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雷修看見站立一旁的迪歐里斯時,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那個,便是在蒼之神殿的山洞之中對自己苦苦糾纏的男子,因爲他,自己被炎魔拉下無底深淵,跟米迦勒被分離在了兩個世界。
沙利葉感到很奇怪,全力拼殺的對手突然拋下自己,直奔迪歐里斯而去,迪歐里斯的身子驟然暴起,身體中一抹幽藍之光突現,暗夜之劍從身體迸發而出,他飛躍而起,迎着霍雷修狠狠揚起長劍。
你居然還活着,我以爲路西斐爾的醒來便預示着輪迴之身的消逝,可沒想到,這命運偏離得如此奇怪,同一個人,以不同的身軀存在於同一時空中的不同世界,光一個路西斐爾便讓我無法忍受,更何況增添一個輪迴之身。迪歐里斯心底泛起的殺意濃烈無比,如果是路西斐爾,可能無法奪其性命,但是,這個輪迴之身,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他的這個身體。
“喝——”迪歐里斯拼盡全力的攻擊,令身旁的沙利葉暗自一驚。那種強烈無比的殺意,令人心生詫異。迪歐里斯與面前這人是認識的嗎?爲何他手中的長劍毫不留情的攻向對方,那人身軀裡蘊藏的力量的確是路西斐爾的沒錯,沙利葉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矛盾之中,自己究竟是要幫助迪歐里斯對付面前這人,還是應該幫助擁有路西斐爾力量的人去對抗迪歐里斯?!正當他陷入矛盾之時,身旁掠來的一道黑影加入了那片戰鬥之中。
那在夜空中揚起的長槍劃出凌厲的風聲,隨着一聲咆哮,一頭三頭惡犬直撲迪歐里斯而去。
突如其來的加入者令迪歐里斯一驚,那身後綻現的巨大羽翼表明了來人的身份,那是墮天使,這個世界存在的墮天使,如此強勢的,只會是一個人,死亡天使薩麥爾!那獨特的長槍,身旁緊隨的地獄惡犬便是他的標誌!
這個世界的血腥將沉睡了1000多年的薩麥爾喚醒,霍雷修散發的力量召喚了他的到來!
迪歐里斯的雙眼望向了沙利葉。當薩麥爾衝出之時,沙利葉便已經認出了他,那是與自己一同墮落的同伴,力量強大,卻過於狂妄的死亡天使薩麥爾,墮落之戰後,因與魅惑天使切西亞不合而離開冥之神殿,帶着自己的部下來到神之另一個世界,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來往於兩個世界之間的天使,但是,他的穿越,需等待路西斐爾的詔令。
感受到沙利葉的猶豫,迪歐里斯的身子瞬間後退,他衝到沙利葉身旁,在他耳畔輕語道:“你我都知道面前那人不是路西斐爾,如果你要路西斐爾的力量回歸,就得幫助我。”
是,雖然這個力量是路西斐爾的,但是其中夾雜着另一股奇特的黑暗之力,對面的薩麥爾長槍反扣,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張臉上帶着不解與疑惑,他的目光望向霍雷修,然後又望向了沙利葉。
沙利葉不是一直沉睡在寂火深淵嗎?就算醒來,也應該在路西斐爾身邊,爲什麼此刻出現在這個世界,而且,他爲何要與魔族站在一起,他身邊的那個人,自己在千年前的聖戰見過,那是該隱的兒子。
然後,薩麥爾的目光再次移向了自己身旁的男人。
就是這男人散發的力量呼喚了自己的到來,可是,很奇怪。薩麥爾的頭微微側了側,不,這不是路西斐爾,如果不是他,又怎會有這種力量?除非!薩麥爾的雙眼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千年前路西斐爾在聖戰之中的力量渙散,意味着他的力量不知分散在何處,如果這個人不是路西斐爾,那麼,他便是那股離開主人身體的力量!
如果是這樣,那沙利葉在做什麼?他爲何站在對立的那一面?!!
“沙利葉,你在做什麼?”
“薩麥爾,我們,很久沒見了,我不認爲自己要做的事,需要對你有所交代。”
不明白這一切,既然沙利葉無法說明自己的理由,那麼——
薩麥爾手中的長槍緩緩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的臉上帶着挑釁望向了沙利葉。
殺戮天使與死亡天使,曾是墮天使中勢力最爲相當的兩人,在墮落之初,路西斐爾抽取了薩麥爾的破壞之力,令沙利葉進入沉睡之中,這無數的光年過去了,他們兩人第一次在冥之神殿之外的相遇,便無法避免的發生了衝突。
“我一直在想,我們倆的力量,到底誰纔是最強的。”
“那麼,我就讓你看一看,死亡和殺戮,哪個更令人顫慄!”
手中銀鐮劃過夜空,身子迅速撲去,如兩道閃電,兩人的身影讓人無法追視。爆裂,咆哮,大地在震動,倫敦堡的四壁都在坍塌。
很好,迪歐里斯的嘴角勾起冷笑,手中的暗夜之劍再次舉起,那泛着幽藍之光的兵器,對於魔族後裔的身體的巨大傷害令霍雷修無法忽視,他知道此刻自己的這個身體,便是迪歐里斯最大的籌碼。
森在努力的維繫通道的存在,當沙利葉以愛德華的性命爲要挾讓他打開通往異界的通道之時,他的心感應到了一種奇怪力量的散發,那力量帶着一種熟悉的吸引力,令他所建立的通道徑直通向了那片力量所在。
森的內心帶着一絲焦急,身旁的弗朗西斯默不作聲的望着那通道,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過了沒多久,通道內飛躍而出一人,那人的身子向後跌倒,令得兩人俱是一驚。弗朗西斯奔過去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他的心,因那爬起身子的人而變得無法平靜。
“曼迪亞,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曼迪亞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的頭沒有擡起,而是低頭苦笑了一聲:“弗朗西斯,你在這裡等待着,取我的性命嗎?”
弗朗西斯怔怔的望着曼迪亞,看着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突然涌現了一種滄桑感。
“這一天,我等待得太久,可是,爲什麼當你如此狼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沒有絲毫的勝利感,卻覺得如此心酸。”
曼迪亞的頭擡起了,望着面前的人,喃喃道:“我親手毀了自己擁有的一切,我孤獨的存在那麼多年,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
暗潮洶涌的光之森林中,那兩個多年未見的對抗者,靜靜站立,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