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音無奈地搖搖頭,道:“沒有抓住她的現行。雕版丟的時候,我去檢查她的房間,發現她好像剛被吵醒。”
青木剛健撫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緩緩道:“也就是說,這次你做了周瑜。賠了夫人又折兵。我說的典故沒有錯吧?”
柳嵐音低下頭,道:“對不起,青木課長。請您責罰。”
青木剛健緩緩揮了揮手,道:“這個內奸不論是不是蔣秘書,他一定還隱藏在特高課裡。這是這次行動唯一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你去好好查一查。至於雕版嘛,存在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南京國民政府已經宣佈發行中儲劵,這是一種新型貨幣。首先會發行在上海以及江浙一帶,之後,就會流通在內地了。我之前就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放心地將雕版交給你。至於挖出我們內部的臥底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希望你這次不會讓我失望。”
柳嵐音擡頭挺胸,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道:“是。我一定儘快找出奸細來。”
然而,傲雪和周天豪還對發行中儲劵一事毫不知曉。他們還在想怎麼將雕版帶出特高課。
這天深夜,傲雪又順着柱子爬上了房頂,將雕版拿到手後,順着排水管下來。
由於這次行動的失敗,院子裡的巡邏隊已經撤了。但是門口的崗哨還沒有撤,進出還是要搜身。就是爲了抓住偷雕版的人。
傲雪找到偵查科的汽車,將雕版藏在了車底。
第二天,周天豪按照事先和傲雪約定好的。將汽車開了出來,到了郊外。將車底的雕版拿了出來。交給了來接頭的同志。
雕版風波總算告一段落了。
但是,周天豪的心卻並沒有完全放下來。還有一個“南風”隱藏在根據地。周天豪只知道他的代號,完全不知道他的絲毫信息。這“南風”果真像風一樣讓人摸不着,逮不住啊。
這天,下了班,周天豪走進了傲雪的房間。現在他在敵人內部,唯一可信任的人就是她了。
傲雪看了看膠捲上的內容,道:“這個人看起來和柳嵐音很熟絡。柳嵐音稱呼他爲鈺哥哥。我原先在柳家住的時候,聽錢掌櫃說過,柳嵐音和這個“南風”有娃娃親。當時,柳嵐音的母親還說她對這門親事不上心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變得這麼親近了。”
周天豪分析道:“也許是柳嵐音父母都死後,她才和”南風“聯繫上的吧。畢竟,除了父母,這世上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只剩下這個“南風”了。”
“你說的有道理。那麼,這個“南風”名字裡,很有可能就帶個“鈺”字。將這一線索交給錢掌櫃吧。讓他將情報送到延安去,讓根據地進行一次自查。一個名字裡有“鈺”字的參謀。範圍很小。應該很好查。”
“好,我立馬就去。”
周天豪將情報送了出去,之後就是等待了。
延安方面很快就鎖定了兩個懷疑目標,一個叫張鈺,一個叫藏鈺民。都是根據地的參謀。
負責查出內奸的政委叫闞傑。他對這兩個人的資料進行了翻閱。
這兩個
人竟然還是老鄉,並且年紀也相仿。同期延安大學畢業生。現在就連職位也一樣。
闞傑暗自納悶,這內鬼總不會有兩個吧。
沒辦法,只好先把這兩個人隔離起來。分別進行審查。
張鈺聽闞傑說完對自己的懷疑後,顯得很迷惑。他道:“我根本不認識柳嵐音啊。她是誰?”
藏鈺民則顯得很激動,在軟禁他的屋子裡來回走着,不時說要見最高領導。說明自己是冤枉的。
審查工作進行得很艱難。兩個人都表示自己對天津那邊的情況毫不知曉。
這下子,闞傑犯了難。
事情陷入僵局之時,情況卻突然有了巨大的轉變。
這天,闞傑正在審問藏鈺民,他還是一如往常的不合作。只是說要見領導。不和闞傑這個級別的人多說。
突然,一聲轟然巨響,屋子掉下不少土來。一個士兵進來說道:“政委,不好了。日本人攻過來了!”
