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歐陽菲菲關於張子良的那段話,張森的臉色已是變得慘白。
儘管早就懷疑歐陽菲菲與父親認識,也早就懷疑父親的死與歐陽菲菲有着必然的聯繫,然而一旦得到證實,而且是聽她親口說出來。張森還是有立刻就殺了她爲父親報仇的衝動!
此時,仇恨像怪獸一般吞噬着他的理智,他雙目赤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小王相信,如果歐陽菲菲現在就在眼前的話,張森的雙手會毫不猶豫地掐下她的脖子!
聽到歐陽菲菲說“再說‘東南財團’吧”的時候,張森按了“暫停”鍵,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和心態,否則下面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有足夠的定力能夠聽進去!
他雙拳緊握,粗重地喘息着,他想努力用意念使自己平靜下來。
然而他做不到!父親的死狀又在他的眼前出現:張子良赤身躺在浴缸裡, 一路血痕順着左手腕,蜿蜒着直至地面。而浴室的地磚上,大片大片的血色蓮花迤邐地,妖嬈地盛開着……
張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而緊接着,母親那悽慘的表情又在他的腦海裡閃現:“阿森,阿森,你父親不會做這種事的,他絕不會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的,一定是搞錯了,你告訴他們,一定是搞錯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母親彷彿就蒼老了十幾歲……
爲此,自己接受審查,如果不是樑紅林,他很可能就會與自己深愛的刑警工作永遠告別……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小王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明白,這種痛苦,張森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而因爲案情的需要,在以後,張森還要若無其事地面對歐陽菲菲,甚至於不僅僅是若無其事,還要和顏悅色!
如果他心裡的怒氣得不到發泄的話,他會憋出病來的。
想着,不再猶豫,當下上前一步,輕輕地喊了一聲“張隊”。
張森睜開眼睛,歐陽菲菲那清純無比的可愛面孔,帶着一個燦若夏花般的笑容,彷彿被放大了一樣,出現在眼前!
仇人就在眼前,張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裡已經被他捏碎的礦泉水瓶子直接就扔了出去,帶着一道水痕,衝向了對面的“歐陽菲菲”。
“歐陽菲菲”以奇快的速度後退一步,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塑料瓶,嬌笑一聲:“阿森哥哥,你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呢?你忘記了嗎?就在下午的時候,我們還有過肌膚之親,我是喜歡你的,我想成爲你的女人,你就是不喜歡我,也不用生這麼大的氣嘛。”
張森並不答話,只從沙發上爆彈而起,一腳踢向她的面門。
“歐陽菲菲”腳下又是一個詭異的滑動,再次避開了張森的進攻。
張森想都沒想,一擊不中,右腳落地,身子一旋,已是向前滑動了一米有餘,左腳跟着飛起,目標不變,又是直奔對方面門!
眼看這一腳已是避無可避,“歐陽菲菲”只得應招,雙手一錯,擋住了張森踢向自己面門的腳。緊接着雙臂一分,身子一側,左手變掌爲刀,切向張森的膝蓋處。
在出擊的同時,那“歐陽菲菲”還不忘跟張森解釋:“阿森哥哥,你父親又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想不開自殺的嘛。我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讓我償命吧?”
聽了這話,張森更是怒火填膺,也不答話,左腳一收,右腳在地上一點,身子已是騰空而起,在空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和方式暴然而旋,夾着凌厲的風聲飛向“歐陽菲菲”。
那“歐陽菲菲”大驚失色,退無可退之下,只得向後仰倒,身子重重地跌在地上,後腦勺跟地面來了親密接觸在地上一個打滾,饒是如此,還是被張森的腿風掃中了。當下只覺腰間一麻,身子一軟,就
張森身子往下一沉,落地的同時,右腿微屈,右膝蓋已是頂到了躺在地上的“歐陽菲菲”的脖子上。
稍一用力,“歐陽菲菲”殺豬般地嚎了起來:“張隊,我是小王,王浩然,我是王浩然啊張隊!”
張森心裡一震,同時一個激凌,清醒了過來。
再往下看,被他壓在腿下的,哪是什麼歐陽菲菲,分明就是他的愛將王浩然。
此時的王浩然,滿面已是憋得通紅,好象就快要喘不上氣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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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森忙讓自己的腿離開,並順手拉起王浩然。
王浩然一邊猛烈地咳嗽着,一邊揉着脖子。
張森幫他拍着後背,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小王,我好象有點失態了。”
喘過一口氣來,王浩然呲牙咧嘴地一笑:“不是你的原因張隊,是我自己。”
“嗯?你自己?”張森奇道。
王浩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是我,我……我……我對你……”
張森恍然大悟:“你給我用了催眠術?”
“嘿嘿,我只是不想你把自己憋瘋了,想讓你發泄一下嘛。”王浩然傻笑着回答。
稍微一想,張森也明白了王浩然的用意,感動地拍了拍他:“謝謝你了,小王。”
王浩然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張森長出一口氣,揉了揉臉,平靜地說道:“來吧,我們繼續聽。”
王浩然答應一聲,走過去按了下“OPEN”鍵,於是,歐陽菲菲的聲音又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迴旋起來。
…………
張森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王浩然知道,他正在緊張的思索中,當下沒有打擾他,只是又拿了一瓶礦泉水放到他面前,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戴上耳麥,開始了對陳長河的監聽。
良久過後,張森撥通了呂江南的電話:“阿南,到我家來,有事要和你商量,我大概半個小時到家。”
掛掉電話,衝王浩然說:“把那段對話整理下,給我一個錄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