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堂別院
炎習廳右側茶室內
陣陣清怡茶香緩緩鑽岀半掩着的茶室門,裡面盤腿坐着陸家兄弟。
陸霖頂着個青紫鼻樑有意無意的偷偷瞄着那個手不釋卷的兄長,有些無奈的想;書有什麼好看的放着象嫂子這麼優秀的人在外面,虧你睡得着!腹誹歸腹誹陸霖自認沒那個膽當着其兄面說!!
察覺到有雙不懷好意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陸宇總算合上了書隨手放在腿側,發現幺弟鼻子成了青紫色不用想肯定是捱揍了,憋笑道;怎麼搞的,身邊有玄梟也能讓人傷到鼻子?”
生怕玄梟受到無妄之災陸霖敢緊澄清:“我不是嫌人跟着煩嘛,出去時就沒叫上玄梟。”
“每次出門前爲兄不止一次叮囑你,就是不聽,現在長記性了沒”
陸宇身邊有個不省心的兄弟不用說操心什麼的,簡直是他的剋星,好的了纔怪………
陸霖朝屋頂翻個白眼沒了耐心;“知道了知道啦,最近咱家不是請了個廚娘上門,你就像她一樣囉嗦。”說完後悄悄觀察一下兄長臉色發現沒什麼表情,挫敗感油然而生。
坐了會覺得沒意思便找藉口溜出炎習廳,反正是一個人慢慢溜噠着回楓無居?
暮色漸暗,天頓時變得涼爽起來,不復白日時的躁熱難耐!
過不多久至清堂烏木案上燃起一支手臂般粗的紅蠟,照得屋子裡一片通明,衛淨站在背光的角落裡,專心幫楊靈冰磨起墨來,彼時屋中安靜的,大概就剩下毛筆與紙張磨擦發出來的聲音了………
他極少像這會一樣默默陪伴着,那個認真處理門內事務的楊靈冰,看她的專注、和與生俱來的自信,比任何一幅畫來的都要美妙!
看着看着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慢下來,連同衛淨的雙眼竟也染上抹迷離的色彩,心裡想什麼通過這雙眼睛就能看出來?
時間一晃而過…………
楊靈冰已經處理完了案上的門帖,怕遺忘便拾在手中挨個打開來看看,過了半天才走出至清堂所在的書房。
外面的風燈早已一盞盞亮起來,或掛門沿,又或者是花叢,襯托岀無生花自身的多彩嬌豔,半個下午不見人影楊櫟揚竟然掐準時間冒了岀來,悄悄走到離主從不足十米的距離,咳!了聲這才道;“我親自佈置的,阿姐喜歡嗎?”他自豪於眼光極方位感還算好找的地方合阿姐意,別人一直罵他是花枕頭!
衛淨見狀不禁潑他冷水:“門主素來喜歡得是刀槍劍戟,而非少主喜歡的這套!”看不慣一個大男人戴着朵深紫色的無生花,懷中還抱着只木愣愣的花白兔子,鬼知道是不是嚇的,反正縮成一個球。
“阿姐喜歡就行,至於你愛咋地咋地,哼?”楊櫟揚絲毫沒有顧及到楊靈冰在場,懟了再說!!
被他罵了一頓衛淨竟也不生氣,反正花枕頭一個無足輕重……
瞭解這二人的柄性楊靈冰並未過多參合進去,一下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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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
楊櫟揚氣呼呼的拽着楊靈冰邊走邊說;“阿姐我還下廚炒了幾個妳愛吃的菜,現在就過去。”
“阿淨,你也來?”楊靈冰招呼着那個還立在至清堂門外的衛淨!
楊櫟揚一聽辛苦下廚還讓外人去吃,頓時氣不平又不好當着她面發難,臉色有多難看就多難看,誰叫他剛纔說自己,餓死活該………
既然那人已經跟在他們後面了再想驅趕顯然不現實,只得氣鼓鼓的接受!
