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建造在一座礦井裡,那是赫爾最早建造的秘密基地的一部分,他用岩石將那座礦井的兩頭砌起了兩道厚實的牆壁,只留下一個窄小的出入口,就建成了這座秘密實驗室。
但是現在,點點光芒從這兩堵牆壁裡面穿透出來。
那是成千上萬個細小的空隙,不單這兩堵牆,旁邊的礦道同樣也透出點點光芒。
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要知道,礦道和礦道之間的岩層相隔多米之遠,竟然也能被穿透。
最慘不忍睹的就是那扇門。
爆炸並沒有撼動兩堵牆壁,卻把門炸開了,不過爆炸的威力不大,門沒有被炸飛,只是上邊的鉸鏈脫開了,搖晃地掛着。
透過門可以看到,裡面亮着的並不是燈光;燈全都給打滅了,照亮礦井的是火光。
實驗室裡一片大火,煉爐炸裂開來之後,肯定把實驗桌也燒着了。
赫爾對救火一點辦法都沒有,元素魔法是他的禁區。自從成爲了死靈之主後,他就失去了這種力量。
雖然死靈魔法裡有施放負能量之類的魔法,不過負能量能夠熄滅的只是生命之火,對於元素火焰一點用處都沒有。
幸好實驗室原本就沒有多少東西可以燃燒,而且礦井裡空氣有限,大火過了一會兒就熄滅了。
赫爾早已施展了死靈變化,把自己變成類死靈狀態之後,就用不着呼吸,也就用不着擔心礦井的空氣被消耗光而窒息,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用不着擔心大火引起的炙熱空氣的燒灼。
等到火勢稍微小了一些之後,他從炸開的門口鑽進了實驗室。
看到裡面一片狼藉,所有的工具和器械第一被炸成了碎片,其中甚至包括一個鐵砧子,那上面佈滿了稀奇古怪的穿孔,這些穿孔有的只是小小的一點,有的卻是一條整齊的縫隙。
同樣的穿孔在那散碎一地的鐵眼鏡蛇上也能夠看到,實驗室裡總共有三具鐵眼鏡蛇的配件,現在卻成了一地的碎片。
損壞最嚴重的,自然是那座煉爐。
這是一座乙太充能煉爐,不知是什麼時代的老古董,現在的魔法師早已不用這玩意兒了,它實在缺乏效率。
這座煉爐的唯一好處就是不用多費心,他只需要每六個小時往煉爐裡充填一次魔力,其他的事情就用不着管,煉爐會按照他事先設置的魔法陣和魔力排序,將魔法能量一點一點地注入需要煉製的魔導器中。
對於有的是魔力,根本用不着在意是否浪費的赫爾來說,這實在是最好的煉製魔導器的辦法。但是此刻除了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認得出,眼前這堆金屬沙礫原本是一座煉爐。
他自己設計煉製的那件魔導器,是以魔絲爲基礎,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說,那只是改造。
金屬沙礫的中間可見一團金線,這就是經過第二次煉製的魔絲,金線的顏色比原來更顯得黯淡,彷彿是用烏金抽拉成線。
因爲有穆恩老頭的靈魂附着其上,所以煉製的時候,赫爾非常小心,他從不死之王給他的那些魔法書上找到了一種方法,能夠讓附着的靈魂擁有更多的自由。
他並不知道,經過這樣反覆的煉製,魔絲已不再是普通的魔導器,完全放棄控制,給予附着的靈魂徹底的自由。
這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師來說是不可想像的,只有赫爾這樣的門外漢纔會如此。不過,在過去的歲月裡,在消逝的文明中,卻存在着類似的煉製之術,用這種方法煉製的物品,毫無例外成爲了最爲強悍的法器。
赫爾並不知道這些,甚至連不死之王也對此一無所知,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師來說,一件魔導器是否強大,看的是佈設其上的魔法陣的威力。
事實上,赫爾真正想要煉製的並不是魔絲本身,而是魔絲頂端繫着的一根“針”。
那其實是一根刺,一根不知道什麼年代,蟲海之中的另一次種羣戰爭的勝利者,所留下的紀念品。
