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不引人注意的牆角,偷偷鑽出一個人,看起來大約有五十多歲。因爲年齡的緣故,他的身形已經萎縮,脊背微微佝悽着一一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髒,像幾個星期沒有洗過一般。
這個人一邊走一邊輕輕拍打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沾染一層黑灰,那灰顯得頗爲詭異。
赫爾很滿意自己此刻的這身裝束,他是前天剛剛回到布朗頓,一到這裡他立刻發現,和他有關的人大都受到嚴密的監視。
不僅夏隆的那些手下,甚至包括他從魔鬼山脈裡帶出來安插到雪露特、密斯康和拿瑟爾的那些魔法師,也都被監視了。
幸好赫爾當初已料到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那些魔法師雖然實力超羣,但是與世隔絕了千年之久想不露出破綻幾乎不可能,這也正是他爲什麼要另外招募那四十一個人的原因。
現在還未曾曝光的,就只有他那些秘密基地、智囊團和技師負責的研究所,這三部分相對獨立,而且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很少的幾個親信知道。
因爲監視的眼睛太多,所以他不敢迴雪露特。那個小鎮雖然比以前擴大了許多倍,但人口畢竟有限,他這個外來客突然出現,很容易就會被察覺,而在密斯康就沒有這種麻煩。
此刻他的身份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木工製作師,住在南區的那個秘密隱蔽所,底下的車棚直通基地。基地另外那個出門——礦區別墅牆角的洞口,早被他封閉起來了,那裡連草皮都已長好,絕對沒有任何人能看山什麼蛛絲馬跡,這個最初的出入口被他徹底放棄了。
回到密斯康,赫爾並沒有和智囊團聯絡,因爲此刻智囊團裡只有克力特曼一個人,就算見面也沒有什麼用處。
這一次他回來,只是爲了以防萬一。從剛剛得到的消息,和他同一批受訓的人裡,已經有十七個被貝魯當局逮捕,兩個因爲拒捕而被擊斃,如果再加上早已證實投靠貝魯當局的那個叛徒,四十三個人已損失過半。
不過赫爾對此並不在乎,他甚至把這當作是一種篩選。被捕說明這些人的能力不夠,那些能夠逃脫的就是他需要的手下,不過這些人裡還得剔除掉幾個傢伙。
他很希望被逮捕人員名單裡有迪安的名字,這個人讓他覺得很討厭,但可惜的是,這個人謹慎且狡詐,從其藏身之處就可以看得出來。
此刻他正要去找迪安,在離開布朗頓之前,他和那四十幾個人都各自約定了聯絡的方法。
他和迪安約定在考德文大街拐角的廣告欄上貼一段廣告,內容是青年旅舍有房屋出租,需要的話可前往某某大街幾號。
讓赫爾有點佩服的是,迪安這個傢伙藏身的地方,居然離原來那家書店不遠,就在街的另一頭,看來這個傢伙深知,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這個道理。
那當然不可能是青年旅舍,而是一家郵政局。赫爾一想就明白,迪安爲什麼會選擇這裡作爲藏身之處,郵政局是官方機構,和警察局、救火會差不了多少,絕對是當局搜查的死角。
赫爾並沒有急着進去,反而手插口袋靠在一棵樹上,他在觀察。
此刻他的盲感能夠觀察的距離早超過了六十米,足以把整個街區都籠罩在裡面。
盲感不是魔法;所以不用擔心會被識破,除非有另外一個能夠用盲感進行觀察的人,闖入他的盲感籠罩範圍。不過小小的密斯康,哪來那麼多擁有盲感的人?就算有也不會上街巡邏。
用盲感看到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完全不同,沒有顏色,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輪廓,更缺少許多細節。但是用盲感可以看到很多原本看不到的東西,對於活的生物尤爲敏感,哪怕隱藏得再好,在盲感的搜索之下都將暴露無遺。
只用了片刻工夫,赫爾就將藏匿在四周的監視者給找出來了,其中有六個人就藏在書店對面二樓的房間裡,那肯定是當局的密探,在四個拐角處還有便衣員警守着。
不過這些人只是監視網的一部分,更爲隱蔽的監視是幾個魔力監視點,看來貝魯當局同樣也有厲害人物坐鎮。
盲戚可以觀察到的並不僅是隱藏的監視者,甚至還可以知道,這些監視者注意的方向。他花了半個小時,最終確定這並不是一個陷阱,因爲那些監視的眼睛,並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郵政局,也沒有刻意避開這裡。
雖然確信這不是一個陷阱,但赫爾仍舊沒動,他站在那裡並不是沒有原因,他的口袋是用米爾寇火眼蠍子的毒腺編織而成,火眼蠍子的毒液,是此刻他所能夠承受的範圍中最厲害的劇毒。
在來的路上他已試過這種劇毒的威力,因爲習慣的緣故,他喜歡走小路,偏偏在一條偏僻的巷裡碰上一個守候在那裡的密探,那個傢伙立刻盯住了他,爲了擺脫這個麻煩,赫爾乾脆將密探引到巷子深處的拐角。
