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僅僅過路的幾步路,我和羅穎的頭髮已經全白了。我們要了一間房,羅穎嘴上說自己沒事,其實心裡還是害怕。
畢竟,我們在全然陌生的城市……
在羅穎堅持下,我先去洗了熱水澡。等羅穎進去洗澡後,我坐在牀邊,笑意盡收,滿目嚴肅。
到底是誰,故意在我門前半夜擺這麼一出。
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我到怡城休假之事,只有少部分領導知道。今夜下榻的酒店更是隨機選取。推測下來,應是巧合……
可在真相出來之前,我不敢武斷。尤其是動用了前蘇聯PSS無聲槍……
我也僅在執行特級任務時用過一次,還沒來得及開槍。
平日裡,根本拿不到。
雖然案子難,且從頭到尾陸晉並未出現在案發現場,但我相信這案子鐵定能破!一大神一小神在這兒,破不出就貽笑大方了。
衛生間,羅穎洗完出來,熱氣蒸的小臉粉撲撲,“小白,睡麼?”她說完我給她挪出地方,下午睡了一下午,我一點也不困,我等羅穎熟睡後又悄悄起來。打開臺燈攤開紙筆,一筆一劃的描繪還原現場。
從玄關到女人,再擴展到走廊……
一筆筆緩緩勾勒,刷刷的筆聲在深夜裡迴盪……
天亮時,我從衛生間洗漱完畢出來,聽見羅穎發出一聲慵懶的哈欠,然後她發現牀鋪上空空如也,驚呼一聲:“小白!”
“這呢。”
我抱臂倚在門口看她,又恢復笑意盈盈。並指了指腕錶:“快起來洗漱,時間還夠我們吃早點。”
羅穎笑應了聲“好”從我旁側去了衛生間。
我去打開窗戶透氣,外面雪已經停了。
正對面的警局大院,緩緩駛入一輛黑色奧迪,停車乾脆利索,一氣呵成。
雪中的車軸印筆直修長。
陸晉下車,仍舊一身幹練帥氣的黑色皮夾,今日似乎換了立領的夾克,更顯得脖頸修長。周圍,不少刑警都在停車,刑警隊的夾克臃腫,臃腫一片中,愈顯得陸晉挺拔,即便是背影也很好分辨。
繼而他突然看向我這邊兒。
我眼睛一亮,相信他是看見我了。不愧是陸晉,反偵察能力極強。
我也不多掩飾,衝他揮手,陸晉雙手插兜,似乎點了一下頭,就轉身繼續往前走,酷拽非凡。
他的動作似乎引起周圍幾人的注意,也朝我這邊看。
這次,我從窗口離開……
然後我有些尷尬,我在躲什麼?怕被人看見我和陸晉打招呼?我也不知道。
這邊兒羅穎洗好出來,我和她下樓,吃飽,直接去警局。
……
羅穎去辦理瑣碎,我在大廳等她,一羣紛亂的腳步聲起時,我看到陸晉帶着一羣刑警朝樓梯口走。仍舊是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十分惹眼。
好似他不管正面背面,不管在哪兒,他都可出挑的讓人無法忽視。
陸晉看我時,我也正巧看他。四目相對時,我微微一笑,他淡淡頷首,就這麼兩不相干的繼續走。
一羣男人也紛紛看過來——
今後都是同事,這次我不躲了,淡笑以迴應。沒曾想,隊伍的最後,有個男人認出我——
“你是連城省局的警花餘白吧?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男人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都聽得到,一瞬間,衆人都看過來。
按說這世上沒哪個女人不樂意被人誇。可長相天生父母給的,沒什麼好炫耀,我淡笑着開口道,“我是餘白,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
那男人笑的溫潤,“嗯,不用那麼客氣,我叫……”
說話男人話沒說完,被陸晉攔腰打斷,他聲音若一把犀利的斧頭,直接劈開了我和男人的對話。
“入職手續辦好了?”