這根刺在不死之王的那個金色池子浸泡了幾個世紀仍沒溶解,可想而知質地有多堅韌。就算是用魔法強化的精金和秘銀,恐怕也沒有這東西堅固。
赫爾所想到,用來承載那個立體魔法陣的魔導器,就是這根蜂刺。
只不過,這根刺的體積實在太小,根本沒有地方容納魔法陣,所以赫爾不得不採用當初煉製魔絲的辦法。
就這樣,一件與衆不同的魔導器誕生了。
就像不知道多少歲月之前的那些擁有自我靈魂的法器一樣,它誕生之初就將煉製它的一切全都毀滅,如果赫爾不是碰巧不在旁邊,他恐怕會像那些煉製出靈魂法器的前輩們一樣,成爲靈魂法器誕生的祭品。
赫爾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些,四周那千瘡百孔的景象只是讓他感到慶幸,當初他把魔絲同魔剌相結合,看來是做對了。如果沒有這根魔絲的牽制,以那根魔刺的穿透力,恐怕此刻已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想像一下在這樣一片礦井之中尋找一根針的難度,赫爾猜想自己寧願放棄,另外煉製一件魔導器,也不會費心尋找。
把這件新的魔導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赫爾順便檢查了一下四周的破損情況,從中計算出這件新魔導器的破壞力。
赫爾當然不會認爲,實驗室是因爲靈魂法器的誕生才被破壞成這樣。
他按正常的邏輯推理出,當時肯定因爲某種意外,使得疊加的立體魔法陣被觸發,那枚“針”釋放出了強大的衝擊力。
按照力和反作用力的理論,釋放出衝擊力的同時,針本身也承受相反的衝擊力,它是那樣細小,所以一下子就被彈飛了。然後又撞擊到其他東西。
就像是一個彈球一樣,那枚“針”四處彈飛,穿透沿路上的所有障礙物,但是因爲它被魔絲拴着,所以跳不出去,每一次部被拽回來。
近處的那些東西之所以會被打成碎片,是因爲“針”彈飛的時候,飛行姿態並不穩定,可能還有翻滾,所以撞擊的創口非常大,稍微遠一些,因爲空氣阻力和後面拽着的那條尾巴的緣故,“針”變成了尖端朝前的姿態,所以只留下星光點點般的穿孔。
一枚細小的針居然有如此威力,這居然只是魔法的簡單運用!一個如此簡單的魔法就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這不能不讓赫爾震驚。
突然間赫爾的心頭跳出了一個想法,不知道那種神奇的空間疊構法,能否用於更加高級的魔法,只要想像一下幾十個爆焰疊加在一起,威力以平方的級數遞增,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如果真的能夠成功的話,那麼大部分低級魔法將不再存在。低級魔法只要疊加,就可以比高級魔法威力更大。
不過這只是想想罷了,赫爾已沒有了一開始接觸魔法時的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不再以爲隨意排布一下魔法陣的構造,就可能成功。如果真是那樣,幾千年來魔法師也用不着不懈地研究了。
魔法師們爲了改變一種魔法的陣列結構,使得它能夠演化出另外一種魔法,不知要經過多少次驗算,經歷多少次試驗,普通魔法況且如此,就更別說這種魔法立體構築方式。
小心翼翼地拎起魔絲,可以感覺到裡面的魔力消耗得乾乾淨淨,魔絲的一頭深深地扎進地下,他不得不用力往回抽,那根“針”穿透進地底的岩層之中至少有幾十米。
抽着抽着,突然間赫爾感覺到一絲靈魂的悸動。
靈魂悸動變得越來越明顯,這是從來未曾有過的現象。
魔絲上附着有兩個靈魂,他相信那絲靈魂的悸動肯定是穆恩老頭傳遞給他的,而另外那位和他不熟。
以往穆恩老頭的靈魂並不能和他直接聯絡,魔絲是個完全封閉的體系,這是爲了儘可能保留老頭的神智,無奈之下的選擇。
難道這一次的煉製,對魔絲本身也產生了影響?“攻城槌”這樣一個力場魔法,怎麼會影響到靈魂?赫爾徹底糊塗了,不過他並不打算向不死之王詢問這件事情。
和靈魂交談必須依靠心靈之語,幸好赫爾在成爲死靈之主的時候,就已擁有了運用心靈之語的能力。
赫爾試探着向那絲靈魂悸動發出詢問:“穆恩,是你嗎?你還好嗎?”
