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幾個流着口水不情不願的亥黎族族人守夜之外,所有的亥黎族男女老幼都醉的一塌糊塗。!。沈旭之表示對這種嗜酒如命的族羣壓力很大。
這得多少年沒見過酒水才能貪杯到這個程度啊。
莫離手裡捧着酒罈子,完全不是之前沈旭之看到的威壓的族長摸樣,像在街頭賣藝,一根手指把百斤的酒罈子頂在半空中玩雜技,沈旭之看的直咂舌。能和劉大先生當對手的人果然不是白癡,光這一手的功夫就不簡單。
一邊看,沈旭之一邊心頭腹誹,會這一手,跑到宛州賣藝也餓不死你這老小子。
喝醉的莫離眼神陰慘慘的看着沈旭之,顯然對沈旭之強盜一樣把亥黎族多年的積蓄捲走一大半很憤慨。烈酒麻醉了神經,眼看着莫離已經壓抑不住憤怒的情緒,沈旭之很明智的帶着熏熏醉意的羊皮袍子離開山洞。
出了山洞,彷彿換了一番天地。從歡騰的熱鬧到寒冷的寂寞,也就幾步路。
兩輪明月掛在空中,淒厲的寒風呼嘯着在密林羣山中肆虐。漆黑一片的密林中,偶爾傳來兩聲不知什麼荒獸的吼叫聲,讓人心底一片孤寒。
深淵界……少年郎的心思好像還在海角平原的軍營裡,身處深淵界,不由得一陣恍惚。
沈旭之適應了夜色之後,仰頭看了看山無數的山洞,找到自己住的那一間。黑色中墨染的大山。蒼莽的洞穴。在寒風中竟然隱隱有一種讓少年郎心悸的莊重。
“沈少。”莫再不知從哪塊黑暗的角落裡躥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沈旭之身側施禮。
沈旭之全身肌肉猛地一彈,背後寒毛豎起,腎腺素瞬間大量分泌。定睛一看居然是莫再,沈旭之放鬆下去,哭笑不得。人嚇人,嚇死人啊。幸好羊皮袍子已經醉的一塌糊塗,要不怕是小白狐狸第一時間就要咬過去,真要傷到莫再,沈旭之即便郎心似鐵也要對這憨厚漢子有些內疚。
“輪到你守夜?”沈旭之笑問。看樣子莫再也是不受待見的倒黴蛋。
莫再憨厚的笑了笑,說道:“他們都去喝酒了,真要是有荒獸進來,沒個人守夜也是麻煩事兒。”
裡面的細節沈旭之不願知道。也不想知道。拍了拍莫再的肩膀,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麼事兒,問道:“你剛纔藏在什麼地方?我怎麼一絲氣息都沒覺察到?”
莫再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母親教給我的一種隱匿氣息藏身黑暗的小手段。”
“詳細說說,方便嗎?”沈旭之在一般時候都很八卦。
“我母親是異族人,至於是什麼族我也不清楚。我剛懂事兒我母親就去世了。我父親我根本沒見過,一直都是莫良大叔從小把我拉扯大。族裡人對我有些冷淡,我想能讓我在族裡留下去,或許是看在莫良大叔的面子。”莫再不覺得委屈。而是憨厚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反正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能吃一口飽飯怎麼都好。至於這小手段,倒沒什麼不方便,沈少要看,莫再自然無有不從。”
說完看沈旭之頷首微笑,莫再身子開始不規則的抖動,身影迅速的變淡,像一滴水滴入長江大河中一般,轉眼之間便消失在沈旭之面前。不見蹤跡。
“哦?”沈旭之有些好奇,這段功法很特別啊。沈旭之伸手在莫再消失的位置抹去,卻摸了一個空,原來不是像隱形人一樣站在那裡就是看不見。可能和鬼子的忍術差不多。
沈旭之閉眼睛,神識在撒開。開始一個點、一條線、一個面的搜尋。沈旭之此時神識已經在數次的鍛造之後變得強大的遠遠超出九州界普通修士,一寸寸的找尋。沈旭之相信如果莫再的能力不超過四境,就一定會被自己找出來。
但結果卻讓沈旭之大失所望。
沈旭之居然沒有發現隱匿在周圍的莫再!居然沒有發現!!