陸晉不知何時停下來,一羣人都停下,我看着樓梯上的陸晉,如玉樹般挺拔的身形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神色清冷,好像整個人與昨夜審案的人完全不同。我還沒回答,那邊兒羅穎回來大喊着:“辦好了!辦好了!”
說完人到我面前,氣喘吁吁的遞給我的檔案袋,警服,檔案袋沉甸甸的,那手感是槍無誤!我還沒來及說什麼,那邊兒腳步聲又起,陸晉帶人繼續往前走,聲音仍舊傲慢,“好了就開始工作,警局不養閒人。”
聰明如陸晉,又怎會不知我來度假。可有誰說過要閒着?我眯了眯眸,想起傳聞,嘴毒!暴躁!
我靠,果然是日久見人心,這人還真和傳聞一樣……
我把警服遞給羅穎,自己把槍和證件牌掛好就跟着一羣老爺們往樓上走。
隊伍最後,和我說話的男人悄悄回頭,聲音小小:“唉,陸局就這樣,你別放心上。”
我搖搖頭,表示無所謂。
走廊裡一羣刑警走過去,實在是虎虎生風。前頭那隻分明數他背影最瘦,卻半分不顯弱。
陸神呢,怎會弱?聽聞是全國刑警摔跤比賽第一,全國刑警武術比賽第一,全國……
嘖嘖,我邊走邊想着陸晉方纔那句話。
其實陸晉說的也是模棱兩可,他說不養閒人,也沒指名道姓就是我。這人,果然是智商高,嘴毒又高智商……
我突然有點想回連城了……
一行人到了會議室,所有資料已經整理完畢。方纔跟我說話的男人原叫江葉,他已經把所有資料都記錄在案,並展示在白色熒布上,左以解說——
“死者名爲周夢,怡城宣皇KTV的……妓~女。私生活極亂,一月內和她關係密切的男人,就有四十九人。剩下來往不密切的共計一百人。昨夜到現在,現場我們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和有用物質,走廊上腳印混雜,而監控顯示,昨夜案發時,監控‘剛巧’壞掉,維修一小時。我們目前唯一線索就是前蘇聯製造的PSS消音槍和‘A’,報告完畢。”
報告所說的,都和我深夜裡的想法不謀而合,也越發印證我心中所想,那邊兒,陸晉緩緩開口,“你怎麼看。”
你,誰?我擡頭時正對上陸晉目光,顯然,這個“你”就是我了。
陸晉手裡拿着一根鋼筆有意無意的轉着,看向我的目光筆直,毫無遮掩,清澈不失凌厲。
他這麼一看,周圍所有人目光都跟着看過來,江葉又帶頭鼓掌。
“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省隊警花加入我們!”
掌聲起,唯一人不動,自是陸晉。
他依舊轉着鋼筆,漆黑的瞳仁兒盯着我,安靜的迫人。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若提前知道陸神探在這兒,怎麼着也不會來這兒獻醜!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只好把話筒擺正後,將昨夜成果,陳述出來。
“我簡單說三點個人想法吧。”
“第一,我排除‘自殺’可能。沒人願以這樣方式自殺,若死者爲妓~女,肯定更加註重影響。但我不排除‘被自殺’的可能,但若是‘被自殺’,攝像頭又損壞……那我要說第二點。”
我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繼續道:“第二點和第一點緊密相聯。兇犯故意將房門大開,致使死者下~體對走廊,又把地點選在酒店,我想,他不僅要報復,還想要轟動。也許是故意讓某些人看到,所以我且推測,罪犯在犯罪現場,在走廊裡錄了影。若和我推測一般,他真想要轟動,也許隨時會發到網上……”
我說完,現場無人說話。早已習慣這樣的沉默,我再度抿一口水後,看向屏幕上的槍和紙。
“第三,也是我個人認爲最重要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