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博看到自己的武器被Anthony打落,驚詫間一回頭,只見Anthony厲喝一聲:“放肆!誰允許你對張先生這麼無視的?快給張先生道歉。”
科洛博對Anthony話沒有理會,卻也不再敢對張森出手,只是惡狠狠地盯着張森,一言不發。
Anthony彷彿對科洛博也有點顧忌,見他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只得訕訕然地一笑,回頭衝張森微一躬身:“張隊,貴國有句俗話,叫‘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替他們跟您陪罪了。”
“呵呵,Anthony先生言重了,沒這麼嚴重。我知道,他們只是想跟我開個玩笑而已,對吧莫利先生?”
隨着張森話音一落,那莫利頓感渾身一陣輕鬆。手腕一翻,原來套在手上的金爪已是不知收到了何處,剎那間便不見了蹤影。
跳下茶几,他心悅誠服地先是衝張森抱了抱拳,繼而右手握拳,大拇指不停擺動:“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張先生,莫利今年二十七歲,打鬥無數,殺人如麻。
“不管黑白兩道,與莫利交過手的高手可以說是不計其數,還從來沒有敗得像今天這麼慘過,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像張先生一樣後發而制莫利於先機,讓莫利連動也不敢動的。
“莫利是個粗人,只佩服有真本事的人。沒說的,以後只要張先生您一句話,莫利水裡下得,火裡探得。哪怕是張先生現在就把我交到國際刑警的手中,並讓我說出我犯過的所有的罪行,莫利只要皺一皺眉頭,都不算是個男人!”
說完這些話,他很認真地把雙腳併攏,收腹挺胸,並舉起右手,手心向外,左手垂放,緊貼褲縫,衝張森大喊一聲“瑪斯德”!
聽着他的話,張森雖不明白他那些動作是什麼意思,但也能想到應該是佩服意思了,當下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而Anthony與科洛博看到莫利的動作,卻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Anthony還沒有說話,那科洛博已是衝着莫利厲聲喝道:“莫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莫利回頭衝科洛博正色說道:“科洛博,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剛果人最佩服有真本事的人,而我們班加拉族更是如此。張先生是值得我這樣做的,我相信他也值得你這麼做。”
科洛博懷疑地瞪着莫利,然而對方的眼睛告訴他,他是認真的!
科洛博不由嘆了口氣,轉向張森的時候,眼睛裡重新又恢復了那惡狠狠的樣子,只是口氣稍微有點軟化:“張先生,對於莫利的舉動我不發表意見,我等着有一天你有本事讓我對你做出同樣的舉動來。”
說完,與已經走過來的莫利一起,重又站回Corrine的身後,眼睛直視前方,不再看向張森。
看到張森和Corrine有點茫然的表情,Anthony苦笑一聲,對他們說道:“夫人,張先生,梅小姐,可能您幾位對剛果民主共和國還不是太瞭解,請賜給我這個榮幸,爲您三位解釋一下。
“剛果是個非常注重禮儀的國家,對待不同的客人,有着不同的手勢語言。
“莫利從茶几上跳下來以後對張先生做的那一系列的動作,在剛果的禮儀中,是表示對對方的極大尊敬,通常用來表示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的致敬。
“這還罷了,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最就是科洛博質問莫利的,是後來的那套動作,那是表示對自己所崇敬的客人最高的問候禮儀。
“而他所喊的那句‘瑪斯德’,在剛果語中,是‘主人’的意思,表示自己以後都將臣服於對方!
“我用了四年的時間,花費近千萬美金才請得動‘豹人四人組’加盟我法國黑手黨,而且是合作式的加盟而不是加入。
“張先生連動也沒有動就讓‘豹人四人組’的四分之一反水,人格魅力果真不同凡響啊,佩服佩服。”
張森不由一笑,正準備答話,那莫利已是衝着Corrine和Anthony微彎了下腰,正容答道:“夫人,教父,莫利並沒有反水,莫利對首領和教父的承諾依然有效,但是莫利對張先生的心悅誠服也是真的,對張先生的承諾也是真的。
“如果有一天,莫利對首領的承諾和對張先生的承諾發生衝突的話,莫利自當以死以謝之。”
Anthony衝莫利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了危險:“你對首領的承諾和對張先生的承諾本身就是矛盾的,根本不可能同時兼顧。因爲我們現在的身份和張先生的身份根本就是勢不兩立的敵對的兩方。”
莫利毫不示弱地回瞪着Anthony,一邊的科洛博不樂意了:“Anthony先生,你的意思是讓莫利現在就用自己的生命來完成對首領和您的承諾嗎?
“您別忘了,就像您剛纔說的,我們是合作關係,而不是隸屬關係。大不了就是錢的問題,你們黑手黨有錢,難道我們豹人就是窮光蛋嗎?”
科洛博雖然對莫利此舉有意見,而且意見相當之大,但是看到Anthony威脅莫利,還是很自然地站在了莫利的一邊。
Corrine這時已經不宜再保持沉默,她端出首領夫人的架勢開了口:“好了,這是莫利自己的事情,他不是我們法國黑手黨的成員,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
“Anthony,在我們的組織中,您雖然掛着Consigliere(參謀,顧問)多名,但是我們所有的黨衆,包括已經退休的老爺子和Lance,都尊稱您一聲‘教父’,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把您當做一個普通的組織成員來看待,以您的身份之尊,當着客人的面和同盟者如此爭吵,您不覺得太失身份了嗎?”
Anthony恭謙地彎了彎腰,彬彬有禮地回答:“是,夫人指責的是,是我做錯了。”
轉過身來,又向張森禮貌地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張先生,讓您見笑了。”
那科洛博卻只生硬地向Corrine點了點頭說道:“夫人的吩咐,我們一定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