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簡清吟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看向機艙窗
外。
從空中俯瞰,鬱鬱蔥蔥的山林從中硬生生的分開,遠遠看去,像不同顏色的緞帶,遍佈在山巒之間。山頂,是皚皚白雪,陽光映照下,折射出萬千光芒,一瞬間看上去,有些刺眼。
再往下,便是鋪天蓋地的紅,火一樣的紅,橫亙在山巒之間,像極了深秋的紅楓似火,又像是初升的太陽光輝落在上面。
再往下,顏色要稍微淡一些,是那種金黃色,遠遠看去,像極了小時候鄉下,成片成片油菜花盛開的模樣。
最後,則是一層油墨似的綠。
許是山下氣候溫暖的緣故,它們並沒有機會披上五彩的衣裳,卻透着一股勃勃抵抗寒冬的堅強,默默立在山腳。
極目遠眺,能看到一條銀白色的緞帶流淌於各大山峰之間。水面波光粼粼,宛若一面澄澈的鏡子,倒映着湛藍天空和悠悠雲朵。連帶着整個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
純大自然的景色,看得簡清吟有些怔愣。
猛地,機身狠狠一震,繼而緩緩停穩。
機艙裡的廣播在提示他們已到達目的地,簡清吟沒聽清是哪裡,登機手續都是季蔚然替她辦的,上飛機後她也一直都在睡覺,所以並不知道季蔚然要帶她去哪裡。沒辦法,她最近總覺得很困,老感覺睡不夠。
直到飛機終於降落,她纔回頭,問着季蔚然,“這裡是哪裡?”
機艙門已經打開,乘客在陸續往外走。
季蔚然從架子上拿下兩人的行李,“喜歡嗎?”
簡清吟愣愣點頭,“喜歡。”
“新西蘭歡迎你。”季蔚然朝她眨了眨眼,眼裡含笑說道。
“新西蘭?”簡清吟一愣。
季蔚然點頭,笑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新西蘭皇后鎮,希望你喜歡。”
你,就是我的皇后。
一生摯愛,只此唯一。
皇后鎮(Queenstown),又譯“昆士敦”或“昆斯敦”,位於新西蘭的瓦卡蒂普湖(L*e W*atipu)北岸,比鄰曾經的淘金地——箭鎮(Arrowtown),這裡留有中國人在新西蘭淘金的遺蹟——中國村(Arrowtown Chinese Settlement)。
皇后鎮的景色變化萬千、宛如仙境。它的湖泊和高山景觀適合幾乎所有的探險活動;但是皇后鎮也是一處著名的享受之地。進入皇后鎮市區,一路上都是高聳參天的白揚樹,樹兩旁的山脈,可以清楚的看到由片岩所組成,驅車行駛其間,有如置身世外桃源。
據說,皇后鎮被稱爲世界各地的新郎新娘們最爲嚮往的蜜月天堂,當地居民說,皇后鎮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因爲每天都有人在這裡結婚。
陽光落在人們臉上,來此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溫暖燦爛的笑容。
簡清吟靜靜感受着新鮮的空氣,似乎還沒睡醒,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下意識的回頭去找季蔚然,便見高大英俊的男子,沾着滿身光芒,正一步步朝她走來。光輝打在他那英俊完美的臉上,有一點點西方油畫的感覺,像極了,黃昏裡的雕塑。
只不過,雕塑,沒有他好看。
簡清吟忍不住失態了。
她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季蔚然,直到肩頭一暖,她微微擡眼,問着季蔚然,“我不是在做夢嗎?”
這話,帶着點傻氣。然季蔚然卻沒有笑她,伸手勾住她的腰,“當然是真的。”
半個月,拋下一切,不問過去,不談將來,他們之間,像真正的愛侶一樣的相處。
既然來了,那就,隨遇而安吧。忘掉青城,忘掉N市,忘掉蘇唯安,忘掉所有不愉快的往事,身心毫無雜念的跟季蔚然在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半個月時光。給自己,也給他,最後甜蜜的回憶。
酒店是季蔚然早就定下的,很優雅舒適的環境。他們回到酒店用了午餐,休息了一會兒,兩人便出來散步。
走着走着,就到了山腳下,季蔚然提議去爬山,簡清吟同意了。
通往山頂的路有好幾條,兩人走了遊客稍微較少,然路途相對陡峭的一條。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階梯一路蜿蜒,到達山巒頂端的瑩白時戛然而止。簡清吟也近距離見證了,飛機降落時看到的華美緞帶。
每走一段距離,兩旁的樹木都在悄無聲息的改變着顏色。許是環境沒有被人類破壞的原因,樹木都顯得古老,帶着歲月的滄桑,樹幹挺得筆直,直入雲霄。
簡清吟停在一棵樹下,擡手撫上那凹凸不平的樹幹,似乎能感受到它們經歷了多少風雨。擡眼看去,巴掌大的葉子,帶着鋸齒,被染得一片金黃,風一吹,簌簌抖動。她伸手接住一片,金黃的色澤,能清晰看到上面遍佈的脈絡。
林蔭小道,幾乎沒什麼遊客,簡清吟和季蔚然走在上面,腳下是厚厚一層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聲響。
樹林裡很靜,靜的除了兩人的呼吸,只有碾壓樹葉發出的輕響。
“喜歡這裡嗎?”季蔚然微笑着問。
簡清吟回頭,嘴角掛着一絲淺淺的笑容,點了點頭。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呢?能欣賞到這種純大自然的機會可不多。
看到她點頭,季蔚然的嘴角也微微彎起。
似乎只要簡清吟開心,他便得到了滿足。
地面上閃爍着不少斑駁的光點,不停跳躍着,形成動人的圓舞曲。
兩人緩慢走在樹葉鋪就的小路上,時光好似停止了流淌。
此時此刻,漫天世界,只有季蔚然和簡清吟兩個人。
出了樹林,距離山頂又進了一步。又是另外一番美景,山尖的白雪折射着太陽的光芒,看上去有些刺眼。簡清吟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中冰雪帶來的寒意。
驀地,肩頭一暖。
上山時,她已經穿的夠厚,可季蔚然還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青城的夏天,新西蘭的秋天。
簡清吟笑笑,低低說了聲謝謝。
越往上走,刮在臉上的風越冷,站在山巔上時,風簡直和冰刀子有的一拼,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不過,簡清吟心裡是滿足的。因爲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煩擾,相互慰貼。
皇后鎮毗鄰南阿爾卑斯山,他們登上的山峰海拔並不算高,遠沒有達到主峰的高度。放眼望去,皇后鎮的全貌盡在腳下,人影都變成了螞蟻似的小點,緩緩挪動着。
近處的每座山頂,都站着幾個遊客,隔得很遠,簡清吟都能感受到他們臉上的興奮之情。再遠處,則是綿延不絕的南阿爾卑斯山脈,一座連着一座,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腳下是瑩白的雪,澄澈到了極致,閃着動人的光澤。
簡清吟蹲了下來,細細看了會兒,甚至能看到一粒粒的小顆粒組成漫天的白。抓了一把雪攥在手裡,刻骨的涼意,她定定看着手中漸漸融化的雪,化成水從指縫間流走。
風吹得髮絲在空中亂舞,清麗的容顏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好看。
猛不防脖子裡一片涼意,簡清吟一個激靈,擡頭看去,不遠處站着一個小朋友,手裡還拿着一個雪球,剛纔扔進她脖子裡的雪球,就是他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