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盒子一直在汪丹若手中,韋絕就是不接。
“找個適合自己的人過下去吧。”汪丹若聲音很低,沒有一點底氣。
“我等了幾十年,誰適合我我知道。”他目光依舊灼熱。
汪丹若也不想再解釋,把小盒子往他手裡一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送出去的東西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丹若,我們年紀也不小了,我不想再次錯過你。”
“對不起,都怪我誤導了你的感情方向。”
她試着掙脫,他手上力度加大。
“我不奢求你對我像穆卿陽那樣好,因爲有我對你好就夠了。你只要答應跟我在一起就行。”
“抱歉。”汪丹若猛然甩開他的手。
再這樣膩膩歪歪下去,別說劃清界限,她的心都軟了。
指不定還會答應他的要求!
她是穆卿陽的妻子,韋絕可是丈夫生前最恨的人。
她不能再跟他曖昧不清。
“實話告訴你,這兩年我和你走得近,是因爲安然和南宮家有求於你。”汪丹若說着讓他死心的話,“我只是在利用你。延之已經平安歸來,你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懂了嗎?”
韋絕沒有一絲讓步,“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丹若,我很高興被你利用。但是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這種會敷衍趨勢的人。明明我們這兩年的感情已經昇華,你卻偏要給自己找藉口。我不會答應你。”
“你隨便好了,反正從今日開始,我是不見你了。”汪丹若快速上了自己的車。
韋絕跟過來,敲車窗玻璃,“開門,把話說完就放你走。否則你別想離開。”
汪丹若生氣地放下車窗玻璃,“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韋絕反倒一笑,“在你面前,我死乞白賴纔有機會。”
“你——無聊!”她想發火卻又板不起臉來。
畢竟韋絕一直笑意盈盈,說的又合情合理,她都覺得是自己太過分。
“丹若,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這次都不會放手了。”韋絕的手穿過玻璃窗縫隙,放到她臉頰,輕輕拂過,像在撫摸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汪丹若雙目滑下幾滴淚珠,喃喃道,“給我時間,我要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
“好,無論多長時間,我都等你。”韋絕依依不捨收回自己的手。
汪丹若的車疾駛而去。
韋絕靜靜佇立在原地,出神。
他愛了這個女人好久,久到連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日日夜夜。她的身影貫穿了他青年,中年和現在。
愛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說不出爲什麼,好像他的生命已經鑲嵌了“汪丹若”三個字,她早就成了他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兩年前的她一直是他心底的傷疤,時不時地提醒着他的挫敗。這兩年她又給他燃起了希望,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欣喜。
他要把這種感覺永遠留在自己的生命裡。
只有她,才能拯救他多年寂寞的人生。
中午時分,南宮惠珊帶着丈夫杜宇和女兒小月亮從法國回來了。
蘇韻鬆激動的哭起來,惠珊距上次回家到現在已經兩年多,那個時候她月子沒過完延之就出了事,然後就是老爺子去世。
再次回來,連當年襁褓裡的小月亮也長成了玉雪可人牙牙學語的小可愛,不得不說時間真的是個魔力老人。
杜宇對女兒很是上心,她跑到哪兒,他就跟到哪。
惠珊跟安然很親近,她們三人聊着這兩年的變化。
聽到安然剛小產,惠珊也是萬分可惜。
“都說風雨過後見彩虹,你和延之經歷了太多磨難,以後會好起來的。延之大難不死就是老天爺對我們最大的恩賜。”惠珊唏噓着。
“安然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比以前還要成熟大氣。我聽二姐說,這兩年公司幸虧有你。”
“下週大姐和葉良也要回來了。葉良在電話裡說,大姐恢復的很好,已經能記起我們家裡的人。”安然忽然想起昨天延之就接到了葉良回國的喜報。
一家人終於要團圓了!