沒有任何回答,這讓赫爾感到失望,但是突然,魔絲飄動了一下。
那絕對不會是風,礦井裡從來沒有風。
魔絲又飄動了一下,隨着絲線的舒展,漸漸組成了一行文字。
“我的感覺相當不錯,我的那位讓我問你一下,你剛剛加入的那組魔法序列到底是什麼?我們突然間能夠感知到外部世界。”
赫爾一陣狂喜,就彷彿多年的好友再一次見面一般。穆恩老頭確實能夠算得上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狂喜之後,他對於穆恩老頭此刻的狀態非常感興趣。
“怎麼感知?”赫爾立刻問道,魔法之中能夠感知外部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種,並不侷限於眼睛、耳朵,還有意念掃描和盲感之類的方式,他本人就是這方面的專家。
魔絲迅速舒展扭曲,變換成另一行文字。
“很奇怪的感覺,我們在裡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又和以前看到的有些不同,沒有顏色,看到的物體也沒有影子,但是卻非常清晰。”
赫爾在腦子裡搜索着,他對這種感知並沒有多少認知,只能夠肯定絕對不是盲感和意念的作用。
“反正感覺不錯,至少我和我的那位不會再感到寂寞了。她說,或許有朝一日,我們能夠從這裡出來。”魔絲再一次變換。
“你們有辦法復活?”赫爾問道。他問的當然不是穆恩老頭,而是老頭的那位。
魔絲迅速打散,然後變成一段很長的文字。
“復活?我們現在這樣也不知道算是死了還是活着,所以也沒有想過要復活。
“我已當了幾十年的人,並沒有感到作爲一個活人有多麼快樂,反倒是現在感覺還不錯,只是附身在這根絲上,行動起來不太方便。或者有機會你可以幫我們另外製作一個身體,讓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活動。”
赫爾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高,在魔法領域,我還是一個未曾入門的外行。”
魔絲飄浮在半空一動不動,彷彿附着其上的兩個靈魂正在交談,好一會兒之後,才組成另一段很長的文字。
“我的那位說了,她或許可以幫你,她以前也是個魔法師,現在變成這樣,雖然用不了魔法,但是卻可以控制這裡面的一切,她甚至可以改變魔法序列的先後和位置。
“現在她正在研究你新設置的那些特殊的魔法序列,其中肯定有讓我們自由活動的關鍵,如果一旦成功,她會告訴你需要做些什麼。”
赫爾微微一愣。
穆恩老頭的話,讓他想起一種魔導器。
他曾經聽不死之王提過,傳說中有一種能夠自行進化的魔導器,這種魔導器被稱爲“靈器”。
在漫長的歷史之中,靈器的數量比神器更少,而已有的靈器比神器的名氣更大。
難道靈器就是這樣來的?
煉製破解護盾的魔導器,居然煉出了一件靈器,赫爾的心中頗有些得意,如果魔絲真的是靈器,那麼他至少有一件不死之王沒有的東西。
赫爾迅速收回魔絲,他清楚地感覺到控制起來更加自如由心,只要輕輕擡手,那團絲線就螺旋飛卷而起,然後像一根軟彈簧一樣自動縮入他的手掌心。舉手投足之間別有一種瀟灑和輕盈。
沉醉在這種感覺之中,他突然想起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裡,有一篇專門論述兵器,上面就提到一種境界。在那個逝去的遠古文明之中,有一種修煉魔導器的方法,就是把魔導器當作是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將自己的靈魂與魔導器聯繫在一起。
秘笈上將這種方法稱作“器與身合”。
赫爾會記得這些是因爲,按秘笈的說法,這是相當厲害的修煉方法。用這種方法煉製出來的魔導器,會隨着使用者境界的提升,變得越發強大,這聽起來好像和靈器很像。
回頭或許可以拿來參考一下。
一個星期之後,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一輛破舊的驛站馬車緩緩而行。
赫爾就坐在那擁擠的車廂之中,他看似在閉目養神,腦子卻不停地思索着秘笈的內容。
這輛驛站馬車的最終目的地是教廷國,車票花了他三十馬克,絕對算得上廉價,不過廉價的車票相對應的就是低檔的服務。所以狹小的空間裡面擠滿了人,沿路也不包住宿。
坐這種車的人肯定不會是有錢人,和赫爾同車的那些人雖然稱不上衣裳襤褸,卻也夠落魄的。
車上總共坐着八個人,兩排面對面的椅子。
赫爾的運氣很不好,他的位置在前排的中間,這是最差的座位,不但背對着前進的方向,還享受不到窗口清新的空氣。
他的左側坐着一位貝魯軍官,領章上有兩條橫槓是個中士。
