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在房間內惶惶不可終日。
是完蛋了嗎?
不,從戰局上來看,遠遠沒有,不管是昂斯家族派出的半屍人戰隊也好,屍化紫月戰士也罷,現在都還佔據着優勢。
那些該死的黑袍人在不停的死去,可是每死一個,艾伯的心就會顫抖一下。
對,即便取得了優勢又如何?現在的戰局已經和昂斯家族暫時沒有關係了。
他們被封鎖了,徹底的封鎖了。
現在的房間內,無論是誰試圖走出房間,都會受到一道土牆的阻擋和一句冰冷的警告。
“不要讓我親自出手,我並不願意搶奪別人的獵物。”
這是什麼樣狂妄的話?把整個昂斯家族封鎖在大宅內?成爲別人待宰的獵物?
當土牆第一次出現時,艾伯想要打碎它。
因爲他迫不及待的要離開,奔赴向他的光明前程。
他也不能再等待,當時戰局已經明顯朝着黑袍人傾斜,榮耀廣場一戰,他們徹底的失敗。
可是,族長考克萊恩的聲音卻從房間中傳來:“全體昂斯家族成員,原地不動。否則,後果自負。”
這個聲音讓艾伯幾乎癲狂。
第一,族長的聲音能夠傳到這裡,讓他忽然意識到,全族恐怕都在族長的監視之下,自己要遠走高飛的事情,不再是秘密。
可惡的老頭子。
但這沒有關係,就當他偷窺狂好了。
第二,爲什麼敵人就一句簡單的威脅,老頭子就做出了這樣的妥協?難道他又將昂斯家族賣給了另外一個勢力?
艾伯躍躍欲試,他在猶豫!
可在這個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家族的大宅傳來,驚得艾伯身體顫抖了一下。
接着,房間內的大屏幕打開了,是考克萊恩親自指令打開了。
畫面上,昂斯家族一位27歲的成員,羅伊.昂斯似乎是喝醉了,面對敵人的威脅,和族長的警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開始攻擊這道土牆。
然後下一刻,那道土牆忽然化作了一雙土製的大手,直接捏碎了他。
畫面就那麼簡單,卻讓艾伯的心跳幾乎停止。
土系天賦紫月戰士!即便被捏死的羅伊根本不是紫月戰士,只是比普通的精英戰士強大。
但還是說明,這個威脅之人的實力強大到遠遠的超過了三階,否則這個人的天賦能力不會到如此程度,幾乎是隨心而動,任意而形。
三階紫月戰士不可能做到!
那這個威脅昂斯家族的紫月戰士又是幾階?他是誰?敢憑藉一人之力威脅整個昂斯家族!
不敢反抗,艾伯完全不敢反抗!他只是一個二階紫月戰士,拿什麼來反抗?
他只能等待着,看看考克萊恩那個狡詐的老頭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應對?
什麼樣的應對?
考克萊恩的臉色有些灰白。
他的年紀不小了,但從來都給人一種精神矍鑠,老當益壯,還能再活上一百五十年的感覺。
憑什麼又不能呢?身爲紫月戰士,而且是進入三階已久的紫月戰士,完全有能力衝擊四階。
只要衝擊成功,誰又能驗證不能再活一百五十歲呢?
至少他聽說的強者,只有戰死,還沒有老死的說法。
考克萊恩想要活到老死,他甚至不太在乎他這些子子孫孫,只要他能夠繼續活着,能夠繼續強大,他不會缺女人,子孫還不是隨時都有一大堆?
所以,他怎麼會顯出老態?他還非常的年輕呢!
可是今夜,當這個威脅的聲音出現時,他開始忍不住的害怕了,灰白的臉色就是證明,就連一向整齊的白髮也因爲焦慮顯得有些凌亂。
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一瞬間就老態畢現。
出神入化的土系能力,加上監控傳來的畫面,那個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的高大身影。
別的昂斯家族的人或許不知道,但考克萊恩這個活得夠久的老傢伙,他必須知道這個人。
狂獅蘇嘯!!
呵呵,一切的預測都錯了!能夠證明星辰議會的情報網失敗,是一件讓人痛快又感覺恐怖的事情。
痛快的是強大如星辰議會,也會出錯,那麼他們並不是那麼可怕且不可戰勝。
恐怖的在於,唐風死了,他整整死去了十三年,他生前佈下的迷局,星辰議會最終還會解題失敗。
唐風啊,這個男人太深不可測。
星辰議會那個神秘的,強大無比的議會長會抓狂嗎?他又一次輸給了唐風。
“呵呵。”考克萊恩麻木的笑了一聲,手中未抽完的雪茄散發的煙霧顯得有些扭曲,因爲他的手在顫抖。
狂獅蘇嘯出現在了這裡,唐凌的身份還有疑惑嗎?
