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溝壑

李絮只覺得心臟有些發緊,他勉強的笑了笑,半響開口道:“你想通就好。”

錦餘也朝他點了點頭,故作輕鬆的說:“以後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我會隨時保持和你的距離,不讓你女朋友誤會。”

他們站在原地對望,兩個人眼眶都有些發紅。

半響後,錦餘用力的拍了一下腦袋,把她一直提在手裡的東西遞到李絮的面前:“這裡面裝的是你筆記,還是還給你了,我拿着,怕讓人誤會。”

她將東西一下塞進他的懷裡,然後對他露出了一個淺笑,乾脆的轉身,留下一個背影。她背對着他揮了揮手,十分瀟灑的離開了。

李絮卻愣在原地足足半個小時,他心裡沒有半點開心和放鬆,反而有些失落和難過。

錦餘說到做到了,她真的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也隨時隨地和他保持距離。時間越久,距離就越遠,後來他主動向她靠近,都被她遠遠的推開了。她好像在那個旁晚後,切掉了所有有關於他的事情,包括她對他的所有感情。

錦餘耷拉着眼,看着依舊很冷漠。

李絮張了張嘴,嗓子彷彿被堵在了喉嚨裡,他沉默一會,才啞聲道:“錦餘,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李絮想經歷了這麼多,也錯過了那麼多,他真的不想再錯過了,可是看着現在的錦餘,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得循序漸進慢慢來。

錦餘擡眼,漠然得望着他,她聲音彷彿像被設定了一樣,非常平淡:“李絮,我不想再出現今天的這種情況,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她轉身背對他,頓了一下,思考幾秒後說:”朋友你就留在心裡吧。”

錦餘不想交朋友,因爲她明白她既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時間,而且李絮是她一直不願見到的人,雖然她爸爸的死和李絮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和李絮的爸爸李振林有關,她不恨李絮,可她也不想見到他。

李絮身體僵硬在原地,他攥緊拳頭,無論如何都跟不上去了。

李絮心情低落的回到家,李振林叫住了他,語氣不滿的呵斥到:“你今天去哪裡了,這麼晚纔回來,沒看見雅麗在這裡一直等着你嗎?”

李絮瞧都沒往大廳瞧,身體頓了一下,就僵直的走上樓。

“啪”李振林隨手抓住桌上的菸灰缸,就向李絮扔去。李絮沒躲,菸灰缸準確的打在了他的後腦勺,李絮只覺得從腦袋哪裡傳來一陣悶痛,伸手一模,手上一片血淋淋,血如一股泉水從後面流了下來,打溼了他的白襯衣。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賀雅麗驚慌失措的立馬跑到李絮面前,想要給他止血,卻被他毫不客氣的推開了。家裡的保姆跟着就打了急救電話後,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間去拿醫藥箱。李絮面無表情,只是瞪了一眼還僵直在原地的李振林,怎麼回來的,就打算怎麼出去。

李振林氣急敗壞的吼道:“我沒錯,商場上爾虞我詐多的是,只有最強的人才能活下來。”

李絮背對着他,冷漠的留下一句:“卑鄙。”

聽到自己的兒子第一次罵自己卑鄙,李振林氣的全身都在打顫,要不是李絮是他親兒子,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李絮只覺得自己頭有點昏,還沒走出家門,眼一花,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世界一下安靜了。

自從錦餘家公司破產,王育德跳樓自殺,李絮知道了自己的父親也是迫害他家的一份子之後,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一直都處於水深火熱的狀態中。

李絮做夢都沒有想到,從小就給自己當媽又當爹,孜孜不倦教導自己和藹可親的李振林,竟然做出了這種靠出賣朋友上位的勾當,李絮知道時,怎麼也不敢不相信,立馬跑去質問李振林。

他的父親還是慈祥的對他笑了笑,輕輕撫摸着他的腦袋,毫無悔意的說:“阿絮,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你長大就會明白的。”

嚇得李絮連連後退,然後赤紅的眼睛落下幾滴淚水,一邊搖頭一邊後退,驚恐、憤怒的瞪着李振林,然後咆哮道:“所以真的是你害死了王叔叔,是你害了錦餘,是你、、、、”

李振林還從沒見過從小就性格溫順的兒子,此刻正憤然的瞪着他,眼神由一開始的難以接受變成了憎惡。李振林一下手足無措,想像以前一樣去抱他,可他沒走幾步。李絮就失控的朝他吼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他滿臉淚水,止都止不住,望着李振林的眼裡有失望、心痛、還有厭惡。他一步一步退到牆上,靠着牆無力的滑落,然後將自己抱成一團,他悲痛欲絕的喃喃自語:“你要我怎麼面對錦餘?你要我怎麼面對他們?你要我怎麼辦?”

之後的李絮就徹底的變了,變得沉默寡言,變得冷漠,變得沒有一點同理心,他總是人前笑臉,人後就給他們插上一把刀,傷害別人,眼睛都不會眨,他的肆無忌憚和冷漠無情,就像是這個世界裡沒有一點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李絮後腦勺縫了六針,他是在醫院裡醒來的,沖鼻的消毒水讓他及其厭惡,他想都沒想就要出院。

李絮拔掉針頭,直接在牀上準備換衣服,馮雅麗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她望着李絮心裡波濤洶涌,面上卻表現得很平靜,她苦澀一笑後說:“是不是錦餘回來了。”

馮雅麗其實早就關注到了李絮最近的異常,能讓他異常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王錦餘。

李絮不答話,手腳都沒停。

馮雅麗訕笑,故意刺激他,“阿絮,錦餘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她愛是愛,恨是恨,不愛就是不愛,她那麼驕傲,可你家卻毀了她所有得驕傲,她不可能會原諒你。”

李絮聽了,這才停了下去,身體像一瞬被抽空,無力的坐回了牀上,他雙手捂住兩側的頭,只覺得頭皮發緊,他崩潰痛苦的大叫得停不下來,嚇的馮雅麗立馬招來了醫生,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他才平靜了下來。

馮雅麗看着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李絮,伸手扶了扶他額前凌亂的碎髮,她瞧着入神,只有李絮睡着的時候,她才覺得李絮是屬於她的,是她認識的李絮。

旁晚十分,李絮還在沉睡,馮雅麗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人,然後輕聲的走出房間,輕輕的帶上了房間的門,才放心的按下通話鍵。

“馮小姐,你要找的人,我們找到了,她在XX藥店裡上班。”

馮雅麗心裡一顫,果然是王錦餘回來了。

她極力壓制住自己心裡的膽顫,穩住聲音,“你把地址用短信發給我,還有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李總知道。”

電話那端的人沉聲說到:“好的,放心,馮小姐。”

馮雅麗掛了電話,好久好久纔將自己起起伏伏的心,安撫下去。馮雅麗站到病房外,深吸了一口氣,纔開口走了進去。她走到牀邊看了一眼李絮,整個人看上去很悲傷,她握住李絮的手說:“阿絮,我要怎麼做?你纔會多看我一眼。我要怎麼做?你纔會放過自己。”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查房醫生進來後,馮雅麗起身,若有深思的望了一眼李絮,轉頭又問醫生,李絮大概多久會醒來?之後對醫生說了句謝謝,客氣的送走醫生。隨後給李絮整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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