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稱呼?”傅師傅友好的問。
“您叫我錦餘就可以了。”錦餘友好的答。
“哦!錦餘。”傅師傅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那個對不起呀!他是我老闆,脾氣可能不太好,我替他給你賠不是。”
錦餘彎着眼睛,笑眯眯的說:“沒事,我出社會早,見過比這更難纏的人。我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您別在意。”
這話一出,傅師傅竟然不知道怎麼接,畢竟第一次聽見說還有比大老闆更難纏的人,他便只好笑着點點頭,“是呀!是呀!”氣氛很是尷尬。
錦餘拉下餐館的門面後,心裡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她想又熬過了一天,她一隻手提着一些剩菜,一隻手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打開看了看時間,現在都凌晨3點半了,她快速的鎖好門,向街道旁黑壓壓的小路跑去。
跑着跑着一下沒注意,她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她並沒有嚇得呼出聲音,只是繃緊神經,急忙的往身後退了幾步,異常冷靜的問:“是誰?”
面前的人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說到:“真的是好久不見呀!王錦餘。”
錦餘扯了扯嘴角,十分平靜:“好久不見,徐傲。”
徐傲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攥緊拳頭,穩住聲音:“七年沒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錦餘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很平靜的說:“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麻煩讓一下,我趕着回家。”
徐傲身體頓時僵了一下,卻沒有半點要讓開的意思。錦餘也看出來了,並不打算和他糾纏,不僅是因爲她明天九點還得去藥店上班,更重要的是她實在是累的眼皮在打架,沒有一點精力。
錦餘就這樣平靜的從他的身邊繞過,隨口丟下一句話。“早點休息吧!以後別再來了。”
錦餘走後,徐傲一個人矗在原處好久,直到黑壓壓的天,下了雨,打到他身上,一陣刺痛。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才浮現出一絲自嘲,他低頭輕笑了幾聲。
搖頭喃喃的道“徐傲呀!徐熬!你是真TM的賤。”
他身體彷彿一瞬被抽空,他落寞的走了幾步,半倚着牆,用自己骨節分明又修長的大手捂住了眼睛,看上去十分孤寂。
錦餘回到家後,她奶奶和媽媽都睡了,她習慣性的不開燈,而是打開了手機電筒,躡手躡腳的將拿回來的剩菜放到冰箱裡,走進廚房一看,今日廚房不同往日,碗筷整整齊齊的擺着,地板被拖得乾乾淨淨。
錦餘蹙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前,能看到門縫裡透出一些微光,她輕輕地敲了敲門,門遂即就被打開。面前站着的是個十幾歲大的少年,皮膚白淨,眉清目秀,跟錦餘看着有些像。
他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睛,懶懶的喊了聲:“姐。”
錦餘有些生氣的看了他一眼:“王錦康,不是和你說了嗎?在校好好學習,沒事呆在學校別出來。”
錦康撓了撓脖子,微喪的別過腦袋,有些執拗的小聲說到:“姐,我以後天天回來。”
錦餘深吸了一口氣,長時間的工作,已經導致她睡眠嚴重不足,她總是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隨時會倒下,她勉強撐着身子,有氣無力的說:“下次寫作業,記得開燈。”
錦餘真的是太累了,她沒有力氣再和錦康爭辯,拖着疲倦的身子走進房間,往牀上一趟,瞬間入睡。
錦康盯住錦餘疲倦的臉,伸手溫柔的佛了佛搭在她額前的碎,突然間他看到了錦餘那雙乾裂不已的手,心裡一陣難耐的心疼,他啞着嗓子說:“姐,你再等等,再等一等我,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再這樣幸苦。”
第二天錦餘醒來依舊頭暈眼花,走路身體都微微傾斜,搖搖欲墜。
“姐,要不你請一天假,好好的睡上一覺。”錦康擔憂的扶住錦餘。
錦餘搖了搖頭:“沒事。”
她要是缺一天班,這個月的全勤獎就要被扣了,太不划算了,更重要的是,她非常非常的缺錢。
“奶奶和媽沒有醒吧?”
