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音爲了答謝傲雪的幫忙,執意要請她喝咖啡。
傲雪本來送完膠捲,就應該和柳嵐音沒什麼交集了。但是耐不住柳嵐音的一番執意邀請,傲雪又很喜歡她的性格,於是就答應了。
柳嵐音讓傲雪在大廳裡等她一會兒,她說馬上就能忙完手上的事情。
傲雪連忙說不急的,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等一下不要緊的。
柳嵐音衝她微微一笑,道:“你可千萬不許走哦。”說完就急匆匆地上樓去了。傲雪在大廳裡等了約十分鐘,柳嵐音就過來了。手裡還拿着相機。她對傲雪調皮地吐了下舌頭,笑道:“不說自己出去跑新聞,總編還不放人呢。我們總編好是好,就是有點死板。離中午下班就差半小時也不肯讓我早走。”
傲雪道:“那真是麻煩你了,本來我就是順手的事情,還要你請客。實在不好意思。”
柳嵐音親熱地挽住傲雪的胳膊,和她並肩往外走。邊走邊說:“你不要和我太客氣了,你幫了我大忙了。我寫的關於趙五爺的稿件上了頭條了。多虧有你,不然,遇到個不願管閒事的,我的頭條和獎金就泡湯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進了報社旁邊的一家咖啡館。
柳嵐音把服務生叫了過來,點了一杯摩卡咖啡。傲雪則要了一杯黑咖啡。
柳嵐音道:“蔣小姐和家父的品味一樣呢。”
傲雪本來對柳嵐音的家庭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柳嵐音既然提起來了,於是,傲雪就順口問了一句:“請問令尊是做什麼的?”
柳嵐音道:“哦,我父親是警備司令部的軍需處處長。”
聽到這句話,傲雪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警備司令部隸屬於軍統,但是據於秋文說,它的內部有人在做日本人的內鬼。沒想到自己竟然能結識警備司令部軍需處的處長的千金。也許這次有機會可以利用和柳嵐音的關係,揪出軍統裡的內鬼。
於是,她有意和柳嵐音走得很近。隔了幾天,又返請柳嵐音吃飯。一來二去,兩個人漸漸熟絡起來。
至於川口健這裡,城防圖被竊後,我軍對敵人的城內佈防瞭然於胸,打了一個漂亮仗。將天津城內的鬼子消滅了三分之二。自此戰之後,川口健便不在傲雪面前出現了。也許是被撤了職,也許是已經不在人世了。畢竟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川口健難辭其咎。
川口健想也不會想到傲雪的身上,在他眼裡,傲雪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中國女人,萬萬想不到這麼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竟然會是間諜。
這天,柳嵐音和傲雪逛完街,柳嵐音邀請傲雪到自己家裡去。傲雪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柳嵐音的家是一座二層小樓。家裡有兩個傭人。柳嵐音的母親是個很和藹的婦人,招呼傲雪坐下後,指揮着兩個傭人端茶果和點心來。很是周到。
傲雪連忙說:“
不用伯母招呼我了,您太客氣了。”
柳嵐音的母親道:“嵐嵐的脾氣太像男孩子了,她很少帶女性朋友來家裡。你們能夠投緣,實在難得。你們認識的過程也很有趣,嵐嵐都告訴我了。她經常向我提起你。”
傲雪笑道:“我們認識的過程的確很有戲劇性。也沒想到此後能成爲這麼好的朋友。”
柳嵐音的母親又問了些傲雪家裡的事情。她得知傲雪已經結婚了,不禁咂舌。說道:“我們嵐嵐對於結婚就是不着急,我們纔給她介紹了一個結了娃娃親的男朋友。她說也不怎麼喜歡。真令人發愁。”
柳嵐音一聽母親開始嘮叨起自己的事情,連忙將傲雪拉到自己的臥室。將母親的絮叨關在門外。
柳嵐音的母親搖搖頭,拿柳嵐音一點辦法也沒有。
柳嵐音拿出今天買的洋裝開始試穿。傲雪藉機說自己要去衛生間。
柳嵐音說:“需要我帶你去嗎?”