蘇韻鬆淚眼婆娑,摘掉模糊的金絲眼鏡,“我們大房終於要苦盡甘來。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安然趕緊生下一男半女,好給咱們開枝散葉。”
“這個急不來的,媽,孩子和父母是要講究緣分的。一個人生命裡有幾個子女,都是命中註定。”惠珊勸蘇韻鬆,“您可千萬別給他們小兩口施加壓力,否則會物極必反。”
安然甚是感激這個體貼的三姐。
惠珊身上還是那種恬淡的氣質,一說話輕聲細語,讓人很舒服。
“媽咪。”小月亮奶聲奶氣地跑過來。
“寶貝兒,媽咪抱抱。”惠珊一臉寵溺地抱起女兒。
“這個丫頭長得和惠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蘇韻鬆笑着拿了塊桂花糕遞給自己的小外甥女,“來,姥姥給你個好吃的。”
“快謝謝姥姥。”杜宇輕聲教導女兒。
“謝謝姥姥。”小月亮嘴兒很甜。
杜宇還是那副白淨儒雅的樣子。
他話不多,嘴角總是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安然覺得惠珊和杜宇倆人很般配。
他們給她的感覺是雲淡風輕,與世無爭。
“杜宇,看到你和惠惠現在生活的很幸福,我也放心了。當初不要怪媽媽反對你們,說實話我總覺得你不會娶惠惠。”
“媽,我和惠惠相識相戀十多年,我不會辜負她。那個時候本來我已經要和青竹離婚,但是她卻檢查出了惡疾,我不能置她於不顧,就只能委屈惠惠替我背下罵名。您的心,我懂。”杜宇娓娓道來。
“都過去了。你和三姐能幸福,我們大家都狠欣慰。”安然抱過小月亮,逗着她玩兒。
小月亮很喜歡安然,咯咯地在她懷中笑個不停,安然母性大發,牽着她的小手去小莫的遊戲室玩。
“媽,這兩年延之不在,真是辛苦安然了。”惠珊跟蘇韻鬆聊着。
“她真是一個雙肩能挑重擔的女人。她把集團百分之二十的散股收回來,送給了綺珊。”蘇韻鬆一說到這個就是大寫的佩服。
南宮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經相當於幾家規模不小的公司了。
能做出這一決定,還是要很大魄力的。
“大姐爲公司盡心盡力多年,確實是她應得的。”
“應得是一種說法,如果安然不給也是妄想。延之總算沒看錯人,找了個懂事識大體的好媳婦兒。”蘇韻鬆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誇安然。
“你們現在的婆媳關係挺融洽吧?”
能從自己媽媽嘴裡聽到讚美之詞確實不易,惠珊知道自己這個弟媳已經徹底征服媽媽了。
“前陣子對她有些誤解,我吵了她幾次,還打過她一巴掌。現在想來,是我太魯莽了。”蘇韻鬆滿是愧疚。
“媽,您太過分了。怎麼能對安然動手呢!”
“媽媽快後悔死了,後來知道北冥夜就是延之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您以後一定要把她當閨女來疼。”惠珊很替安然說話。
“媽媽記下了,不爲任何人,爲我那愛妻如命的兒子也會善待安然的。”
安然陪着小月亮玩得很開心,一會兒堆積木,一會兒玩火車,在滿是玩耍球的泡沫池子裡跳來跳去。
一陣敲門聲,哲聖躬身而來。
哲聖眼中除了南宮晚就是安然。
有什麼事都是直接向他們稟報。
安然忙起身,“有事?”
“夫人,南宮芸珊在精神鑑定中心的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她的抑鬱症已經排除,但是她卻測出了間歇性精神病。”
“精神病?”安然心中明白了,存粹是在羅伊市那天把她與北冥結衣關一起嚇出來的。
“陶毅那邊怎麼說?”
“只能監外執行。”
“她現在在哪兒?”
“先生讓我把她送回了西樓。”
“我知道了。”
哲聖離開。
現在看來,只能把南宮芸珊安置在二房了。
反正二房的人都在延之的掌控之下,連大門都出不去。
安然把小月亮交給惠珊,決定到西樓走一趟。
“安然,如果非去不可,我陪你去。”蘇韻鬆起身。
“媽,您留步。讓哲聖陪我去就行。”安然招呼哲聖。
五月的天氣,已經很熱。蘇韻鬆執意讓安然穿上長袖長褲出門。
安然在哲聖的陪同下步入西樓。
“啊——嚇死人了!他頭上中槍,兩個眼睛瞪得好大好大,他一動不動——真的死了!”芸珊失魂落魄的聲音響徹整個西樓。
“芸珊啊,你怎麼胡言亂語呢?你到底怎麼了?”白美麗哭着喊起來。
“媽,媽,我剛纔對你說的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真的看見了,他頭上一個大窟窿,血都黑了呢!”芸珊滿臉驚恐,縮成一團。
白美麗哭着抱起女兒,“芸珊,你別嚇唬媽媽呀,如今我們連大門都出不去,還指望你給我們出主意呢,你這是怎麼了?芸珊——”
“他一動不動躺在那裡,我看到了,他真的死了!”芸珊依舊在喃喃自語。
安然知道她說的是北冥結衣。
看來北冥結衣的死相對她刺激很大。
安然清清嗓子,咳嗽一聲。
“啊——”芸珊忽然驚恐地大叫起來,“安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