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燮,在T市出生,T市長大。
爸媽是普通商人,我有一個哥哥。
關於童年的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爸媽那場離婚大戰。
媽媽跟一個有錢的老頭跑了,爸爸找了三個月,終於把一身珠光寶氣的媽媽弄回了家,然後整個家就雞飛狗跳,媽媽被爸爸往死裡揍,這場家庭鬧劇以爸爸被媽媽捅了一刀宣告結束。
媽媽找的那個老男人給了爸爸一筆錢,說是買斷媽媽跟這個家的一切聯繫。
媽媽如願以償拿到了離婚證,看都沒看我們兄弟倆一眼就跟着老男人去了南方。
爸爸一蹶不振,每天酗酒度日。
家裡原本生意不錯的超市也關了門。
在我十二歲那年,爸爸因爲喝酒過多引發胃出血而撒手西去。
家裡就剩下我和哥哥相依爲命。
哥哥大我三歲,從媽媽離開家那一刻,就是他在照顧我和爸爸。
哥哥與我不同,他在學校裡成績一直保持年級第一,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和班幹部。
我們這樣家庭的孩子對未來根本沒有什麼希望和期盼,哥哥還可以憑藉着優異的成績考個好大學,博一下人生,我就不行。
從小學四年級我就厭惡讀書,喜歡跟在女同學屁股後頭耍耍嘴皮子,被她們罵上幾句就開心的不行。
高二那年哥哥的一場戀愛改變了我的人生。
哥哥早戀的對象竟然是T市赫赫有名的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綺珊。
南宮綺珊成績與哥哥不相上下,兩個人或許都懷着惺惺相惜之情,經常一起寫作業,看書,聊天。
南宮綺珊對哥哥很好,總會給我們兄弟倆買這買那。
那個暑假,綺珊把我和哥哥帶到南宮家玩。
我和哥哥是第一次看到那麼豪華氣派的房子,一塵不染的地板,成羣結隊的僕人,還有那隻會在電視裡才能看到的餐點。
那一年,我十四歲。
南宮家的人都很喜歡品學兼優的哥哥,我作爲他的親弟弟也一次次在南宮大宅出入,老爺子和七歲的延之很喜歡我。
老爺子喜歡我的機靈,會來事兒。
那個時候,南宮家二房的笑天已經五歲,但是大房和二房素來不睦,延之與笑天年齡相仿卻無交集。
或許因爲他周圍都是姐姐,看到我就特別親。
一到假期,就讓我帶他去後山抓鳥,逮兔子。
哥哥和南宮綺珊的戀愛和學業進行的如火如荼,我在南宮家也漸漸入了老爺子的眼。
老爺子覺得我是可造之材,在我高中沒上完的時候就掏錢讓我去國外鍍金。
我在國外混了幾年,好容易拿到了那張被老爺子十分看重的文憑。回國後加入南宮集團,按照老爺子的要求從底層做起,還算順暢,但是兩年下來,我發現自己不喜歡那種白領生活,吸引我目光的是金融風投行業。
我提出辭職的時候,老爺子很是惋惜,但還是給了我一筆錢,助我在風投業賺了第一桶金。
或許骨子裡真有風投方面的天賦,僅僅三年,我就在T市的風投業站穩了腳跟,身家也水漲船高。其實我成功最大的因素是找到了南宮家這棵大樹。
有了老爺子的扶持,我很快就入股T市最大的兩個銀行。
哥哥與南宮綺珊的愛情剛開始還蠻順風順水,倆人考入同一所大學,然後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些年,整個T市的豪門望族都對我們左氏兄弟青眼有加。
因爲我們從一文不名的窮小子一步昇天,擠入了T市的上流社會。
有了錢,便有了一切。
最起碼,我是這麼認爲的。
我骨子裡就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只要我肯砸錢,她們都會乖乖躺在我身下,由我折騰。
其實,我骨子裡又壓根看不起女人。
因爲她們賤。
只要我有錢,想上誰上誰。
第一次婚姻僅僅兩個月就宣告結束,第二次婚姻剛剛開始,我就遇到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繞一輩子的女人。
她是T市電視臺財經節目的主播,年輕漂亮,身上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吸引着我的目光。
我不否認,在她第一次給我做專訪的時候,我就喜歡上她那張無可挑剔的臉蛋。
出於男人的本能,我最初的想法是砸倆錢兒,跟她玩上幾個月就收手。
可她對我避若瘟疫,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她不接我電話,不收我任何禮物,不接受我任何邀約。
剛開始,我認爲這些都是女人慾擒故縱的小把戲,她躲,我就追。
兩個月下來,我才發現,她與我以前交往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在T市無依無靠,但她獨立,不攀附任何男人。
我在她面前有挫敗,但最多的收穫還是欣喜和心中從未有過的悸動。
是她,讓我有了放棄以往荒唐生活的衝動。
因爲她在我眼裡太純潔,太睿智,要想跟她並肩而立,我必須洗掉身上的爛泥。
睡了幾十個女人,三十四歲的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那個叫安然的小主播!