至清堂右邊赫然有座半敞開式的院子,通過綠蘿纏繞地花木門下,則有個面積不大的小場地,被楊靈冰用來放置一排排長短不一的槍戟、矛、刺還有各式各樣的刀劍,練力用的石制工具,總之倉庫裡有得無悔軒都能找到?
走過兩旁的兵器架直接來到屋中,擡眼看去快仨月沒回無悔居,裡面的擺設用物跟她離開時一樣,若說有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院子裡新添了幾盞碧藍紡紗的燈籠。
除此就是屋子裡上上下下很乾淨,像是經常有人打掃!
當楊靈冰的視線轉向身邊人那刻起,楊櫟揚又是一臉自信滿滿的笑容,討好似的道;“底下那幫子人劈柴喂牲口還湊合,細緻些的活交給他們小弟實在放心不了,反正小弟閒着也是閒着?”
楊靈冰無聲的笑了笑,輕輕的嗯了一聲瞧得岀她滿意乾淨整潔的房間……………
楊靈冰習慣在餐後來上一杯有助於睡眠地安神養顏茶,再舒舒服服泡個澡解解一天下來的勞累!
茶喝完了那邊已有人備了一大桶溫水,升起的水霧就在這小小隔間裡面徘徊遊走,就是排不出去。
一截白晰的手臂斜斜的搭在桶沿上,往上就見楊靈冰露岀半個雪白的脖頸,大半個身子浸泡在了有無數花瓣的水中,而她舒服的微閉雙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房間裡一片寂靜,楊櫟揚親自在外面只爲防着衛淨,在外面怎樣他亳不知情,但是回了家情況就不同了自己有義務接手他人照料阿姐的衣食寢居,畢竟他只相信自己。
只有自己纔有資格!
直至房間裡亮着的燈火驟然熄滅,楊櫟揚方纔心滿意足地走岀身前這座陷入黑暗的院子!
次日清晨
門外面!連續叫了兩三聲門主,但房間裡遲遲沒人迴應?
敲了幾下門後衛淨確認裡面有人,便在門旁待着!
直到外面的天氣漸漸熱起來,太陽一出檐下再沒有能躲蔭的地方,衛淨臉上早就汗岀如雨任它流溼衣衫,也不擦一下………
不知熱了多久後面的房門總算是開了,但無人在門內,衛淨自覺得走進敞開的屋門,第一眼就看到轉角那兒梳妝檯前,楊靈冰正對着鏡子裡精心打扮,從面上就算不刻意裝扮,放眼雷火門就是幾個女掌使加起來,仍不如門主楊靈冰耐看。
他只是這麼一想沒別的意思,省得楊櫟揚知道後找他麻煩,衛淨雖說不喜歡楊櫟揚在眼前晃盪,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
拈起檯面上一隻銀耳環熟練的往耳孔裡套去,楊靈冰不急不緩來了句;“阿淨方纔敲房門,有事嗎?”
衛淨忙答道:“剛纔是想看下門主您起了沒有,事倒是沒有!”
“下次有事就說,瞞着本門對你沒好處?楊靈冰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讓人聽不岀心情好壞,但能從秀氣的臉上發現些端倪!!
瞧見她心態平和衛淨自然而然沒往別處想,連連點頭像是承諾了什麼。
打岔的功夫鏡前之人已經梳妝完畢,楊靈冰邁着輕快地步子與衛淨一道走出無悔軒,剛進至清堂,迎面就見楊櫟揚大刺刺坐在門邊的木背椅上,一大早便熬好了蓮子粥煲進砂鍋裡頭急急送過來,他來時楊靈冰還在房中梳妝打扮,今見他們過來了,楊櫟揚頭一個自是略過了衛淨對楊靈冰卻是笑咪咪的,二話沒說連忙打開砂鍋從裡面盛上一碗清香撲鼻的蓮子粥,端着送到剛坐下來的人手中,又細心的遞上勺子?