趁着那個密探轉過拐角沒有看清他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密探的脖頸,強勁的爪力瞬息間就將其頸骨折斷,同時發動“劇毒注射”和“催化術”,將火眼蠍子致命的毒液注入密探體內,幾秒鐘後,劇毒就流竄到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赫爾親眼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密探,全身浮腫並且變得漆黑,然後開始發熱,彷彿點着了一堆木炭半分鐘後,浮腫的屍體迅速收縮塌陷,化成一堆灰燼。
這一招確實威力強勁且陰毒狠辣,不過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每一次攻擊都需要大量的毒劑。
赫爾把雙手插在口袋就是在“吸毒”,這兩個毒口袋,每天可以分泌出五磅的毒液,足夠他殺死幾千人。
他之所以會用這招,是因爲這是唯一能在任何狀態施展的殺招。
當他運用神經蔓的時候,有千變萬化的魔法可以用,發動魔力脛的時候,幾乎就是一部殺戮機器但是當他想要改變外貌掩人耳目的時候,就不得不放棄這兩種強大的力量,能夠用來保命的,就只有這雙致命的手。
花了半個小時,赫爾讓雙手吸滿毒液,此刻雙手有種麻木的感覺,這是修煉此種邪異武功必須付出的代價。
吸飽喝足,赫爾走進了郵政局,因爲外面混亂的緣故,根本沒有人來郵政局,這裡顯得冷冷清清的。
他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往樓梯走去,因爲廣告上清清楚楚地寫着,是在三樓東側第二個房間。
樓上顯得更加冷清,看起來沒有人上班,或許是大樓年久失修,腳踩在樓梯和地板上時,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一個像雜物間的地方。
房間的門敞開着,裡面的一切一目瞭然,彷彿什麼秘密都沒有,不過越是這樣的地方,反倒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在這個一覽無遺的狹小房間裡,只有一個人背對房門坐着。
這個人好象根本就不知道門外站着人似的,不過赫爾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地板發出的噪音,在如此寂靜的大樓裡顯得特別清晰;另一個原因,是他已認出那個背對着他的人是誰了。
“這樓梯板真是太糟糕了,我上樓的時候,你就已聽到了吧?”赫爾踱步走進房間,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總算來了。”那個背對着他的人轉過身來,只見他有滿臉絡腮鬍,頭髮也亂蓬蓬的。
“你的膽子倒不小,居然躲在離原來的家這麼近的地方。”赫爾嘆了口氣說道。
“沒有辦法,我在密斯康就只有這兩個藏身之處。”迪安說道,當然赫爾絕對不會相信這句話。
狡兔三窟,像他們這樣的人沒有五、六個藏身點,那才叫不可思議呢!
“你是怎麼幹的?這裡……相當不錯,真是非常安全的地方,只要這裡的人不出賣你的話。”
赫爾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發現這裡背靠着大街,後面是一片篷屋,不遠處正好有一架梯子,緊急情況下用來逃命絕對合適。
“出賣?沒有人會出賣我的。因爲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這是我剛到密斯康的時候,花了不少錢弄來的職務,我每天都會到這裡上一兩個小時的班,這裡的員工未必喜歡我,卻全都認得我。
“至於最近這段時間因爲是特殊時期,我給所有的員工放了長假,而只有我在這裡值班。”迪安解釋道。
“你的心機很深啊。”赫爾不由得嘆道。
“沒有辦法,大家都是爲了能夠活下來,你不也一樣?”迪安這一次倒是顯得頗爲謙遜。
“其他人怎麼了?別告訴我,你和其他人沒有聯繫。”赫爾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不是和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聯絡的方式嗎?”迪安這一次顯然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他隨口說道。
“那只是爲了以防萬一。說實話,我根本沒空和你們一一聯絡,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再說,你們這些人對我來說並沒有特別重要之處,我會幫你們,只是看在當初是一起來這裡的份上,也算是自己人。”
朝着窗外張望了一番之後,赫爾走到迪安對面坐下說道:“不過我聽說你和另外幾個人打算當頭以便和我上面的人討價還價,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打算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上?”
