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朦朧的月光相伴,季守家候在書院的門口。季守業遠遠的就瞧見在那院子門口來回走動的身影,他輕輕的搖頭,只覺得弟弟多年如一日,他從來不會靜心等待,而是滿懷心事來來回回走不休。
季守業走到季守家的面前,他輕搖頭說:“小弟,你爲何不直接進去,要在外面喂蚊子?”季守家伸手摸了摸頭髮,說:“大哥,我想在外面等你,在書房裡等你,我心急。”季守業在前面走,季守家跟在他的後面。
早就候在書房裡的季樹正,瞧着跟在後面進來的季守家,他在心裡暗暗的搖了搖頭,此前他努力想留住季守家。季守業在房裡坐下來,他隨手指一指凳子,說:“老三,你隨意坐。”季守家偏偏挨着季樹正坐下來,季樹正用略有一些嫌棄的眼神瞧一瞧他。
季守家笑對他說:“大侄子,我們親近親近。”季樹正嫌棄的實話實說:“小叔,天氣冷的時候,我們兩人再來親近。現在這樣的天氣,還請小叔距離我遠一些。”叔侄兩個從小一塊長大,說話間早已百無顧忌。
季守業可不想大半個晚上就聽他們兩人閒話下去,他直接開口說:“老三,我還有事做,你有什麼話,現在趕緊問?”季守家一臉正色的瞧着季守業,說:“大哥,我來問我家寧兒的親事,你有什麼打算?”
季守業對這個厚臉皮的小弟是相當無話可說,他側頭望向長子,只見季樹正的眼神往打開的窗子處望去,他彷彿是不曾聽見季守家的問話一樣。季守業嘆息着說:“老三,你心裡對你女兒的親事,有何打算?”
季守家很是坦然的跟他說:“大哥,我自然是聽你的安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季樹正直接伸手遮掩了雙眼,他實在沒有眼看季守家年紀一大把了,還在他父親面前耍無賴。季守業幸好在這個小弟成親之後,因他那些事情,對他是一天比一天灰心不已。
如此他聽他的話,他還是有些噎住起來。好半會後,他緩過氣來,瞧見盯住他瞧的季守家,說:“三弟,你是不是現在把這些事情交給我,你就不用再管事。將來我年紀老了的時候,你就把這些事情交到立兒的手裡去?”
季守家看着他輕搖頭,季守業心裡稍稍有些安慰起來,覺得他還是沒有那麼的不負責任。季守家笑對着季守業說:“大哥,寧兒不同他的兄弟,她的親事要慎重行事。立兒是長子,他的親事也要慎重行事。
等到他們下面的弟弟論婚事時,立兒夫妻有了經驗,自然由他們夫妻做主決定。”總而言之,季守家是把兒女大事的權利是完全交出去了。季守業衝着他擺了擺手,說:“老三,你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你可有跟你妻子商量行事?”
季守家立時笑了起來說:“她說她信大哥大嫂,就是有些不信我的眼光。”季守業用手揉搓着眉心,他慎重的說:“你說的話可當真?”季守家用力點了點頭,季守業直接跟季樹正說:“給你小叔取筆墨紙來,這樣的事,必需要立字據。”
季樹正做了起身的樣子,季守家伸手扯住他,他笑瞧着季守業說:“大哥,我們兄弟用不着立那什麼東東,反正立不立,這些事情,你都要幫着操心。”季樹正重新坐正下來,他很是慎重的打量着季守家,心裡暗想着,季守家這是吃定了他的父親放心不下他。
季樹正飄他一眼,說:“小叔,你爲人父,你總應該盡一盡爲人父的責任。”季守家很是慎重的神色點了點頭,說:“正兒,我知道啊,我這不是把他們全託付給你父親母親和你們夫妻兩人嗎?
他們有你們四個人管着,可比跟在我和他們母親身邊來得可靠安全多了。我是不太會理事,而他們的母親那性子有些太過脫俗,我們兩人都不太會管教孩子。”季樹正瞧着季守業,眼裡滿滿同情神色,他只怕就是老得走不動道,也不會放心這個最小的弟弟。
季守業瞅着季守家說:“立兒他們從都城傳來的消息,只怕他們親事會定在都城。只是不知他們三人的姻緣都在都城,還是隻是三人裡面一個或兩個。此事要等到他們回來方知,這樁事情由你二哥負責任,他的眼光,自是比你來得強。”
季守家被自已長兄這般的鄙棄,他心裡都沒有任何的失落感,他轉而關心起聘禮的數量,他很是憂慮的跟季守業說:“大哥,這些年我的手頭一直不太寬餘,都城女子的門第太高,這聘禮又如何是好?”
季守業沒有好氣的瞧着他,說:“此事自有你二哥做主,他不會讓立兒高娶一個貴媳婦進家門來作威作福。哪怕立兒有機會高攀上好的親事,他也會選擇識理的人家去結親。縱然是你們這一房聘禮數不夠,我們兩房也會想法子幫你湊一湊。”
季守家這一時頭腦完全的清醒過來,說:“你們兩房一樣的有喜事,那裡能顧到我們這一房來。我想好了,我到時候去跟他們舅家商量決定。”季守業瞧了瞧他,說:“田家是很好的人家,你們這些年不在家,他們很是照顧立兒兄弟和寧兒。
你有空要去跟大舅子親近親近,可不能如從前一樣,總是恨不得避開他們田家人。”季守家很是不樂意的瞧着季守業,低聲說:“大哥,你都不知道當年他們是如何的嚇唬我,他們說了,每遇我一次,就打罵我一次。”
“哧,這些年,我也沒有見過他們打過你一次,你每次過去,親家大伯和親家兄弟們待你和氣,親家伯母和大嫂都是好飯好菜的招呼你,如果這樣如你所說,那我也喜歡這種招待。”季守家很是不服氣的瞧着季守業說:“那時因爲我每一次都扯着立兒在身邊,他們纔沒有對我動手。”
季守業都懶得跟季守家再說話,他的頭朝季樹正點了點。季樹正嘆息着說:“小叔,你從前做的那些事情是有些傷人,但是你沒有把事做絕,你心裡有小嬸和立兒兄弟們。田家人瞧在小嬸和立兒兄弟的面上,他們輕易都不會朝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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