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商陸也不意外,只是平靜的點點頭,收起了手裡的文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談什麼?”
簡清吟深吸一口氣,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辭職。”
顧商陸往後靠了靠老闆椅,雙手枕在腦後,“爲什麼?”
簡清吟皺眉,“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我要辭職的理由。”
顧商陸點點頭,“但我希望你自己說出來。”
“好。”簡清吟咬咬牙,“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再繼續呆在公司裡……”
“嗯。”顧商陸竟也認同的點頭,“你想做全職太太?”
話題跳躍得太快,簡清吟一時有些愣神,“什麼全職太太?”
顧商陸湊近她,微微眯起眸子,“難道你辭職,不是爲了跟我結婚後在家做全職太太?”
“什麼什麼?”簡清吟頓時口吃起來,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誰,誰要跟你結婚了?”
顧商陸奇怪的看着她,“不跟我結婚,你辭職幹什麼?”
簡清吟有些羞惱,“我辭職,跟和你結婚,有關聯嗎?”
“當然有,”顧商陸道,“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留下來繼續上班,要麼辭職做我的全職太太。兩個你選一個。”
簡清吟簡直有些啼笑皆非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早上季蔚然剛跟她說要娶她,現在,顧商陸就跟她說要她做他的全職太太?他們倆是不是約好的,都在同一天表白?
“顧總,”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咱能別開這種玩笑了行嗎?”
顧商陸沉下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簡清吟凝視他兩秒,然後道,“那麼我也在這裡表態,你給的兩個選擇,我一個都不選。”
“清吟。”顧商陸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走到她的面前,指着那束花,眸光漆黑深沉的樣子,“你告訴我,你突然做這個決定,就是因爲我送了你一束花,讓公司同事們都知道了嗎?”
簡清吟咬了咬脣,“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再在一個辦公室裡工作的話,會跟尷尬。”
“有什麼好尷尬的?”顧商陸不以爲然,“還是你覺得,你出去外面辦公會好一些?”
“顧商陸。”簡清吟有些惱了,“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顧商陸冷漠的走到她的身前,忽然拉開她高高的領子,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他咬牙切齒的指着那些吻痕,沉沉的道,“是因爲這個嗎?你終於做好了決定,決定要跟他了?”
簡清吟聽得有些心驚肉跳。她急急的退後幾步,下意識捂住了高領子,感覺自己說話都有些困難了,“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別跟我裝了簡清吟,”顧商陸憤怒的道,“事到如今,你還要掩飾你和季蔚然之間的事嗎?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他竟然全都知道。她以爲她隱瞞得很好,她以爲她和季蔚然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卻想不到,其實他早就什麼都知道,卻還在她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深情款款的樣子。這個男人的城府,當真是深得可怕。
簡清吟思維停頓了幾秒,然後定定的看着他,“這麼說,那條短信,真的是你刪的?”
“是。”顧商陸也不推脫,直接承認,“是我刪的。你不也早就懷疑是我了嗎?”
“商陸?”簡清吟不敢置信,“你早就知道我和季蔚然的關係,還跟我說什麼要娶我做全職太太的鬼話?你覺得這樣耍着我好玩嗎?”
“我沒耍你,”顧商陸煩躁的扯了扯挺括的衣領,“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只要你願意,我立馬可以給你一場婚禮。我說過要代替唯安照顧你,就一定會照顧你,從不因爲你曾和誰交往過而有所動搖,但前提是,你得跟那個男人必須徹底斷乾淨,我不希望看到你們還藕斷絲連。”
想到她私下還跟那個男人來往着,並且,關係親密的樣子,他的心裡就煩躁得想殺人。
簡清吟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她淡淡的道,“商陸,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之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永遠都不可能。”
“簡清吟。”她竟說得如此決絕。顧商陸無名之火噌的一下就躥了上來。“你當真選擇了跟他是不是?你口口聲聲說愛唯安,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嗎?你口口聲聲說要贖罪,這就是你贖罪的方式嗎?你表面上表現出一副心灰意冷,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暗地裡,卻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苟且三年,到現在還跟他糾纏不清,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真實理由?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拿唯安來做搪塞的藉口?你不覺得你這樣,是褻瀆了死者,是對死者一種極不尊重的行爲嗎?簡清吟,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噁心嗎?”
簡清吟被他一連串的質問給打倒了。她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的抓住了身後的書櫃,才勉強站穩。她張張嘴,想辯解,可是腦海裡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話,一字一句,都砸在了她的心上,砸得她無地自容,顏面掃地。
她不能否認,她的心裡,的確是已經偏向了季蔚然。也的確是用唯安來拒絕過他。她曾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不能背叛唯安,可是,卻在三年的點滴相處中,愛上了季蔚然。她躲他,防他,離開他,無非,就是怕自己陷進去,到最後不可自拔。可到底,她還是陷進去了,而且,在他的強硬攻勢和步步柔情下,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看到她臉色慘白沉默不語的樣子,顧商陸慘笑一聲,“怎麼,被我說中了,沒話說了是吧?簡清吟,原來你也跟別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一個季蔚然而已,就讓你輕易的背叛了你曾經和唯安的誓言。”
簡清吟終於落下淚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顧商陸一步步的向她逼近,最後,將她逼到了一個死角。她退無可退,只能流着淚,哀求的看着他。而他,面帶着微笑,那雙酷似唯安的眸子,卻像淬了毒的刀子,陰冷而又瘋狂。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簡清吟,你不要忘了,唯安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簡清吟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那些銘刻於心上永遠忘不了的聲音,像是遠古的記憶,如猛烈的狂風,呼嘯而來:
“唯安,我就試試,試一下好嗎?”
“不行,清吟,這樣太危險了……”
“有什麼危險的?前面又沒有車。唯安,好不好嘛,我就試一下,就一下好了……”
“那,好吧。”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天翻地覆,鮮血四濺。
“啊——”簡清吟終於忍無可忍,抱着頭,淒厲而又痛苦的叫了起來。
……
季夫人終於醒了過來,醫生說她是情緒過激,導致血壓上升,以致昏厥。醫生建議她留院觀察24小時,季蔚然給她辦了住院手術。他一夜未睡,如今又爲了季夫人的事忙前忙後,一張俊臉疲態盡顯,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季夫人醒來後,一直不願意跟他說話,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理他。秦織雨從中斡旋,也勸說無果。又見他很疲憊的樣子,便勸他先回酒店休息。
季蔚然見自己留在這兒也沒有用,便離開了醫院。秦織雨說要回酒店給季夫人拿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於是便搭他的便車,兩人一起離開。
司機老陳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