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梅清亮接着說道：“你媽說，就是在B市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她也喝多了，醒過來以後她就感覺到了，但是一直沒好意思跟我說。
“我想了一想，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因爲你媽是那樣冰清玉潔的一個女子，她斷不會背叛我的。
“於是，我們就告訴了雙方的家長，一個月以後就結婚了。
“而在婚後，我越來越明白，自己在喝醉了以後，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那麼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後來，你出生了。在你出生以後沒多長時間，我就去做了親子鑑定，結果表明：你不是我的女兒，但是和我有血緣關係。
“於是，我全明白了：怪不得二哥那天早上的表情那麼怪異，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梅雨“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慘白着一張臉，抖動着那幾乎已經被自己給咬出了血的雙脣，她顫慄着搖頭：“爸，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媽怎麼會做這種事？她怎麼會在你喝醉了酒的你的身邊和別人……還有那個人，他是你的親哥哥，怎麼會欺負你的女人？爸，你不要再玩了，真的不要再玩了好不好？這真的不好玩。”
梅清亮通紅着一張臉，眼神悽愴而堅定：“小雨，你以爲爸爸會拿這樣的事和你鬧着玩嗎？爸爸愛了你媽媽一輩子，如果不是真有此事，爸爸怎麼會這樣糟蹋自己的愛妻？又怎麼會對着自己的女兒說出這種話？小雨，你已經長大了，有的事情，你必須接受！而且，這是發生在咱們家裡的事，你有知情權，你明白嗎？坐下，聽爸爸把話說完。”
梅雨強迫自己坐下來，強迫自己看着父親，強迫自己聽着父親講述那對自己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的過去。
“你母親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直到現在，她都一直以爲那天晚上的人是我……小雨啊，我當時的痛苦並不比你現在要少。你想一想，我深愛的女人，被我自己的親哥哥……
“這不僅是迷姦，更是亂倫啊。傳出去了，梅家的臉面何在？賀家的臉面何在？以你母親的性格，她一定會以死明志的。
“可是，我該怎麼辦？那時候，我的腸子都悔青了，千不該萬不該，我當初就不該裝成偷渡客偷着回國，如果不是我一時貪玩，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自己釀成的苦酒，我只有自己和淚往下吞！每次看到你母親看你時那泛着母愛的慈祥的眼光，聽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她有多麼愛你，多麼愛我們倆愛情的結晶，我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還得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還要強顏歡笑地面對她；明明心中恨不得掐死你，還要裝做很疼愛的你的樣子，你知道那時候我心中是什麼感覺嗎？”
梅清亮呼呼地喘着粗氣，好象想借着喘氣把自己的胸中的悶氣全部散發出來。
梅雨呆滯着一張臉，木訥地說：“是的，你應該恨我，我就是一個雜種！一個亂倫的產物！”
梅清亮揚起一隻手，狠狠地給了梅雨一個耳光，壓低了聲音咆哮着：“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更不許你這樣侮辱你的母親！她在你身上傾注了全部的母愛，全部的心血。
“她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看到你健康成長；她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夠得到幸福；她這一生最疼的人就是你！
“所以，爲了她對你的疼愛，也不許你這樣輕賤自己，更不許你這樣說自己的母親。”
梅雨沒有去捂被梅清亮一耳光搧得已經有些紅腫的臉，只擡起了頭，木訥地看着他：“這麼多年以來，你在關心我的同時，也在恨我；你在疼愛我的同時，也在恨我；你在我向你撒嬌的同時，也在恨我，對不對？”
看着自己在梅雨那嬌嫩的臉上留下的痕跡，梅清亮不由心疼不已，輕輕地用手撫了上去，定定地望定了梅雨的眼睛，搖了搖頭：“一開始，是這樣的！可是後來，我慢慢地喜歡上了你。
“小時候的你，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小東西啊。那一日，我從公司回到家，你母親抱着你出來迎接我。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小手一張想讓我抱，然後小嘴裡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爸爸’。
“我和你母親都愣了一下，因爲在那之前，你還連‘媽媽’都不會叫。我小心地問你：‘小雨，你剛叫什麼？再叫一聲。’
“然後，你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又開了口：‘爸爸。’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你就是我的女兒，是我梅清亮的女兒，是我梅清亮和賀欣桐的女兒。什麼親不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不說，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以說，從那天開始，我就把你當成我親生的女兒來看待，也真正的開始以一個父親的心來疼你愛你了。
“回國以後，我曾秘密找過二哥一次。我問他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哥很慚愧地告訴我說，他當時也喝多了，但比我清醒一些，看到我喝醉了，就想把我扶上牀去休息。
“結果剛到牀邊，我就往後倒了下去，壓住了他的胳膊，他也不由自主地就倒在了牀上，後來也睡着了。
“在睡夢中，他摸到一個女性的**，以爲自己是在家中，旁邊是自己的妻子，也沒多想，一把就摟了過去。
“後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爲時已晚，他也不敢吭聲，就悄悄地把我的上衣解開，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他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兄弟，只求我倆都以爲是對方在醉中情不自禁，但願沒有人知道這事。
“後來，他問我有沒有什麼後遺症，我知道他指的就是你母親有沒有懷孕，我告訴他沒有懷孕，只是我感覺到了而已，而且你母親也不知道這事。
“後來我們就和解了，但是他也答應我，不許對外人說起我們的關係，並且兩家人老死不相往來。”
梅清亮動情地看了梅雨一眼，把她摟到自己的懷裡，摸着她的頭髮，哽咽道：“小雨，在老爸的心裡，你就是老爸親生的女兒，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切。如果不是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永遠都不會把這個真相告訴你的。你能理解老爸嗎？”
梅雨僵直的身子在梅清亮的懷裡終於軟化了，她大喊一聲“老爸！”，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