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呂江南的話,凌可薇看了他一眼,突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狡黠地衝他一笑:“呂副局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就是b市本土人吧?那麼‘龍眼凌彥祖’的名字,您應該聽說過吧?”
呂江南心中又是一動,哈哈大笑:“當然,像我這麼大的b市青年,有可能不知道b市的市長是誰,沒人會不知道‘龍眼’的大號。可以說,我當警察的理想,就是受了他的影響,怎麼,你一個女孩子,也知道龍眼的大名嗎?”
凌可薇可愛地笑了:“呂副局長,知道我爲什麼要問你這個嗎?因爲‘龍眼凌彥祖’,正是家父!”
“什麼?”呂江南做出大吃一驚的樣子,“你是說,龍師傅是你父親?”
“嗯。”凌可薇幽幽地點了點頭,那充滿了靈『性』的大眼睛裡剎那間便蒙上了一層薄霧,“正因爲家父就是號稱‘龍眼’的凌彥祖,所以,以他之靈敏,斷不會在長途車墜山之際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來,這也正是哥懷疑家父的死是非正常的一個主要的原因。
“但是,我問你知不知道家父的名字並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因爲,哥在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就在他要去學校報到的前幾天突然失蹤。這一失蹤,就是四年,直到父母的葬禮他纔出現。
“據他後來對姐姐說,他被人下『藥』『迷』倒了,醒來以後,那人用一種極其惡劣的的手段相威脅,他不得不被迫加入‘暗夜門’,並在‘暗夜門’的安排下去他們的基地有了爲期四年的特別訓練。”
說到這,凌可薇擡起頭來看向呂江南:“呂副局長,說實話,不管姐姐相不相信哥的話,反正我是不相信!
“裝傻的這幾年以來,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
“首先,在哥失蹤的前兩天晚上,爸媽之間發生了我記憶中以來唯一一次激烈的爭吵。當時哥哥和同學出去玩還沒有回來,而姐姐去參加了武術夏令營,所以家裡除父母之外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他們知道我已經睡着了,而我一向是屬於那種熟睡之後你把我擡出去扔了我都不會醒過來的人,所以在關上房門以後並沒有特別刻意地壓低聲音。
“但是那天晚上,可能是那幾天吃冰激凌太多了,所以突然之間肚子疼得厲害,就醒了,然後我就聽到他們在吵架。
“後來,我聽到房門被父親打開了,父親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我培養他這麼多年,在他身上付出這麼多的心血,絕不想讓他成爲一條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的蟲,而是想讓他成爲一條龍,一條真正的龍!’”
說到這,好象是又聽到了父親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鏗鏘有力地語氣來,凌可薇的眼中放出一種無限神往的奇異的光芒來,看得呂江南不由心中一動,一種久違了的感覺油然而出!
努力地定了定神,他伸手端起凌可薇面前那早已經化了的冰激凌看了一眼,然後沖服務員打了個響指,示意他照樣子再來一份。
只見凌可薇突然之間黯然神傷,低下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接着,我聽到父親嘆了口氣,又說了一句:‘跟我去武館吧。’然後就出去了。
“我當時還以爲他是在對母親說,但是他走了以後母親仍然在哭泣,所以我猜,可能是哥當時剛好回來了,他那句話應該是對哥說的。
“第二天中午,父親和哥才從武館回來。我發現父親好象突然之間老了十歲一樣,而哥卻像是被注『射』了一針興奮劑一般,臉上泛着激動的光澤,在看到母親的那一瞬間,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眷戀之情。
“那一天,整整一天,母親幾乎都沒有和父親說一句話,我甚至於感覺到,她在有意地想避開父親,有時候父親主動找她說話,她也裝做沒聽見的樣子。
“但是相反的,那天,母親常常會不自覺地去盯着哥看,好象她一眨眼,哥就會從她面前消失一樣,並且會無緣無故地就流出眼淚來。
“而哥那一天的表現也很反常。整整一天,他都呆在家裡,給家裡來了個大掃除,甚至於那天吃完飯他主動要去洗碗,而一向堅持‘男人不應該進廚房’的母親也破天荒地沒有阻止他。”
“那一年你多大?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又怎麼會觀察得這麼細心?”呂江南忍不住打斷了她。
凌可薇一笑:“那年我十三歲。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自上幼兒園起,就有天才小童星的稱號,表演是我的天賦。雖然父親是武術館的館長,但是我不喜歡武力,所以我從來沒有學過武術。從我八歲起,父母就在一個表演大師的建議下,開始讓我係統地學習心理學,而觀察,是學習心理學的最基本的課程。”
“哦,這樣啊。好吧,你繼續。”呂江南恍然大悟。
“嗯。”凌可薇點了點頭,又陷入了回憶中,“到了晚上,母親把哥叫到她房裡,兩個人在裡面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而在這個過程中,父親一直坐在客廳裡抽菸。
“後來,當他們出來的時候,我發現媽有哭過的痕跡,而哥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然後,第二天,哥就失蹤了。
“第四天,父親報了案,並出動了很多人去找哥。然而對於哥的失蹤,母親的表現卻是哀傷大於擔心,好象她只是傷心哥的離去,卻根本就不曾擔心過哥的安危一樣,這對於疼哥一如已出的母親來說,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所以,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想,哥的失蹤,有很大的可能是父親安排的,而母親也是知道的,原因有百分之九十和那天晚上父親和哥的談話有關。
“我也曾問過母親,母親當時哭着把我摟到懷裡,只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
“而以父親的爲人和他對哥的期待,他絕不會把哥送到那個‘暗夜門’的,因爲他的正直根本不會允許他這麼做;再加上他說的那句話:‘他要讓他成爲一條龍,一條真正的龍。’你想,如果是加入‘暗夜門’的話,怎麼可能成爲一條龍呢?您說是嗎,呂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