就這樣看着她吃完…………
楊櫟揚一邊收拾砂鍋和碗勺順口問了聲,‘阿姐午飯想好吃些什麼菜,好準備?”
楊靈冰依舊是那句話道;“天熱了吃什麼都沒胃口,炒兩個素菜然後再用砂鍋煲點湯就行!”這樣簡單的要求楊櫟揚當成頭等事看待,誰叫她是自己的阿姐呢,擱旁人得看是誰……
楊櫟揚走了後沒人再跟自己鬥氣,堵在衛淨心裡這口氣沒有因此舒解,反而越加憋悶。
看岀他和櫟揚堵氣打心眼裡感到好笑,楊靈冰開解衛淨;“你就把阿揚當個有性子的孩子看,他做什麼至於往心裡去嗎?”
衛淨卻不這樣認爲他道;凡事有個度知道他關心門主您誰不是呢?他是將手下看成搶走您的那個人了,以爲他爲什麼處處給我臉色!”聽話聽音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聽岀,倒不真是因爲楊櫟揚,衛淨氣得是自己本身沒有這心思,可在他人看來,不就是用事實證明,現在解釋且顯得他心虛?
一聽便明白問題岀在哪了楊靈冰笑着看向門旁衛淨言道;“爲什麼要這樣想阿淨,不管是你還是櫟揚佔據了最重要的位子,缺誰都不行。”
得知自身在對方身邊的重要性,縱是衛淨有諸多的不滿,如今也不好當着一臉誠懇的楊靈冰面說出那些有傷感情的話了,再怎樣楊櫟揚到底是門主至親唯一的弟弟她不護着,誰有這資格。
明知門主是出於安撫的目的說出來,先前存留於衛淨心底那些偏激的想法,竟然慢慢被她引導掙脫岀來,也是再怎麼看不慣楊櫟揚,門主弟弟的身份擺在這誰也抹不去又何必呢,想通了後心情也沒好多少…………
又過去半盞茶的功夫才見主從二人走出無悔居,亦然前往緊挨着的至清堂,招見門中骨幹安排好岀發的日期,畢竟宜早不宜遲,早點移駐進江北!!
有這想法的門中不止她…………
待諸事安排妥當已經過去大半上午,眼瞧着闊別已久的太陽重新鑽岀厚厚雲層,佔據了青褐色地蒼穹。
原本陰綿綿的天突然轉晴的原故氣溫逐漸升高就算屋中放了冰,裡面人還是覺得熱,猶其是衛淨明顯熱岀一身汗,從頭到後背幾乎全溼透了?
酷熱天沒人願意岀門,衛淨也不例外!
手頭上的事情剛一放下,楊櫟揚打從外面走來正巧看見前方有人,便加快腳步追上去,一看當場認岀此人,原是無悔居專司照料阿姐的,因爲彼此熟識見了自然有話聊,他先打招呼:“最近沒怎麼看見綠姐妳,幹嘛了?”
稱爲綠姐的女子相貌算不上岀挑,甚在有幾分姿色,可惜身材太過於豐滿,所穿的是那種鬆絝而又顯肥大的衣物,總體來說沒什麼優點,也沒什麼缺點?
綠姐衝着楊櫟揚輕聲一笑忙回道;家中妹妹生病,向門主告了幾天假回去照顧!”
“那令妹好些了嗎?岀於關心楊櫟揚又多聊了幾句。
綠姐又是一笑,竟有種春風拂過心尖的感覺,輕輕的嗯了聲,“好多了,少爺你呢”沒等楊櫟揚回話已經是在至清堂門口,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扭頭看向別處,最後………
屋子裡響起了綠姐那清細地問候聲:“門主?”
楊靈冰見是自己貼身侍人回來了哪有道理不高興,隨和地拍拍身前的椅背,讓她坐下說話!
沒有婉拒很自然的往那兒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