傲雪連忙說:“不用了,你告訴我怎麼去就行了。”
出了柳嵐音的臥室,傲雪開始搜尋柳嵐音父親的書房,很快發現在二樓的最裡邊一間,屋門被緊鎖着,裡面一定有蹊蹺。傲雪從頭上取下了一個髮卡,開始開鎖。
“咔噠”一聲,門應聲而開。的確就是一間書房。
Wωω✿ Tтkan✿ C○ 傲雪閃身進入了這間屋子,開始仔細地搜查起來,希望能找到一點關於警備司令部內鬼的蛛絲馬跡。
傲雪當然將自己與柳嵐音的相識和柳嵐音父親的身份告訴了錢掌櫃。
錢掌櫃沉吟了許久,對傲雪說這個柳嵐音的父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內鬼。因爲他的女兒和延安根據地的參謀有娃娃親。而這個參謀,代號南風,是日本人安插在延安高層中的一枚棋子。他們既然有聯姻關係,那麼柳嵐音的父親是內鬼的機率就大大增加了。
由於時間緊迫,傲雪只能大致搜查一下,當她翻看完抽屜,仍一無所獲時,不禁有些氣餒。
突然,傲雪在書桌上的菸灰缸裡,發現了一片沒有被燒盡的紙片。上面寫着:封江計劃。
傲雪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連忙將紙片又放回原處,悄悄離開了柳嵐音父親的書房。
回到柳嵐音的臥室,傲雪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陪着柳嵐音講話試衣服。
由於有個重大發現,傲雪急着去稟告錢掌櫃。於是捂着自己的肚子說:“不妙,我今天一定是吃壞東西了,肚子疼得厲害,我得快點回家去。”
柳嵐音不疑有他,急忙道:“我家裡有止疼片,你先吃兩片。疼得很厲害嗎?用不用去醫院?”
傲雪咬緊自己的嘴脣,裝得跟真的一樣,不住地呻·吟。她虛弱地說:“我一來紅就會肚子疼,不要緊的。我回家緩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扶我找輛黃包車吧。”
柳嵐音依言照做。連忙攙扶着傲雪下樓,命傭人去叫黃包車。
柳嵐音的母親還在客廳吃茶,見傲雪這
個樣子,就問她怎麼了。柳嵐音就將傲雪的情況告訴了母親。
柳嵐音的母親也連忙過來扶傲雪。
她們越是這樣對傲雪好,傲雪就越覺得內疚。自己竟然要利用這對母女,最後去傷害她們的父親和丈夫。如果確定柳嵐音的父親就是警備司令部的內鬼的話,傲雪可以想見,那麼最後他的下場就是死。
傲雪坐在黃包車上,和柳嵐音及她的母親告別。
黃包車轉過一個彎以後,傲雪向後看了看,見沒有人跟蹤,這才坐直了身子。
傲雪對黃包車伕說:“去同福旅館。”
過了約半個小時,車子才駛到同福旅館。
傲雪到了前臺,還是原來的那個清秀的小夥計。他已經認得傲雪了。二話不說,就把錢掌櫃叫了出來。
還是在原來的那間屋子,傲雪將這點唯一的信息告訴了錢掌櫃。
傲雪本來不指望這個消息有多大的價值,但是沒想到錢掌櫃一聽完,就很激動地說:“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國民黨最近有個計劃,就是封鎖長江,用炮轟炸停在長江上的日本船隻。看來這個消息是被泄露了。我們要早點通知國民黨方面,讓他們儘早實施計劃。”
傲雪納悶道:“我們和國民黨方面勢同水火,他們肯聽咱們的話麼?”
錢掌櫃笑道:“我們已經在警備司令部安排了自己的同志,讓他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上級,應該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
傲雪道:“萬一上級問他消息的來源怎麼辦?”
錢掌櫃道:“他會說自己有眼線,我會安排我們的同志冒充眼線的,這一點不用擔心。”
傲雪道:“那樣最好了。”
然後起身告辭,和錢掌櫃告別。
傲雪本來以爲,事情已經完結了。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於秋文就將報紙遞到傲雪跟前,道:“你好好看看今天的頭條吧。”
傲雪拿過報紙一看,新聞幾乎用了整版來說封鎖長江失敗的消息。停靠在長江的日本艦隊和商船連夜撤離了長江。等國民黨發現的時候已爲時已晚。只截獲了兩艘日本商船。
傲雪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樣快,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傲雪對於秋文道:“錢掌櫃一定也沒有預料到日本人的速度會這樣快吧。還是該死的叛徒,心甘情願做日本人的走狗。一點也不顧民族的大義。”
於秋文道:“你說的那個柳嵐音的父親看來是不能留了,你什麼時候把他給殺了吧。留着這樣的人也是禍害。”
於秋文提到這一點,傲雪卻突然躊躇起來。他畢竟是柳嵐音的父親,是一個視自己爲姐妹的女孩子,如果殺掉她的父親,對柳嵐音來說,完全是晴天霹靂。想到這些,傲雪有些猶豫。
於秋文看出了傲雪的糾結,於是道:“要不,你還是先去請示一下錢掌櫃,聽聽看他怎麼說。”
傲雪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便道:“那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