他的右側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穿得一身漆黑,女的並不漂亮衣着也很樸素,不過手裡始終抱着一個小皮箱,看上去裡面裝着值錢的東西,所以才隨身攜帶。
對面的椅子上,靠窗口坐着的是一個像是教師職業的人,自從上了車之後,就拿着一本書獨自在那裡閱讀,是除了他之外最沉默的一個。
靠門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有着老年人特有的羅嗦毛病,只要有人交談,老太太都會插上兩句。
赫爾正對面坐着的兩個人,一個二十來歲,一個四十上下,看上去像是做手工藝維生的人。
在這樣一輛馬車上,赫爾自己當然也不可能太過顯眼,這一次他是重操舊業,完全一副裁縫的打扮。
坐驛站馬車不但慢而且麻煩,不過他不得不如此。
現在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鎖了,密斯康上空整天都有空騎不停地盤旋着,只要看見有人獨自在路上行走,就立刻在他身上作魔法記號。
這些空騎個個都施了真實視覺,能夠看透一切幻象,在夜晚也和白天沒什麼兩樣,他沒有信心躲過這樣嚴密的巡邏。
除此之外,更令他擔心的是散佈在野外的無數監視點。那是一種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可以監視方圓數公里範圍內的一切。
這些監視點可不是警報魔法,他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不被發現。
赫爾相當鬱悶,作爲這個時代的魔法師,絕對是一件相當悲哀的事情,魔法師已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爲所欲爲。
國家的力量不是個人所能夠對付,雖然貝魯帝國沒有不死之王這樣的存在,也沒有野人嶺上那麼多超級魔法師,但是作爲一個國家,可以調用的資源是個人不可能做到的。
只有國家纔有能力將整個布朗頓都佈滿監視魔導器,也只有國家才能夠讓上百位空騎士擔任巡邏騎兵。
這讓他對教廷之行增添了一絲警惕,要知道,一直以來教廷所擁有的魔法力量,都令世界各國爲之忌憚。
前往教廷之前,赫爾專門研究了一下教廷的構成。
以往對於教廷他只有一個概念,那就是,教廷是一個沒落的、輝煌已逝的宗教團體,但是真正接觸到教廷的情況之後,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他甚至有些奇怪,如此強大的教廷怎麼可能沒落?
教廷和任何國家都不同,他以往以爲教廷國就等於教廷,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教廷國只是教廷的中心,教廷在各國都擁有相當實力。
從廣義上說,任何教徒都是教廷的子民,不過各國並不贊同這樣的說法,即便如此,單單隻算神職人員,教廷的總人數就超過六百萬,這已相當於三分之一個亞法。
沒有人知道教廷到底有多少魔法力量,保守的估計是總人數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六十萬左右。
當初赫爾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教廷的魔法力量分成兩部分——魔法和神術。
當然也有人把神術稱作爲神聖系魔法,當作是魔法的一支。
和各國的魔法力量不同,教廷的魔法力量以神術爲主,爲人們所知的有二十萬,這是教廷公開的實力,其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六大護教團。
這僅僅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力量並不顯現在人們面前,令人高興的是,就連教皇也無法動用。
教廷和亞法一樣,有着盤根錯節的體系,不同的體系掌握着白已的力量。
比如裁判所和長老會就擁有各自的武裝,許多修道院還有自己的私兵。
全部加在一起,教廷的神術力量大概在五十萬左右,除此之外就是將近十萬的魔法師。單單魔法師的數量就比其他各國的總和還多。
教廷的魔法師,和其他各國的魔法師有些不同,教廷的魔法擁有自己的體系和自己的修煉方法。
各國的魔法師大多是無神論者,但是教廷的魔法師卻是虔誠的宗教信徒,而且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會一、兩項神術。
事實上,教廷的高層很多人都是魔法和神術雙修,那位赫赫有名的聖徒法理路,就是其中最爲有名的一個。
無法想像就是這樣一個龐然人物,當年居然被撥內巴大帝踩在腳下,這讓赫爾頓有些懷疑,撥內巴大帝的背後,是否同樣也存在着一個如同不死之王一樣的強人存在?