他們昂斯家族顯然是狂獅蘇嘯留給唐凌的‘禮物’。
還有勝算嗎?唯一的勝算還是隻能寄託在星辰議會上。
現在考克萊恩根本不敢妄動,他不敢下令動用二級護城儀,不敢第一時間向星辰議會彙報情報,請求最緊急的支援。
他知道,蘇嘯強大無比,他的六感完全可以監控這一整間大宅,除非自己找死纔敢這樣‘作’。
他只能等待,他甚至需要把希望寄託於唐凌。
是的,唐凌強大了,他從監控之中看清了一切,他並不吃驚,讓人瞬間強大的方式有許多種。 шшш⊕ttκan⊕¢ ○
但唐凌依舊不會是他這個資深三階紫月戰士的對手,因爲...考克萊恩端起了眼前的一杯酒,瞬間杯中的酒就化作了冰塊。
唐凌還沒有天賦,或許有,那弱小的風天賦嗎?
有很多辦法可以提升他的基礎能力,但是天賦能力呢?
所以,拖延,唐凌就是還能夠拖延時間的希望和籌碼。
而星辰議會已經升級的行動,不會等待太久了吧?
想到這裡,考克萊恩摁動了桌上的一個摁鍵,他的聲音再次傳到了大宅裡的每一個房間。
“不要忘記了,我們昂斯家族崛起的歷史。依靠的是光榮的戰鬥!現在請你們穿起戰甲,拿起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敵人吧。這將是昂斯家族的生死一戰!”
如果是拖延,希望這些平日裡享受着家族福利的傢伙,爲了自己的生命拼盡全力,儘量的拖延唐凌的每一分鐘吧!
**
啪嗒啪嗒,唐凌的腳步聲終於在昂斯家族大宅前的那一條街道上響起。
這一條兩旁植物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雖不寬闊,卻異常乾淨,帶着一絲絲莊重氣息的街道就是昂斯家族門前的路。
不到兩百米的距離,唐凌幾乎是瞬間而至。
但當他走上這條長度不足三十米的道路時,他停了下來,他需要一個短暫的緩衝與調整,來面對接下來的血腥。
他需要一個鄭重的,一步步行走的過程,來漸漸的平息自己狂躁的憤怒。
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他今天是覆滅者,如果逃掉一個都是他的失敗。
他們該死啊,他們的死不僅能告慰逝者,也能阻止那些殘餘的龍軍前仆後繼的再死去。
即便,唐凌對龍軍還談不上親近,他甚至從心底,骨子裡有一種抗拒,不想和龍軍攪和在一起。
雖然,他看見了龍軍一個個爲他用生命鋪路,但他還沒有自大的以爲,真正是因爲他唐凌。
一定是有別的原因,才讓龍軍如此狂熱,而關於這個原因,唐凌更不想去分析,思考,他還是下意識的排斥。
可是,這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帶着堅毅信仰的生命啊,這個情唐凌認了,他悄悄的將這個責任抗在了肩上——覆滅昂斯家族,拯救剩餘的龍軍。
雙方從此不欠,不再糾纏就是最好的結果。
唐凌莫名的有這個念頭。
而在他的眼中,至始至終映照着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無比的高大,一頭張揚的白髮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刺眼。
他雙手抱胸的看着唐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從踏上這條路開始,所有的戰鬥便只屬於唐凌了。
那這個人就是戰鬥的開始嗎?唐凌反手將合金長刀拿在了手中,一步步的朝着那個人靠近。
隨着唐凌一步步前行,越發濃重的戰意也開始升騰,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連他周圍的風都跟着狂暴了起來。
可是,面對唐凌這樣的氣場,那個高大的身影似乎只覺得好笑,他甚至悠然的點起了一支香菸。
最後十米。
唐凌忽然一個猛衝,戰刀揚起,直接砍向了那個站在門口的人。
此時的唐凌基礎實力達到了三階紫月戰士,一刀之下,竟然帶起了音爆之聲。
而門口那人,微微揚眉,周圍起了淡淡的旋風,粉塵飛揚。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唐凌的刀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望着門口那個人,他笑了,有些安心,有些溫暖,卻也莫名有些悲傷。
“叔,這樣玩有意思嗎?”唐凌開口了。
“破綻是什麼?”蘇嘯的嘴角有些抽搐,他就不能在智商或者武力上贏過這兩父子一次嗎?
