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鐘——”老宋一回頭,就看見陳鍾直直倒了下去,血噴的到處都是,“有敵襲——”他目齜欲裂,連忙喊到。
“是蠻人,有四個,不五個——”衆人拉長了聲音喊道。
見這些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幾個蠻人也就不躲了,平洲戰亂,他們隨着大軍進攻平洲,兩軍交戰的時候,他們被平洲出來的士兵追着,和大部隊給走散了,誤入了山裡,來來回回走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找到出口,隨身帶的乾糧也要吃完了。
所幸他們發現了這間屋子,雖然仍舊沒有吃的,但是好歹有了個可以避雨遮風的地方……
他們就在這裡熬着,吃着野果野菜活着,還有兩個人因爲誤食了有毒的果子死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居然還是遠頌的那些人,幾個人一想到這些豊朝的人殺了他們好些兄弟,一想到他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都是這些遠頌的人搞出來的,新仇舊恨一起涌了上來,這些人就有些忍不住了
本來他們沒準備傷人,只想着偷些糧食,但誰叫這個小傢伙看到他們了還準備喊人呢?
幾個蠻人扛着刀走了出來,“豊朝的人,該死。”說着,他們便提着刀衝了過來。
他們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活着回去了,但是若是在死之前能拉上幾個豊朝的人做墊背的,那他們也不虧。
一個人在抱着必死的決心拿起刀,那勢必是恐怖的,一羣抱着必死之心的蠻人揮着刀,言一他們一時還真是無法抵抗,落了下風。
大概是因爲言一人長得小,五個蠻人中的兩個都朝她跑了過來。
兩人揮着彎刀,一個從左橫劈了過來,一個從上,讓刀直直地落了下來。
言一一蹲,便從右側跳了出去,蠻人的刀法都是大開大合的,揮出去就只能用蠻勁收回來,偏生他們又是吃了幾天野果野菜,本就沒了什麼力氣,便只能看着兩把刀“碰——”的一聲撞在了一起,再彈開。
把兩人都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言一趁機跳上了樹,從腰上解了條鞭子就往下揮。
她的力氣雖然不小,但是比起這些人來,可是完全不夠看的,言一惜命,她可不打算同這些人死鬥到底。
蠻人到底是塊頭大,擅長的也都是些騎術刀法之類的,這片林子着實是限制了他們的發揮,
言一鞭子一甩,就穩穩當當地捆住了一個人的脖子,由着她一拽,就解決了一個。
另一個見了,立馬就準備去攻擊其他人了,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活着出去了,自然是能做掉一個是一個。
言一一看他要跑,連忙追了上去。
那人大概也是被言一嚇到了,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身高還不到他胸膛的豊朝人,會如此輕易地就收割了他一個同伴的性命。
他一邊跑着,一邊向四周揮刀,直到一刀砍在了言一一行人拴馬的樹上。
“轟——”的一聲,本就沒有太粗的樹幹被一刀砍斷——幸運的是,沒有砸到馬。
但是馬受了驚嚇,繮繩又掉在了地上,馬一奔,就離了繩子,往林間跑去。
等到言一解決了這個蠻人之後,馬早就跑到沒影了。
剩下的三個蠻人一看自己的兩個同伴都遭遇了不測,頓時就喪失了作戰的信心,他們到底已是餓了幾天了,很輕易就被悲憤地老宋幾人制服了。
但是在混亂之間,又有匹馬的繩子斷了,又受了驚,拉着一車糧草就跑進了林子裡。
等到衆人把幾個蠻人都綁了起來,他們纔開始收殮陳鐘的屍體。
“這些人、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要讓他們償命啊……”老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陳鍾,顫抖着說到。
“……”衆人也一臉悲憤,他們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押送任務,就讓他們沒了一個活生生的兄弟。
但是衆人卻不約而同地遠離了言一,言一坐在一旁,也沒有同其他人接近,她其實已經很適應他人的這種詫異的表情了,因爲她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也確實會令人害怕。
剛纔爲了儘快地斬殺那個蠻人,言一一個沒注意,就被弄了滿身的血——當然,不是她的血。
這樣的言一隱在林子中間,活像一樽殺神。
但是言一顯然是弄錯了這羣人怕她的原因。
她剛纔面不改色地殺了兩個人,言一是暗衛出身,自然不覺得這是有多麼的難以接受。
可是在這幾個只押送過糧草,還從未上過戰場殺敵的人來說,言一在他們眼裡的形象,無異於那個一刀劈死了陳鐘的蠻人。
就算知道言一殺的是蠻人,但是一看到那裡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陳鍾,他們便不由得開始遠離言一。
……
“咱們過去吧,”言一看一行人已經把人處理好了,便開口到。
天色已晚,若是一直待着飄着血腥味的樹林裡,怕是會招來野獸。
“好。”領頭的人應到,招呼着一言不發的衆人向屋子走去。
一行人到了屋內,言一尋了個由頭,單獨去把衣服換了——其實也用不着她尋什麼由頭,這些人本來就避着言一再走。
“那幾個蠻人你們準備怎麼處理?”言一問道,“是帶走還是就地格殺?”
幾人聽了言一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話,看向她的目光都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複雜。
“你們準備帶着走?”她又問了句。
“嗯……對。”那個本來準備過來帶路的青年支支吾吾地說了句,“顏舒你……是上過戰場嗎?”
他小心地問道,若是上過戰場,那麼顏舒這麼兇殘的話,還是可以理解,要是她沒上過戰場……
“嗯?”言一不解道,“怎麼了?”
“沒、沒事,我就問問,問問。”
衆人也不動聲色地伸長了耳朵,想聽聽看這顏舒到底會怎麼回答。
言一看着這羣欲蓋彌彰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他們擔心的。
“沒上過?怎麼了?”她笑着回到,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嘶——”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是誰狠吸了口氣,發出了這麼響的聲音,也許是他們一起。
“怎麼?怕我了?”這也算是軍人?言一想,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掉我,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難道都不明白麼?
不,或許他們是明白的,只是覺得我太過絕情了?言一自嘲地想了想。
她忽然就喪失了再次詢問的興趣,“先休息吧,”她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着他們說道,“我去守夜。”
“對了,咱們丟了匹馬,是我的責任,明天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我去把馬找回來再走。”她走到門外,對着屋內說了句。
屋內沒人應聲,大概是默認她不會和他們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