闞傑安排好門口的兩個士兵看好人,急匆匆地就要去前方查看情況。
突然,藏鈺民從後邊捂住闞傑的嘴,用電話線勒住了他的脖子。闞傑不一會兒就窒息而亡了。
藏鈺民卸下闞傑的配槍,消滅了門口的兩個士兵。逃了出來。
根據地的人基本都忙於和日本人交火。誰也沒有注意藏鈺民的出逃。
其實,根據地的大部隊都派往前線,和日軍主力作戰去了。根據地只有一個旅的兵力。這個消息,還是藏鈺民沒有被軟禁起來的時候傳到日本人那裡的。
日本人知道根據地唱起了空城計。後派的增援就先往這裡來了。所謂圍魏救趙是也。
藏鈺民瞅準機會,跑到了日本人的駐紮地,手裡揮舞着白手絹。口中大喊:“別開槍。自己人。”
日本人把他帶到了指揮部。藏鈺民會幾句日語。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司令員道:“好極了,你提供的這條情報很有用。中國軍隊已經支持不住了。你就先在這裡休息吧。”
雙方的交火持續了一下午。慘烈至極。
八路軍方面損失慘重,差不多犧牲了一多半的兵力。迫不得已放棄了陣地。
日本人打了勝仗,全面搜查根據地,將活口都殺死了。當然也包括張鈺。可惜他白白被誤會一場,最後還不得善終。
藏鈺民沒有跟着日軍開拔。而是和日軍司令要了一輛車和兩個保護他的士兵,往天津開來。
汽車開了兩天兩夜後,藏鈺民終於抵達了天津。
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特高課來報到。
藏鈺民將自己在延安得到的情報一字不落地報告給了青木剛健。
他說,他只知道混入特高課的人代號叫珍珠。是個男人。其餘的就屬於絕密。他也沒有打聽出來。
青木剛健咂了咂嘴,道:“這個範圍未免也太大了。不過,你既然來了,就先編入行動隊吧。去見見柳隊長。我知道你們的私交很好。”
藏鈺民由副官領着,到了柳嵐音的辦公室。
副
官介紹了兩個人認識。
藏鈺民雖然和柳嵐音寫過不少密信,但是還第一次見到她本人,不禁爲她的美貌所傾倒。
而在柳嵐音看來,藏鈺民也算是風度翩翩。斯斯文文的。對他有些好感。
副官出去了。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卻絲毫沒有陌生感。
藏鈺民抱住柳嵐音道:“嵐音,我終於見到你了。真是差一點就死掉了。”
柳嵐音開始時身體有些僵硬,但是不一會兒就適應了這種溫暖的懷抱。道:“把你經歷的都和我說說吧。”
周天豪在院子裡見到了藏鈺民開來的軍用卡車,覺得很奇怪。於是,走到車邊,對正在加油的一個士兵道:“你們從哪裡來呀?”
士兵見他是特高課的人,就放鬆警惕,道:“我們從延安來的。”
“延安?那麼遠。怎麼,有重要任務呀?”
“我們奉命保護一個人來到這裡,加滿油就要回部隊了。”
“哦?他叫什麼呀?說不定我們認識。”
“他叫藏鈺民。”
周天豪一聽這個名字,心裡“咯噔”一下。這個人的名字裡帶“鈺”字,而且還是從延安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南風”。和士兵又攀談了幾句後,周天豪目送卡車駛離特高課。
晚上,周天豪又來到傲雪的房間,將今天白天見到的事情向她說了。
傲雪蹙起眉頭,道:“這個人手裡不知道掌握了多少有關於你我的情報。最好儘早除掉纔好。”
不待周天豪回答,卻突兀地響起了敲門聲。
傲雪住的是單間,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傲雪示意周天豪不要動,將自己的睡衣釦子解開了幾顆。周天豪會意,也將自己的外套脫掉了。
傲雪打開門,進來的卻是柳嵐音和藏鈺民。
柳嵐音見周天豪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又見傲雪的衣領口子敞着,心裡明白了幾分。低聲說了句“齷齪”。
然而,傲雪並不在意,裝作不耐煩地說:“幹什麼呀,攪了別人的好事。”
柳嵐音慍怒地道:“你白天根本就不在辦公室。我只好晚上來找你了。”
傲雪“哦”了一聲,道:“白天的時候,我和周科長出外勤去了。”
柳嵐音腹誹道:恐怕是去約會了吧。
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柳嵐音讓開身,讓藏鈺民站在傲雪對面,道:“你認識她嗎?”
藏鈺民扶了扶眼鏡,道:“我說過,“珍珠”是個男人。”
柳嵐音道:“我們這位蔣小姐,最擅長化裝了。不排除她女扮男裝呀。麻煩蔣小姐穿上男裝。衣服我都給你帶來了。”
傲雪舔了舔嘴脣,爲了掩護周天豪,只好穿上了柳嵐音帶來的男裝。
藏鈺民看了一會兒,道:“她不是“珍珠”。我見過一張“珍珠”十幾歲時拍的參軍照,長得和她一點都不一樣。說起來,“珍珠”的長相和這位先生倒有點像。”
他指着周天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