當然,現在武力上他是能贏過唐凌的,但驕傲如蘇嘯,他實在不能接受去欺負一個才15歲,修煉剛起步的少年。
揍他算做是贏了嗎?
“你不該點菸。你一點菸,偏頭的角度幾乎就沒有變過。”唐凌這樣回答到。
事實上,就算蘇嘯不點菸,還是會透露出無數的破綻,就比如站姿,就比如雙手抱胸的角度...在有精準本能的唐凌面前,這些根本就無所遁形。
重要的是,唐凌有着強大的第六感,他能感覺到蘇嘯的氣場,一個只屬於蘇嘯的,別人無法模仿的氣場。
他從第一眼,就知道,是蘇嘯在這裡等着他。
“哎呀,真是!”蘇嘯有些懊惱,既然懊惱他一定是要發泄,所以一腳將唐凌踢趴在了地上。
“你幹嘛啊!叔!”唐凌大呼小叫,實際上他是故意的,他不敢詢問什麼,就比如蘇耀叔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他總覺得自己問了會難過。
“不幹嘛,就是想踢你,怎麼樣?”蘇嘯叼着煙,眯着眼,然後一雙手重重的拍在了唐凌的肩膀上:“老鼠已經關在了籠子裡,我負責一隻都不要逃出去,你負責殺,懂了?”
“嗯,懂了。”唐凌點頭,轉身就朝着昂斯家族的大宅之中走去。
“哦,對了。”蘇嘯忽然叫住了唐凌,他看着唐凌說道:“這纔是我真正的樣子,我真名叫做蘇嘯。”
“當然,蘇耀這個名字也沒有騙你。這是我這十五年來的身份。”
“之前,你問過我是誰?我說你沒有資格知道,現在算是告訴你了,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唐凌揚了揚手中的刀,沒有回頭,他終於要來覆滅昂斯家族了。他應該用仇恨來燃燒自己,傷感什麼的,不適合在這個時刻。
‘澎’的一聲,昂斯家族的大門被踢開了。
燈火通明的大廳中,七個身穿簡單戰盔的昂斯家族的男人,有些戰戰兢兢的舉着武器,靠在一起看着唐凌!
原來最終的敵人就是他啊——唐凌!
這七個人稍許放下了心,畢竟做爲昂斯家族的人,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唐凌這個人,只是做爲只能住在大宅一樓的底層子弟,他們不太清楚其中的關鍵。
可無論如何,唐凌只是一個新月戰士,又能強大到什麼程度?族長在開玩笑吧?或者,他指的真正敵人是守在門口那個強大到讓人顫慄的人。
“殺!”昂斯家族的三個子弟衝向了唐凌。
唐凌根本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站在這個燈火通明的大廳,打量着這座大宅。
森嚴而等級分明。
整個五層的大宅,伸出的露臺刻意做成了一個金字塔形,越是往上,露臺越小。
這樣就代表着每往上一層,所住的家族成員地位越高嗎?
唐凌忽然揮刀,然後一個側身,肩膀撞向了另外衝過來的身影,於此同時,沒有握刀的手一把抓住了最後一個身影,隨手就砸在了牆上。
刀光下,頭顱飛起。
第一個。
被撞擊的第二個昂斯子弟,胸膛明顯的塌陷了下去,落地時,吐出了一大口帶着泡沫和內臟碎片的鮮血,然後就停止了呼吸。
至於第三個被撞在牆上的,直接在牆上留下了一道人性血印,然後就如爛泥一般的緩緩滑落下來,再沒有了任何動靜。
第二個。
第三個。
唐凌的神情非常平靜,之前他在路上就詢問過阿兵,昂斯家族究竟有多少子弟。
不多,真的不多,總共七十九個,包括考克萊恩在內。
所以,他現在開始會一個一個的數過去,七十九個一個都不會少。
一秒,三個!
