,可以選擇退出。”顯然,有些人怯懦的表現,讓這個教官覺得非常‘有趣’,他的語氣帶着戲弄。
此時,沒人甘願退出。
“很好。”那教官緩緩踱步,然後喊了一聲:“清場,準備。”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從廣場的四面八方出現了好幾隊戰士。
他們有條不紊,速度很快的把擠得水泄不通的榮耀廣場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
接着,又有一隊戰士扛着許多的鐵條來到了此地,開始忙碌的拼裝起這些粗大的鐵條。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圍觀的人羣再也忍不住好奇,開始低聲的議論。
這種考覈的形式,似乎不同以往。
這一次,拉爾夫卻沒有理會人羣的議論,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那些組裝鐵條的戰士忙碌。
僅僅只是一分半鐘,一個巨大的鐵籠便出現在了榮耀廣場的正中,就矗立在榮耀廣場巨大的城主石雕之前。
只有拼裝好了,大家才恍然看見,整個鐵籠帶着絲絲道道沉重的暗紅色,如同一條條的血痕。
“在17號安全區偉大的城主,沃夫.安道爾大人雕像前考覈,是你們應該感覺到榮耀的事情。”
“而你們知道城主最偉岸的事蹟嗎?”
“三級兇獸白頭奔雷鷹攻擊17號安全區,城主以一人之力,一槍斬之。”
“所以,我們的考覈必須要跟隨城主偉大的腳步。”
“整個時代的變化,已經容不得你們退縮了。”當鐵籠出現,藍衣教官似乎已經徹底的興奮了起來,他講了從開始到現在最多的話,眼神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他的話音剛落。
從榮耀大殿的背後出現了一隊隊的苦力勞工,他們費力的推着幾十個完全封閉的鐵籠朝着廣場中心徐徐走來。
沒有人看得清鐵籠裡究竟有什麼?
但從鐵籠傳來的各種獸吼,卻響天震地,圍觀的人羣開始不安。
是傻子都知道,這些封閉的鐵籠裡究竟關着什麼?
毫無疑問,這些鐵籠被卸下,放在了那個巨大的鐵籠之前。
教官臉上的笑容越發陰沉:“很好,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有人要退出嗎?”
唐凌看着教官臉上的笑容,眯起了眼睛,他現在知道爲什麼身旁的小個子會說,他接下來的考覈不會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