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是想拒絕的,到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有種久違的感覺涌上心頭。
車外的夜景在迅速倒退,車子遠離喧囂的霓虹燈街道,駛向有萬家燈火小區。
蘇錦瑟才發現車已經停在她住的樓下,她不由打量睡在她懷裡的醉酒的男人,覺得他是不是故意在裝醉。
“閻爵,醒醒!”
她搖了搖他。
“嫂子,爵少喝醉了!”容七提醒道。
“容七,他既然醉了就送他回家吧,今晚謝謝相送!”
容七看了她一眼,“沒有爵少的吩咐,我不敢善做主張。”
蘇錦瑟語頓。
不等她開口,容七冷聲道,“他今晚會被灌醉跟你脫不了關係,卓凡那樣的公司他平常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卓凡不過是孟氏一個分公司,就算整個孟氏閻爵未必能看上眼,他卻爲了蘇錦瑟,給了卓凡那樣大的一塊餡餅,這根本就不是閻爵平常作風。
也只有蘇錦瑟能讓她這樣做。
蘇錦瑟眼神黯了下來。
她咬了咬脣。
嘆了一口氣。
“你扶他上來吧!”
蘇錦瑟住的樓層比較高,不過幸好有電梯,扶一個一米八幾的醉漢不是很吃力,她開門後,讓容七扶閻爵進來,自己站在門外,總共才三十多平方的小房間,容納兩個高大的男人顯得有些擁擠。
容七把人放在牀上,就轉身出來。
一張冷硬的臉上擠出一抹歉意,“嫂子,我剛纔說話有點重,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蘇錦瑟道。
容七看了一眼房間內,道,“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人。”
“好。”
也只有這樣了。
目送容七高大個子離開,蘇錦瑟這才進屋,望着靜靜趟在牀上的閻爵,他喝醉了很安靜,不像有些人,一喝醉就會耍酒瘋,鬧的人不安寧。
公寓的房間佈置的很溫馨,有種家的感覺。
她上前幫他脫掉鞋和身上的衣服,去浴室裡打了一盆熱水,替他擦了一遍身子,這纔給他蓋上被子,之後她又下了一趟樓,去附近超市買了洗漱用品放在浴室裡梳洗臺上擺整齊後,這才感覺差不多,誰叫屋裡那個男人很愛乾淨。
樓上樓下一來回,不免出了一身汗,她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睡衣,還是不放心地瞟了一眼牀上熟睡的男人,這才進浴室衝了一個熱水澡出來。
她有個習慣,洗完澡就會把當天穿過的衣服手洗完。
浴室裡窸窸窣窣傳來洗衣服聲音,即使在外面聽也是很清晰。
很快她端着一盆洗乾淨的衣服出來,踮起腳尖去陽臺上晾衣服。
晾完衣服後出來時,她不經意看見被她脫下來放在一邊的衣服,有股刺鼻的酒味,想了想便拿到浴室打了肥皂認真的搓洗起來。
不過洗完後,蘇錦瑟便後悔不已起來。
閻爵的西裝全部都是奢侈品牌,一般都是送去幹洗,浸過水後立馬掉了一個檔次。
希望某人醒過來後不會怪罪。
蘇錦瑟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挽救,儘量讓衣服有質感一些,這纔跟自己衣服一起晾在陽臺上。
昨晚這些事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頭髮還沒幹,房間裡除了一張牀能睡人就剩那張碎花的彈簧沙發,她關了燈,抱着一牀棉被坐在上上面迷迷糊糊睡着了。
深夜的房間,透露着靜謐,連呼吸聲都聽的那樣清晰。
趟在牀上的人忽然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目光清明,那些酒怎麼會灌醉的了他,爲了能順利住進她的房子,居然也完起了苦情的戲碼。
男人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來,目光深邃望向沙發上睡的安詳的女人,開始打量整個房間的佈局。
待看清這個房間空間很小後,不由皺起眉頭。
唰唰——
閻爵尋着聲音望去,窗戶沒有關上,晚風吹了進來,捲起窗簾發出的聲音。
他來到窗前,合上了窗戶,通過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窗外,外面萬家燈火通明,待收回目光時,閻爵放下手中的窗簾,看清窗簾的顏色和上面的小碎花,收回了剛纔的不快。
這個房間雖小,卻讓閻爵有種家的感覺。
陽臺上,晾着他們兩人的衣服,一陣風吹過來,長長裙襬與白色襯衫糾纏在一起,這一幕看起來多麼和諧。
閻爵不禁翹起了脣。
不過,在一次皺起眉頭。
他轉身進了浴室,出來後又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後,拿起了手機。
可憐容七,剛回到家又被閻爵一通電話呼叫過來。
手機屏幕亮起,男人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按靜音,大步流星地來到門口,打開門鎖。
容七那張剛毅的臉出現在門外,“爵少!”