唐凌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徹底震懾到了另外四個人,他們轉身就跑。
可是,從唐凌進入這間宅子開始,就沒有人有逃跑的機會了。
他們一動,唐凌便動。
瞬間,跑在最後的那個就被唐凌抓住了衣領,朝着前方不到兩米的另外一個砸了過去。
兩人碰撞在一起,身上的骨頭同時傳來了碎裂的聲音,他們開始慘叫,唐凌連眼皮都沒有擡。
他追上了第三個,一個跳躍,一腳從背後掃了過去,腳尖重重的踢過了第三個的後頸。
‘啪嗒’一聲,第三個的脖子重重的垂下,和胸膛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九十度。
接着,整個人飛了出去,絆倒了第四個。
“不要殺...”僅僅說出了三個字,唐凌落地,另一隻腳重重的塌下,踩塌了他的胸膛。
然後唐凌轉身,從兩個被撞斷骨頭還在呻吟的昂斯家族的弟子旁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刀光起,兩顆頭顱翻滾着滾遠。
第四個。
第五個。
第六個。
第七個。
唐凌沒有什麼痛快的感覺,只是覺得有些骯髒啊,不管是他們的脖頸濺出的血也好,身體被砸出的血也好,總是不可避免的濺到唐凌身上,讓他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全身滴落着血滴的血人。
這些散發着腥味的血跡,讓唐凌異常的嫌棄,因爲這個家族的人,就連血也是臭的,髒不可聞!
所以,唐凌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黑色斗篷,挑釁一般的望向了最高層。
艾伯在那裡?或者是考克萊恩在那裡?一層一層的殺上去就是了。
想到這裡,唐凌冷漠的轉身,朝着一樓的走廊走去,每一個房間他都會搜索。
說了,一個都不會放過。
大宅內開始傳來了哭泣聲,吼叫聲,瘋狂的罵聲,唐凌殺人的這一幕通過每個家族成員房間都會擺放的屏幕,傳到了所有人的眼中。
他們想要集中起來戰鬥,想要得到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住在高層之人的支援。
可惜,樓上安靜的要命,他們無法下來,因爲蘇嘯進行了封鎖。
他的話迴盪在大宅中:“我喜歡公平。難道一人單挑你們全部,你們還想集結起來嗎?”
“當然,不要臉的你們完全可以集結起來。第一層,所有人都可以集結。”
“第二層,超過五人我就會出手。”
“第三層,超過三人我就會出手。”
“第四層,超過兩人我就會出手。”
“最後一層?謝謝,請你們單打獨鬥。”
“相信我,我殺人比唐凌殺人更加讓人難受。”
是的,所有人都相信,絕對比唐凌殺人更加難受,因爲被一隻塵土凝結的大手捏爆,會好受嗎?
可這規則讓人絕望啊,唐凌的實力已經展現,住在一層的集結起來有什麼用?在這一層,甚至一個紫月戰士都沒有!
這分明是讓人等死,所以哭泣聲,吼叫聲,怒罵聲爆發了,人在極度的恐懼下,如果沒有崩潰,那就是憤怒,極度的憤怒。
唐凌沒有任何的表情,他並不拒絕蘇嘯這樣出手,老鼠必須被關死在籠子裡。
另外,爲了節省時間和體力,分割他們又有何不可?
唐凌踢開了第一間房間,房間中那個昂斯家族正在瘋狂哭泣的子弟,‘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唐凌的面前。
唐凌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瞬間而至,手起刀落....
如果可以,他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殺死昂斯家族的每一個罪惡之人,這是一種祭奠。
第八個。
唐凌繼續前行,伴隨着他魔鬼一般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宅。
第九個,第十個....
直到走到了第五間,出現了女人和孩子。
“放過我的妻子和女兒。”那個昂斯家族的子弟,眼中全是祈求。
用刀抵着自己的胸口:“至於我自己,不用麻煩你動手了。”
在他身後,他的妻子和女兒用掩飾不了的仇恨眼神看着唐凌。
唐凌沉默,身形微微一動,刀光再次閃現:“對不起,你沒有資格選擇死亡的方式。”
然後,他轉身望向了妻子和女兒。
一拳,這個身穿着華麗衣袍的女人倒下了,但還有呼吸。
接着,唐凌又一個手刀砍向了這個年幼女兒的後頸,將她提了起來。
“不會痛苦的。”唐凌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拉斷了她某一截脊椎。
就算細胞修復藥劑,也不可能做到讓她再有任何修煉的可能,就算以後還有能力去兌換一支高級藥劑,最多也只能當一個行動不是那麼便利的半殘廢。
對於那個倒地的妻子,唐凌也是如此對待。
這是最後的仁慈,即便唐凌根本不想這樣做,那一夜的聚居地,誰又給了女人和孩子生存的機會?除了,那些年齡合適的,有可能會成爲戰士,爲17號安全區賣命的孩子?
就算這樣的名額,也只有三百個。
“呵呵。”唐凌是在嘲笑自己,爲了成全自己的仁慈做不到真正的冷酷。
可是,也就僅僅如此了!
因爲最後他一定會放一把火,將這個罪惡的大宅焚燒殆盡,能不能從火中逃脫,就看天意。
如果,你們的罪惡有上天知曉,上天一定會給出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