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堅硬,拳面碰撞到的是堅逾精鐵的一條迎面劈過來的腿。!。兩勢一交,便轟然分開,密如蛛網般皸裂的地面濺起無數的頑鐵般的石塊。兩人身影各自倒飛出去。剛剛騰空倒飛的瞬間,鄭明明左手握住的刀杆化作齊眉棍抽在楊海波腰間。
楊海波去勢更猛,空中噴出一口鮮血,在彌散着塵土的半空中劃出一道悽美的弧線。
楊海波敗了?楊海波敗了!!
睥睨天下這許多年的天樞院一處楊先生居然照面沒走十個回合便敗了!而且不是敗在高出一等的法術,敗在了楊海波最爲擅長的武道之。
楊海波以武入道,天賦過人。三十歲壯年的時候便邁入知命境,在天樞院武力只是隱隱比劉大先生略低半籌而已。有破法陣配合,這麼多年未嘗一敗。武學境界更是站在知命巔峰,邁向世間最高處。
沒有人想到,楊海波居然會被武功而不是法術打敗!
滾出去十幾米,楊海波勉強撐住身子,掙扎着跪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渾然不顧空氣中無數的塵埃。細小的沙石粒子摩擦着楊海波的氣道,連呼吸進去的空氣都那般的辛辣,根本帶不給自己一絲半毫的力量。口中血腥味道濃厚,這一口鮮血噴出,體內受傷不輕。即便楊海波數十年精純的童子功,一身筋骨橫練的外家功夫已臻化境,收到如此猛烈的一擊,腹間臟器多已受傷出血。
此刻便遁走,修養數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好。但留在此處,必死無疑!
鄭明明懶洋洋的走近楊海波,身後寒風凜冽,偶爾刻意看見飄零的白雪。
“以武入道?你個天樞院的走狗也配以武入道這四個字!今日讓你看見什麼是真正的以武入道,只是可惜,你沒有機會回去仔細研習了。趕緊去奈何橋追隨你家劉大先生去!”
說完,身後北風化作無數把利刃。撕裂空氣,撕裂半空中的沙石,飛向半跪在地的楊海波。
楊海波雙臂交叉擋在面前。臉面要害之處都藏在雙臂之後,擺出一副無懈可擊的防禦姿勢。這般沒有反擊可能的防禦,楊海波自從學武之後便沒有用過。因爲從來沒有人能逼楊海波用出這一招。
已然敗了。
楊海波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劉大先生生死。即便是馬橫屍黃沙塵土,楊海波也不願退後一步!
無數聲悶響,凜冽的北風吹在楊海波交叉擋在身前的雙臂,數不清的傷痕噴薄而出的是濃稠的鮮血。楊海波強弩之末,不能完全化解掉這道法術的威力。身子被強勁的寒風吹向遠處,砸在地,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楊海波身後的天樞院軍士前一陣,擋住楊海波。面對強敵,仍然毫不畏懼。天樞院一門之內,盡皆帶着劉大先生那股子生猛**的氣勢。即便是下一刻要敗,要輸,要死。這一刻也是不帶一點退縮的挺直而立。強橫無比。
“既然你們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懶散而帶着一身脂粉味道的青年人身白袍在凜冽的北風中飄蕩着,隨意的站在天樞院殺氣騰騰的軍士面前,非但沒有一點怯意,反而帶着些戲謔的意味說着。
沒有招呼,對敵人不用招呼。沒有指揮。多年來的配合如手使臂也不需要指揮。天樞院一陣的軍士像是一朵純黑的嬌花般綻放。綻放在寒冬的飛雪中。
只是,飛出的不是雪。而是血。
黑色陣勢每一變化,都會有黑色弩箭從其中射出。天地之間的元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扭轉,彎曲。每一處可能汲取到天地元氣的地兒都會有黑色弩箭洗過,不留一絲空白。
沒有人達到知命境。畢竟知命境的大修者九州內不說鳳毛麟角,也不說屈指可數,但總是站在修行巔峰的天之驕子。天院裡能竟如知命境的強者也只有劉大先生,楊海波等寥寥數人而已。這座大陣用極其玄妙的陣法、多年演練的配合、鮮血生命鑄就鐵血精神來填平與修行者高位者之間似乎不可彌補的巨大鴻溝。