不管沈旭之怎麼找,身邊像是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一樣。
“出來,的確很神奇。”沈旭之發現找不到,便不再尋找。收回神識,笑着說到。兩隻眼睛裡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莫再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距離沈旭之不到十步的一塊大石頭前面,比傳說中的忍術還要強大,不借助任何道具居然讓已經站在洞玄境頂尖的沈旭之無法發現。
真是神乎其技。或許莫再沒有認識到這種技能的威力,但沈旭之卻明白。
莫再有些羞怯,生澀的笑了,回到沈旭之身邊,說:“也難怪沈少發現不了,因爲我沒動殺機。我埋伏荒獸的時候就這樣,只要我不動殺機,五階以下的荒獸都無法發現我的身影。用來逃命倒是好手段,可是一旦動了殺機,就會被強大的荒獸發現。”
“哦,居然有這麼一個缺點。”沈旭之想了想,明白了莫再的功法致命的缺點,說。
“恩。而且我們族人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再學會,或許我是一個雜種。”莫再說到這裡,語氣有些僵硬,憨厚的臉帶着的笑意也有些生硬起來。
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膀,兩隻眼睛有些空洞,神光內斂,不知在做什麼。沈旭之只覺得羊皮袍子有些安靜,卻並沒有特別注意,只當羊皮袍子喝多了醉得厲害。
“我回去休息了,你接着守夜。”沈旭之覺得夜風有些冷,把羊皮袍子從肩膀摘下來,塞進懷裡,順手掐了羊皮袍子鼻子一下。小白狐狸狠狠的打了一個涕忿,小聲的叫了一下,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沈少好歇。”莫再憨厚的笑了,沈旭之忽然從這笑容裡面看見了石灘的影子。這人不錯,也不知道這種神奇的隱身術能不能學。亥黎族的族人不行,並不代表自己不行。沈旭之胡思亂想,也不着急,一步步踱回自己住的山洞。
羊皮袍子醉的一塌糊塗,沈旭之把小白狐狸從懷裡取出來,找了一處溫暖被風的地兒放下,厚厚的蓋溫暖的乾草。羊皮袍子四肢齊齊的伸出,使勁兒抻了一個懶腰,大嘴張開,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沈旭之藉着點點隱隱透進來的月光看見小白狐狸可愛的萌態,心中喜樂,在羊皮袍子身邊坐下,收斂心神,神識進入識海。
昊叔坐在識海邊,有些懶散,兩眼望天,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手中空空,不像往常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把玩着珍愈生命的鼎鼎,也同樣沒有抽菸袋。沈旭之一進入識海,第一個念頭就是昊叔有點奇怪啊,這是怎麼了?更年期?這老東西事兒還真是不少。
沈旭之嬉皮笑臉的湊到昊叔身邊,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昊叔白了沈旭之一眼,說:“你和老狐狸在一起才幾天?怎麼學的這麼不厚道?你看亥黎族讓你坑成什麼樣,都快傾家蕩產了。”說完,嗒嗒嘴,感慨的說:“還是我老人家厚道啊。”
沈旭之這才恍然大悟,心中大樂,昊叔就是這麼一副老小孩兒脾氣,陪着笑臉說道:“那是。小子我身家單薄,這不是見錢眼開嘛。哪能像你那樣義薄雲天,說實話,況黎族碰到你老人家照顧,真是祖墳都冒青煙。”
昊叔心裡這才舒坦了一些,抽出菸袋,敲打了幾下,伸手點燃,樂滋滋的開始吞雲吐霧。
“昊叔啊,其實沒有你的話,這買賣也做不到這麼漂亮。”沈旭之見昊叔開心,心裡有事兒相求,更是添一把乾柴。“這個亥黎族真是窮啊,要了這麼點東西就開始捨不得了。要不是你的那個龍芽骨的話,他們肯定不幹。昊叔出馬,一個頂倆。”沈旭之說到這裡,眼睛往那面正在閉關修煉的老狐狸看去,眼神中意思明顯的有些**。
昊叔心頭大樂,哈哈大笑。顯然沈旭之這一記簡簡單單,甚至有些**裸,讓人慘不忍睹的馬屁拍的昊叔極其舒坦。
昊叔撣了撣菸灰,笑呵呵的說道:“龍芽骨這東西別人看成寶貝,咱家也就是尋常。那條死龍身能剝離出幾十枚龍芽骨。”說完,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的神情。
“對了昊叔,明天給他們族長莫離做個紋刻?”沈旭之圖窮匕見,這事兒雖然不大,但萬一昊叔惱羞成怒不答應怎麼辦?見昊叔一臉笑意,毫不在意的答應下來,沈旭之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也在昊叔身邊坐下,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古黎族可是數一數二的大族,後來因爲一些鉅變淪落成現在這般悽慘的摸樣,說到這裡,昊叔也心生感慨。不過既然有龍芽骨,又有紋刻傳承,那重新復興也就在意料之中。昊叔這種妖怪講究的是因果緣分,無意中在深淵界留下一絲善緣,昊叔心頭也很得意,和沈旭之有說有笑,講了不少八卦的事情。
沈旭之爲了把昊叔哄的開心,更是盡心盡力,兩人相談甚歡,一直到天色微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