我一次次往電視臺砸錢,無非想換到與她獨處的機會。
她對我每次都是那麼決絕,無情。
記得有一次,我們“大浦”銀行邀請財經頻道做節目,當然,我欽點的主持人就是她。
她怕我騷擾她,步步不離他們節目組的人,連上衛生間都要拉個人作伴。
看着她像頭驚慌失措的小鹿,我的心既興奮又氣憤。
我就這麼讓她討厭麼!
爲了能多看她兩眼,錄完節目後,我提出請他們節目組所有人吃晚餐。
她臉上明明寫着不行,但礙於其他人的面子,硬着頭皮與我們坐到了一張餐桌。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她身上,她一舉一動是那麼優雅得體,我越發心癢難耐。
“給個機會吧,安主播?”當着衆人的面,我眼中的慾望掩蓋不下去。
因爲她根本就不給我與她任何獨處的機會,我藏在心窩子裡的話不當衆挑明,她還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刻她的小臉兒緋紅,一雙眸子低垂,不敢看我。
“給機會,給機會!”餐桌上的衆人起鬨。
“對不起,左先生,我早就有了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她給我潑了一桶涼水。
我冷笑。
盛逸那個青澀的小男生也配做她談婚論嫁的男朋友?
“你還沒結婚,依舊有選擇的權利。”我雙目緊緊盯着她清麗絕倫的臉龐,“我們可以試着交往。”
“左先生有妻子有孩子,竟然說出這麼沒有責任心的話!”她小臉上怒氣滿滿,憤然起身,“我生平最討厭你這種花心的男人!”
“我正在辦離婚手續,很快就是自由人。”她一發怒,我的心就越發異常興奮。
因爲她總是故意忽略我的存在,對我連基本的問候都沒有。
她發怒,證明我的話入了她的耳,引起了她的思考。
“安主播,不妨念我一片癡心,給一個機會。”我走近她。
我的手還未碰到她的手指,她就飛速離席。
我大步追上她,把她塞進我的車內,讓司機開往一家酒店。
她對我連打帶踢,最終還是被我摁在後車座。
“左燮你混蛋,無恥!”
看她平時妙語連珠,真罵起人來,也就這麼幾句。
反正只要我一靠近她,她就像只炸了毛的刺蝟。
“小然,對我不要這麼抵制,我好還是你男朋友好,試一次就知道了。”他貼在她耳邊,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
女人嘛,按照我一貫的經驗,如果靠金錢征服不了,就在牀上。
跟我的女人裡面,就有這種從不把錢看在眼裡的,但自從與我上牀有了肉體關係,就對我死心塌地,攆都攆不走。
因爲,我一直是個好牀伴,好男人。
女人和男人那些事兒,我比誰都清楚。
既然砸錢征服不了安然,那麼就在牀上解決!
司機在一個高檔酒店門口泊好車。
我連拖帶拽把她帶下車。
剛進酒店,就遇到了她的記者朋友。
“依依,救我——”她大喊。
那個記者很是義氣,叫了保安,還要打110.
我不得不放手。
她跟着她的朋友走了,離開那一刻,她看了我一眼,目光裡是滿滿的恨。
我永遠記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我的鄙視。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痛起來。
我應該發怒纔對,但是我搜遍整顆心也沒有一絲憤怒,只有深深的憐惜。
這是我第一次對女人有了這種感情。
從那次不歡而散之後,我開始有了期盼和念想。
如果她做了我的妻子,陪在我身邊,我會多麼幸福!
於是,我又重新規劃我與她的未來,加速了與第二任妻子離婚的進程。
我離婚越發心切,第二任妻子就獅子大開口,向我要鉅額撫養費。爲了安然,我咬咬牙,給了她。
我剛爲自己重回單身沾沾自喜的時候,就聽到安然與初戀男友分開的消息。
我興奮的一夜都沒睡着,但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獻殷勤,因爲她剛抓到男友劈腿,心情肯定不好,我在她面前晃盪,只會讓她更加討厭。
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已經跟南宮晚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