原來大半夜再次趕過來,就是爲了送一個吹風機,不知道容七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閻爵接過吹風機,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容七猶豫地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刻立刻。
閻爵關門動作停下來,“還有什麼事?”
容七憋了半天,拿下外套晾出自己懷中粉紅色的小身影,“我把小姐也帶過來了。”
閻爵的手爲微頓,這才往容七懷裡望去,剛剛沒發現童童竟然被他抱在懷裡,小丫頭眼睛腫了起來,還有兩道淚痕。
小孩子很容易習慣一件事情。
就像閻爵已經習慣早出晚歸,如果實在有應酬推不開,就會帶女兒一同出席,現在誰不知道爵少有個漂亮可愛的女兒,自從打雷那一晚後,閻爵一直讓女兒跟自己睡,父女兩關係相處越發融洽。
大概今晚沒有等到閻爵回來,童童應該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哭被發現了。
閻爵從容七懷裡接過女兒,“你做的很好。”
一家人本來就應該生活在一起。
閻爵把女兒輕輕放在牀上,他來到沙發前,將熟睡的人攬在懷裡,修長的手指挑起蘇錦瑟烏黑亮麗的頭髮用吹風機嗡嗡地吹乾。
做完這一切動作,他彎下腰抱着熟睡的錦瑟放在了牀上,自己趟在中間,他左手邊睡的女兒,右手邊睡的是錦瑟,這是一生中最重要想要細心呵護的兩個女人,看着她們安靜的容顏,不由的覺得人生圓滿。
他摟左手各自摟着兩人,在她們額頭上印下深深一吻,這才闔上眼睛,均勻的呼吸聲漸漸傳來。
晨光熹微,太陽漸漸升起,陽光調皮地爬上窗臺,也照亮這個溫馨的臥室。
童童是第一個醒過來,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身子剛一動閻爵跟着醒過來,他輕輕拍打這女兒的側身,似在安撫她。
童童一個擡頭,就看到閻爵俊臉,不由開心起來,“爸爸!”
“嗯。”閻爵嘴角帶着淺淺的微笑。
“爸爸,我們怎麼在這裡?”
閻爵薄脣翹起,他柔聲道,“童童,你看那是誰。”
童童立馬爬起來,朝閻爵另一邊望了過去,烏黑的眼睛亮了起來,“媽媽!”
她的眼睛開心地笑起來,她不管不顧地從閻爵肚子上爬了過去,鑽入蘇錦瑟懷中,抱着她咯咯笑起來。
蘇錦瑟不得不睜開眼睛起來。
其實在他們父女倆講話時,她已經漸漸轉醒,她以爲自己錯覺,怎麼會聽到女兒聲音,一時還在適應事情的變化。
怎麼回事,她不過好心收留了某人一晚,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局面。
蘇錦瑟不是狠心,她只是覺得閻爵和女兒缺失了五年的時光,需要時間來彌補,纔會留他在閻爵身邊,現在看來兩人相處不錯,一個人月不見,童童整個人變化了許多,這些讓錦瑟不由嫉妒起閻爵來。
其實她和童童真正交流很少,她甚至也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到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
“童童。”
蘇錦瑟注視着女兒靈動的雙眼,她比以前活潑了不少,身上終於了同齡孩子該有的童真,面色紅潤了不少,不在像以前一樣瘦小,她發現童童似乎長高了一點。
童童抱着她的胳膊,“媽媽,你以後是不是不走了?”
她大大的雙眼眨巴地望着錦瑟,眼裡盡是渴望。
“媽媽,童童現在已經去學校唸書了,還認識了不少字。”
童童快樂的跟蘇錦瑟分享自己喜悅,蘇錦瑟卻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不由把求救的目光轉移到閻爵身上。
閻爵一笑,一隻手將童童提過來,“童童,等會還要去上學,在不起牀就遲到了。”
“對!”
小孩子都喜歡去學校,哪裡有很多她們同齡的人。
童童的性格其實並不是那麼孤僻,她只是比其他孩子懂事了一點,卻還是渴望有好夥伴的,經過閻爵的開導和細心引領,她也開始慢慢和人交流起來,在加上她本來就長的漂亮像芭比娃娃一樣,在學校不僅功課做的好,還很受老師和同學歡迎,甚至有很多人搶着要和她做朋友。
於是,童童便愛上了去學校,每天爭取不缺席不遲到。
童童很快從牀上爬起來,他身上還穿着睡衣,這時閻爵不由覺得容七考慮很周到,不僅把女兒給他送過來,還連帶衣服和洗漱用具全部都準備周到。
雖然對房子還很陌生,因爲有爸爸媽媽在,童童找到梳洗室,自己開始刷牙洗臉起來。
閻爵望着還在趟在牀上的蘇錦瑟,笑道,“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