撥內巴的失敗,是否也意味若那個強大的存在最終被毀滅?只要一想到這,他就感到毛骨悚然。
所以在出發前,他已決定這次遠行必須小心翼翼,儘可能不動用武力。
他的手上雖然有一大羣超級魔法師,但是魔法師的對戰並不在於高級魔法師的數量,一個高級魔法師施展不了幾個高級魔法,而且高級魔法的殺傷範圍並不一定很大。
魔法對戰真正看的是中級魔法師的數量,大面積攻擊魔法大部分是中級魔法,而且一個普通的中級魔法師,至少可以施展七、八個中級魔法,這個等級的魔法師數量又是最爲衆多。
一個高級魔法師或許可以擊敗十個中級魔法師,但是十個高級魔法師,肯定對付不了一百個中級魔法師,更何況在教廷,這一檔次的魔法師數量至少有幾萬。
認清了實力的差距,赫爾並不打算讓太多的人前往教廷,除了他之外,幾天之前克力特曼已聯絡上了那位沙貝先生——這位前外交部新聞發佈處的職員,此刻正在爲生計而犯愁。
因爲哈倫的關係,克力特曼在考慮人選的時候,放更多的注意力在穩妥可靠上,所以才選擇了這個人。
從資料上可以看出,這位沙貝先生遠沒有哈倫那樣的能力,這個人在外交部幹了二十多年,也沒有得到升遷,能力可想而知。他唯一的優點就是爲人和善,認識的人不少。
這位沙貝先生非常容易控制,因爲他除了妻子還有六個孩子需要照料,以克力特曼的爲人,他肯定會讓齒輪將那些人控制起來。說得難聽一些,這些人就是人質。
在出發前,這位沙貝先生住在梵塞郊外的農莊,他將直接前往教廷,在那裡同赫爾碰頭。
和沙貝先生同行的還有雪麗和她的母親,不過赫爾這一次不敢用易雷色老商人的名義前往教廷,因爲教廷對於易雷色人總是帶着幾分歧視,教廷的上層接見一個易雷色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赫爾還沒有想好,用什麼身份和教廷的上層取得聯絡,不過暫時他還不打算爲此煩惱,只要到了教廷國的首都雷蒙,和另外三個人聯絡上,事情總能夠得到解決。
坐在馬車上赫爾微微閉着眼睛,腦子全都是秘笈裡的東西。
他一直都在研究那本秘笈,他已能把秘笈上的內容沒有誤差地默寫出來。
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一種力量都不一樣,那上面的武技需要像魔法一樣進行冥想,相反那上面運用法器卻偏偏更像是運用武器。
當初赫爾第一次看到這本秘笈,就曾經設想過,是否魔法也能夠像秘笈上提到的那樣,和武技混在一起使用。不過那個時候,他只是想想而已,無論在武技還是魔法方面都是門外漢。
但是現在,這個念頭再一次從心底涌了出來,這一次他不再像當初那樣沒有信心。
將魔絲煉製成靈器,讓他有了一絲自信,而且隨着他對魔絲的瞭解,他越來越感覺到,按秘笈上的器身相合的路子修煉下去,很有可能成功。
除了器身相合,另外一個可以嘗試的就是輕功。
赫爾有自己的輕功,那就是滑翔術。不過他的滑翔術是一個大雜燴,裡面有魔法,同樣也有秘笈上的功法,還借監了體操中有關身體平衡和快速轉折的方法。
以往的戰鬥早已暴露出滑翔術的許多缺點,不夠靈活,不能夠驟停驟啓,加速不夠快,在窄小空間和複雜地形受到限制。
所有這些都必須設法彌補。
原來的滑翔術只適合二到四百公里左右的中距離跋涉,雖然他最遠曾經從梵塞跑到密斯康,不過這對於他來說,絕對不是美好的記憶,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應該不會再幹這種傻事。
不過現在看來,他最需要的並不是一種快速的旅行方法,而是能夠在戰鬥中迅速脫身的技巧。
新的滑翔術也不能夠再是一堆魔法和功法的大雜燴,必須是一個整體,現在赫爾只是完成了一部分,他把經絡運行和魔力運輸結合到了一起。
用改進的風翼術取代了用於滑翔的翼板,借鑑念者的念力滑移,用滑步移動的方式,取代用力蹬踩。
再加上參考了那本秘笈的一種步法,用快節奏小幅度的細碎腳步,代替原來大跨度的動作。
新滑翔術的輪廓,已在他的腦子裡成形,他甚至打算借鑑秘笈修煉輕功的方法,來練習這種新滑翔術的運用。
那就是將潤滑油潑灑在地上,在滑膩的地面上訓練,他完全能夠理解這種訓練方法的好處。通過這種方法,掌握了技巧之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會浪費任何多餘的力量,而且能夠在最難以借力的地方借力。
不過,只是一個輪廓還不夠,他還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來完善這種新滑翔術。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給這種新滑翔術取一個好聽一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