“這並非我的意思。”迪安沒有絲毫在意地說道:“我們都認爲自己已任由別人操縱太久了,你難道沒有這種感覺嗎?所以我們希望掌握自己的命運。”
聽到這番話,赫爾突然有種非常好笑的感覺,都到了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傢伙居然還在和他唱高調,不過他也不在乎多費一些口水:“像我們這樣的人,誰有資格說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
“你和另外那些人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你們除了剩下不到十年的生命,還有些什麼?”
看到對面的傢伙又打算開口,赫爾豎起手掌加以阻止,反正話已說到這種程度了,他並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迪安,老實說我並不喜歡你,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早在受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僅我知道,其他人同樣也很清楚。
“你敢說自己想要爭着作頭,不是爲了擁有更多的籌碼,到時候和我所在的組織搭上線後,把我擠下去取代我的位置?”
“你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迪安不以爲然地說道。
“這就是你最讓我看不起的地方,你太虛僞了……”赫爾輕笑了起來:“我承認我是個小人,而且願意告訴任何一個認識我的人這件事,那你敢嗎?”
看到對面那個傢伙啞口無言,赫爾非常滿意。他現在總算明白,麗達的父親爲什麼會說流氓總是比上等人過得舒服,因爲流氓沒有什麼負擔,所以能做任何事情,而現在他就是一個流氓。
眼前這傢伙則是個僞君子,所以他隨便怎麼說都可以,這個僞君子卻不得不裝腔作勢,字斟句酌。
“我不想再多說廢話,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和多少人有聯繫?這一次我打算在梵塞逗留三天,這是最後的期限。
“你不管有什麼想法,也就只有這三天的時間可以考慮,三天後我會再看一次那個廣告欄,如果你想通了,就在原來的通告加一條,就說某某打算租下那間房子,不過希望再找一個房客合租。
“如果二天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的話,我再也不會來找你們。”
看到赫爾態度如此強硬,對面的傢伙頓時感到爲難起來,他連忙訥訥地問道:“如果我們願意跟着你幹,你是否能夠保證,我們不會像以前那樣被當作打手或者炮灰?
“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那麼就算能治好損益試驗的致命傷害,我們也處於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隨時可能被你的組織犧牲掉。”
“我只能夠保證你們不會被當成炮灰,組織比軍事情報處要有人性得多,不過具體的情況,必須等到你們加入組織之後纔可以說。”赫爾一下子關死了討價還價的門。
“難道就沒有一點好處,軍事情報處都還給了我們幾萬金克朗呢!”迪安並不在意,仍舊死皮賴臉地問道。
“那幾萬金克朗是想用來買我們的命。我個人認爲,自己的命沒有那麼不值錢;另外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組織也在猶豫是否要你們這些傢伙。
“想要治療損益實驗體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筆花費不會少於幾萬金克朗。”赫爾樂得唱高調反正現在牌全都捏在他的手裡。
“路並不只有你這一條,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大可轉過頭來投靠貝魯當局,我相信當局會願意擁有一幫雙面間諜的。
“光是你和黑色熾天使之間的關係,以及我們手裡掌握的情報,我們在貝魯人的眼裡就相當有價值了。”這一次迪安再也沒有加以掩飾,顯然他也發現當一個小人輕鬆許多。
赫爾並沒有開口回答,原本他和迪安之間還隔着兩米左右的距離,但是話音剛落,他的爪子已緊貼在迪安的咽喉上。
“別衝動,我的桌子底下有把手槍正對着你。”迪安說道。
他想讓自己表現得較爲鎮定,但是那一股股直鑽鼻孔的腥味,讓他感到非常驚恐。更讓他恐懼的是眼前的這隻手,那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手,不但骨瘦枯乾,而且還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你爲什麼不說,在隔壁還有一支槍正對着我的腦袋?”赫爾齜着牙,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說道。
“你早就知道隔壁藏着一個人?”迪安驚詫地問道。
“這幢房子除了你和底樓的人之外,還有另外三個人。一個在隔壁,兩個在樓上,你剛纔不是說給員工放長假了嗎?他們應該不是郵政局的正式員工吧?”赫爾說道。
他並不在意桌子底下的那把槍,迪安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事實上,他在樓下時就知道這幢房子裡有幾個人,也知道隔壁的人腋下彆着一把手槍,因此他纔會在樓下遲遲不上來,並且讓雙手吸滿毒液,爲的就是以防萬一。
不過現在他已經放心了,因爲他用盲感察覺到隔壁那個人雖然掏出了槍,但卻猶豫不決,並沒有將槍對準他。這絕對不像一個滿懷惡意的人。
重新回到談判桌的時候,已不再是赫爾和迪安兩個人,狹小的房間裡又多了兩個人。
“瑪茲、菲克倫,沒有想到你們兩個人也在這裡,我聽說你們也都想要當頭。”赫爾蹺起右腿擱在左腳上悠閒地說道。
那個叫瑪茲的人比赫爾更年輕,不過赫爾絕對不敢因爲年紀的關係,就輕視這個傢伙,此人心機之深沉,在受訓的時候他就已領教過了。
三個人裡,他最願意打交道的就是菲克倫,在有野心的人中,這個人算是比較厚道的一個,至少他會在往上爬的時候,給其他人留一條活路。
“只要是人都會爲白己爭取利益,不是嗎?”瑪茲知道說虛僞的話沒有用處,乾脆就以流氓談判的語氣開口。
“想要談條件的話,首先要看你們手裡到底有多少實力?”
