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風起

卡納。

幽靈之谷。

迪歐里斯將自己的鮮血滴在谷中的祭壇之上,身邊,漸漸的凝聚起一團黑暗。

“是誰在呼喚沉眠的亡者——”一聲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團黑暗物質從祭壇下的地底迴旋而出。

“迪歐里斯,卡納的統治者。”

“王——,呼喚亡者,有何吩咐!”

“東方的精靈王國已經復甦,千年的聖戰即將到來,我不允許光明如此存在,盡你的能力,去摧毀那片光之森林。讓東方的大地迴歸黑暗!”

“遵命——”黑暗在身邊盤旋,然後瞬間離去。頭頂的那片黑暗向着東方席捲。迪歐里斯擡起頭,本來,他是要親自去的,但是,米迦勒現在仍然在昏迷,自己居然無法拋下他,如果自己離開,該隱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去得到他的。可悲的命運啊,本應該是神身邊最厲害戰士的米迦勒,現在居然如此弱勢,他的力量被神封印,現在的他,如果不好好保護,便會再一次墮入輪迴之中。

神!迪歐里斯的嘴角掛起了一絲譏諷的笑意。這便是你給予米迦勒的十世輪迴之所在,你根本就是讓他們彼此折磨這十世,也就是路西斐爾會這麼傻,居然傻傻的等待他這麼多的轉世,然後又無奈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迪歐里斯長嘆了一聲,返身而去。

耳邊是如此劇烈的響鈴聲,迪歐里斯大驚,他衝入殿內。侍女們都驚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

米迦勒緊閉雙眸,滿頭大汗,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他的手向空中伸去,迪歐里斯奔過去,抓住了那在空中不住尋找的雙手,米迦勒的手立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鈴聲越發激烈。他的夢中,出現了什麼?爲何反應如此劇烈?!突然,一股炙熱從米迦勒的指間竄出,迪歐里斯覺得自己的雙手被灼燒一般疼痛,他放開米迦勒的手,米迦勒的全身都籠罩在一片金芒之中,迎面撲來的是一股炙熱的氣流。他究竟怎麼了?這渾身散發的能量,從何而來。

路西斐爾的右手在不停地抖動着,他擡起手,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顫動,這種感覺,跟億萬年前的那種感覺一樣,米迦勒在掙扎什麼?他怎麼了?路西斐爾的心亂成一團,他的思緒霎時被拉回了那光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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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慘烈的屠殺。

18萬5千人。

那是神使奉命而去對於神之不敬的懲罰。

那個神使,名叫米迦勒。

那是距離兩人分開已過幾年的那個夜晚。

路西斐爾被關在冥想室,對於這種做法跟神爭議很大的他,在被神否決了之後被關在這間屋子裡已經幾天了。他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當拉斐爾來告訴他,神下令殲滅進犯耶路撒冷的十八萬亞述大軍,而前去的神使便是米迦勒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他不顧禁令,離開了冥想室。

當黎明來臨,路西斐爾面前站立的,是一個如同血人一般的米迦勒。

米迦勒那金色的長髮已經被染成了褐紅色,他回過頭,看見那朝自己緩緩走來的路西斐爾。他的雙手在止不住的抖動,路西斐爾發現自己的雙手在隨着米迦勒一起顫抖。米迦勒望着幾年未見的那個人,還未開口,兩行淚已經落下。

“十八萬人。”他的口中唸叨着死去的人數,然後,他彎下身子,站在那片血紅之中劇烈嘔吐起來。路西斐爾走過去,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面前的那個人兒。米迦勒倒在了他的懷中,那麼多的人,就死在自己手中,他突然失聲痛哭起來。路西斐爾靜靜的摟住懷中的米迦勒,他的手,那麼溫柔的撫摸,讓米迦勒覺得好安心。

“噓——沒事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路西斐爾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米迦勒漸漸的停止了顫抖。他伸出雙手,回抱着那個胸膛。幾年未見,當年的少年那青澀的模樣已經不復存在。路西斐爾渾身散發着成熟的魅力,他的眼依然那麼溫柔,他依然是那付沉靜的模樣,而米迦勒,卻如同蛻變一般,當年那個毛毛躁躁的孩子已經不在了,現在的他,渾身散發着美麗的光芒。那是一副如此美麗的容貌,所有的天使,在他的面前都要彎下身子。

“爲什麼?現在的你能夠跟我如此接近。”

“因爲,你說的,吐着吐着,就習慣了。”耳畔,是一個男人低低的話語,那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讓人覺得如此安心。每一天,每一天的思念,沉澱在流去的歲月之中,當思念變成一種習慣,當想你變成一種習慣,那種壓制不了的嘔吐便沒有了,我希望你來到我的身邊,希望自己能夠碰觸到這張臉,這種渴望居然如此強烈。米迦勒,你會害怕我的這份感情嗎?這份神絕對無法容忍的感情。

晨曦中,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化做兩道光芒一閃而逝。

“烏利爾,神說,要帶我回天空之城去,你會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會的,米迦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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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的顫抖停止了,他的發被汗水浸透,迪歐里斯走到牀前,伸手拭去他額間的汗水,剛纔,米迦勒所夢見的,是他的哪一世記憶呢,如此輪迴,讓人怎堪忍受。迪歐里斯望着已經安心睡去的米迦勒,心中突然被觸動,從心底涌出一種想保護他的衝動。

不,他所愛的那個人,是曾毀掉自己一切的那個男人。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從九天之上墮落而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迪歐里斯,對於敵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你還會再輸一次。

迪歐里斯收回自己的手,向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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