錦康隨着錦餘的目光看了一眼另一個房間,語氣柔和:“我剛剛纔進去看過,兩個人抱在一起,睡的可香了。”
錦餘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機,今天才星期五,她擡頭看了一眼錦康問:“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錦康點了點頭。
“大學和高中不一樣,大學沒什麼課,多半靠自學。”錦康話一說完,就後悔了,他忘記了他的姐姐沒有上過大學。
錦餘壓根就沒在意,只是習慣性的點頭,哦了一聲,拿着昨天帶回來的剩菜,隨便挖出些米飯,吃完後,準備出門。
錦康還在廚房裡忙活,他好久沒回來了,不知道錦餘上班的時間提早了,只能看着錦餘隨便打包了點剩飯剩菜。
“姐我中午來給你送飯。”錦康在廚房忙着喊話。
錦餘忙着穿鞋,這鞋底磨得差不多了,再穿幾下,估計都得磨破。
“不用了,我隨便吃點就好,你沒事在家學習,看着奶奶和媽,沒事別出門,我走了。”
只聽見一陣關門聲,房間裡就沒有動靜了,錦康頓時停下了手裡的活,盯了一眼桌子上留下的碗筷,快速的將它們拾了起來,放回碗槽,動作麻利的將它們洗乾淨。
錦餘好不容易擠上公交,站着都能睡着,她晃了晃腦袋,一手緊緊抓住拉手環,一手使勁的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公交開了四十分鐘,錦餘跳下車,邊走邊綁上頭髮,提起精神,快速的走進一家藥店。
“早呀,朱姐。”
每天來的最早的不是錦餘就是朱姐。朱姐和錦餘媽媽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幾歲,她前兩年剛離了婚,有個兒子在他老公戶口裡,她自從離婚後,睡眠就一直不好,每天頂着兩個黑眼圈,看上去很疲憊。她不怎麼喜歡和其他人聊天,但是對錦餘卻能聊上大半天。
“錦餘,吃飯了嗎?”朱姐晃了晃手的多出來的一份早餐,兩個饅頭和一杯豆漿。
錦餘笑了笑,擺了擺手:“吃過了。”
朱姐嘆了一口氣,把錦餘手裡的抹布槍了過去,嘴裡唸叨:“你說你這孩子,每天沒日沒夜的真叫人心疼,快去,把早餐吃了,我們這裡是藥店,你看過哪裡有藥店有你這麼瘦的銷售員嗎?”
錦餘笑了笑說:“真吃過了,真不用。謝謝朱姐。”
錦餘作息非常不規律,胃也老是出些小毛病,吃不了多少東西。朱姐知道她坳的厲害,也不再說什麼。
錦餘拿過拖把,仔仔細細的拖着地,就聽見朱姐嘆息道:“你說,現在多少年輕人能沉下心來,大多數都浮躁的很,不願腳踏實地,成天想着天降大餅,女孩子成天想着嫁給高富帥,飛上枝頭做鳳凰,這男孩子也想找個富婆,好少奮鬥幾十年。我估計是老了,越來越不懂現在的年輕人的想法了,我們那時忙於生計,一步一個腳印,實打實幹。錢沒多少,卻活的明白。”
錦餘繼續拖着地,頭也沒擡,平淡無味的說到:“朱姐,多數人跌跌撞撞一生都活不明白,人生難測,人心更是難上加難,人與人之間大多數都是沖沖一眼,自己都顧不好,哪裡還能顧得上別人。人想的和最後得到的大多都不一樣。”
朱姐笑了笑,停下手裡的活,望着錦餘匪夷所思:“要是關聽你說話,還以爲你年紀和我差不多大,誰相信這話是從一個二十五歲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的。”
錦餘拖好的地,走到朱姐身邊順手拿過朱姐手裡的抹布,準備一起洗了,錦餘笑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意思。朱姐總是覺得錦餘的笑不是發自內心的,而是應付。
錦餘半年前才搬回這座城市,說不清楚心裡有什麼感情,只知道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讓這座城市改頭換面。
錦餘在洗手間洗好拖把抹布,沒有耽誤半分鐘,立馬走了出來,此時同事們就陸陸續續的來上班了,每個人都喜笑顏開,好刺眼睛。
在藥店上班,老闆要求淡妝上崗,錦餘換好工作服,拿出一支廉價的口紅,也不照鏡子,就隨意的抹在了嘴上,看上去稍微精神了點。
錦餘皮膚雖然看上去有些暗黃,但是光滑細膩,眉毛眼睛長得極好,眉毛秀麗有型,眼睛是典型的內雙丹鳳眼,眼尾微長微上挑,極有氣質,安靜的時候看上去有幾分清冷,但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旁邊坐着的一個年輕的女同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得哼了一聲,語氣含沙射影:“這長得好看的就是好,隨意抹個口紅,都抵我們化半天妝。”
錦餘不說話,瞧也沒瞧他們一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錦餘在這裡上班有半年了,除了朱姐能和她聊上幾句,其他時間,她除了工作之外,都不與他們說話聊天。說好聽點,她在其他人的眼裡好像都是獨來獨往,根本不需要朋友,說難聽點,就是她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不合羣好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