“我們總共有十五個人聚在一起,彼此之間還算團結,我相信你已在城裡轉過一圈了,想必是沒有看到約定好的聯絡記號吧?我們這些人都商量好了,由迪安一人和你聯絡,我們三人同時作爲代表和你談判。”
“也就是說,還有五個人沒有落在當局的手裡。我或許可以和他們談談,如果實在談不攏的話,我不是還可以放棄嗎。”赫爾威脅道。
“別把話說死嘛!爲什麼不先聽聽我們的要求?”
赫爾聳了聳肩膀,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當初進行力量調製的時候,我們就注意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爲你花的時間比我們多。”
赫爾立刻解釋道:“我透過熟人得到了一些方便。”
“有關係真好……”迪安在一旁嘆道。
“或許有些誤會,我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特別人物。”瑪茲說道。
“別開玩笑了!”赫爾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別人這樣說,我還可以相信,但是你卻不能。我記得當時只有三個人作出了與衆不同的選擇,我是一個,你也是其中一個,看得出你也事先計劃過了我記得你的選擇是暗箭獵手。”
被赫爾這樣一說,瑪茲暫時閉上了嘴巴。
“我們需要實力,像你那樣的實力。”迪安接過話題說道:“只有具備實實在在的能力,纔可以自保,你讓我們看到了這一點,這是我們的第一個要求。”
“我不敢保證這一點。”赫爾連連搖頭說道:“我的能力大部分是變異得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給你們治療的時候,組織會盡可能激發你們的潛力,作爲手下當然是越厲害越好。
“接着說其他的要求吧!”赫爾說道。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很顯然瑪茲和迪安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但是菲克倫卻覺得可以接受,所以立刻說道:“我們希望能夠按照現在的方式,四、五個人一組,每一組有一正一副兩個組長,組長仍是原來那幾個人。”
“如果這是你們所有人的意見,那麼我只能夠說一聲抱歉,我們之間已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組織需要的是絕對控制。我曾經告訴過迪安,就算你們進入組織,頂頭上司也不會是我,所有人都會被打散,然後被安插到不同的位置。
“因爲你們最初是按照戰士的模式進行調製,所以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會由黑色熾天使來領導,乾的可能就是迪安剛纔所說的打手工作。
“你們可以拒絕,至少現在無論對你們還是我們,放棄都比較容易,如果合併之後,你們又反悔了,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麻煩。”赫爾不軟不硬地說道。
對面那三個人雖然事先商量了很久,但是主導權自始至終都不在他們的手上,因此當赫爾亮出了所有的牌時,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人都藏在哪裡了嗎?”赫爾問道。
三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最終還是迪安無可奈何地說道:“人全都藏在東郊的公墓裡,教堂的神父是我們的人,你打算去那裡,還是讓他們到這裡來?”
“這麼多人一起行動,難道不會被發現?”赫爾問道。
“那裡每天都有人要下葬,我們都是趁葬禮進行的時候,從墓室裡出來,只要穿上黑色禮服混在送葬的人羣裡,沒有人能發現我們。”瑪茲解釋道。
“今天還會有葬禮嗎?”赫爾想了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