天地變色!大陣一動,風起雲涌。比之方纔楊海波三人破法陣的悄無聲息殺人於無形更具備了一種讓人觸之膽寒的味道。
整個大陣如同機械一般精準,每一次鄭明明敏銳的捕捉到攻擊的死角,躲藏過去的時候,大陣總是後發先至,看去攻擊的死角瞬間就變成了隱藏多時,就等着獵物一腳踏進去的陷阱。
鄭明明沒有方纔面對楊海波時的隨意與居高臨下,面色微正,兩隻眼睛不再無精打采,而是放出爍爍光芒。總是在間不容髮的瞬間躲過無數的弩箭,甚至都可以看到弩箭泛着淡藍色的光芒,嗅到弩箭隱約的腥臭味道。
大陣七變,直到鄭明明再也無法躲避,身白袍通靈一般人立而起,擋住無數捕捉戰機紛紛而至的弩箭,一襲白色中衣,猛然間變得精悍無比的鄭明明忽的踏出一步。正正向着天樞院大陣踏出一步。
餘波衝蕩,大陣頭三排的軍士雖然最弱都是不惑境的修者,但在鄭明明釋放出來恐怖的天地威壓面前紛紛栽倒,陣型初亂。
“丙午四六八轉丁巳三,辛丑二五轉甲寅一仈jiǔ。”一道威嚴的聲音在破法陣中間響起,陣型剛剛一亂,鄭明明想要藉機衝破破法陣的時候,陣勢隨着晦澀難懂的指揮聲音變化,僅僅幾個轉化身位,陣勢就變得渾然天成,完美無缺。
鄭明明面色有些難看,蒼白的臉撲去的脂粉隨着臉部肌肉攣縮秫秫落下。一張慘白而沒有血色的臉混雜着沒有落乾淨的脂粉,像是一隻怨婦女鬼從地底冒出一般,猙獰而詭異。
“庚子三轉辛丑六,壬辰二八弩箭突襲!”威嚴而冷酷的聲音在原野飄蕩,大陣驀然之間泛出一股凌厲之極的殺意。鄭明明感受到身前不窮無盡的危機,身子一弓,像是根弩箭一般快速倒退,而且不是直線倒退,成匪夷所思的之字形倒退。速度似乎並沒有收到影響,不斷有弩箭在身邊射過。
啊………………
一聲淒厲的叫喊在鄭明明身後響起。三五十隻弩箭雖然被鄭明明間不容髮至極躲開,卻又不知怎地盡數射在瘦小枯乾的老者身。
本身瘦小的老者這時候看去就像一隻刺蝟,弩箭帶的血槽裡汩汩的流淌着鮮血。幾彈指的功夫,鮮血流盡,身子也不再抽搐。全身變得烏黑乾癟,像是煤堆裡面挖出來的殭屍一般。
鄭明明來不及憤怒,雙臂展開,強自透過天樞院破法陣的阻隔聚集天地元氣。
天樞院的破法陣,只有知命者帶領的三人小組才能比較完美的籠罩住方圓百米範圍內的天地元氣,讓知命強者失去控制天地之間元氣的機會。這般百人大陣,雖然能突破洞玄境的限制,但效果明顯不如前者。前後行進中,頗有生澀。只是在指揮的引領下,迸發出比三人破法陣更強大的威能。
鄭明明沒有聽說過哪位強者在宛州能讓天樞院動用百人破法陣,甚至連天樞院存在這種百人破法陣的事情都毫不知情。接觸過幾息之後,鄭明明敏銳的覺察到這點。也敏銳的捕捉到其間的生澀,本想一鼓而破,誰知有了楊海波居中指揮,竟然變了一番模樣。
困獸猶鬥,雖然大處下風,身後的同行老者被一擊致命,鄭明明咬緊牙關,準備拼死一搏。
身後無數的光芒射出,像是冬日暖洋一般硬是在破法陣籠罩的範圍內劈開一層空間,如飢似渴的汲取着天地元力。
就在鄭明明身子微微僵硬,汲取天地元氣補充損耗的時候,天樞院破法陣中五色令旗一揮,那聲音冷冷的道:“甲辰四六七轉丙未三七九,並弩箭連襲。”
話音未落,數道白色光芒從破法陣中射出,生生切斷鄭明明與周邊天地元氣的聯繫,緊緊跟隨白色光芒如期而至的是黑色弩箭黑壓壓像是泰山壓頂一般把鄭明明所有退路封死。
剛剛吸納了幾息天地元氣的鄭明明像是溺水的人呼吸了幾口空氣一般,重新恢復了一些光彩。只是不知道是迴光返照還是別的什麼。
見黑雲壓頂,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彌散在四周,弩箭無數淡藍色反射着陽光,映在眼中,鄭明明雙眼欲盲。
鄭明明沉聲大吼,身中衣撕破飛舞着抵擋弩箭。右腳在地面猛地一跺,身子像是一隻大鳥騰空而起用手中兩片碎衣闖出一條生路,碎衣均是弩箭,彷彿兩幅滿是尖刺的盾牌,背水一戰,殺奔破法陣。
如飛蛾撲火,壯美卻不自量力。
“乙辰二六,射!丁巳三七,射!”天樞院破法陣內指揮若定,就連對付神殿長老,把天樞院一處楊海波打成重傷的高手都似乎在珍惜着弩箭。
是天樞院特製的弩箭不多還是指揮者太過於自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