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律兢兢業業的忙碌着。沈旭之吃完加醋的餛飩麪後上官律拿着今天的安排,給沈旭之看。
“什麼?”沈旭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玉簡上的字清晰而真實告訴少年郎一件很詭異的事兒。“趙連成居然這麼快要結婚?”
“是的。不過信令丹門那面似乎有些麻煩。”
“哦?那幫子煉丹的鍋爐工還有什麼說?”沈旭之有昊叔出手,自然有意無意中藐視九州一切煉丹的大師們。
“他們還是認爲信蓮道信大家是被天樞院騙了。因爲從這麼多年的交往來看,信令丹門很難相信天樞院居然除了趙先生之外還有人能在煉丹一道上讓信令丹門心服口服。其實在他們看來,就是趙先生也做不到。”上官律有什麼說什麼。
“哦。他們有什麼幺蛾子?”
“現在信蓮道信大家的哥哥信蓮生在二處和趙先生磋商此事。趙先生說,頭兒你有時間過去一下。”
“也好。正好要去把丹方給老趙。”沈旭之想了想,苦笑道:“六處那面還焦頭爛額,辦事兒辦到一半,大先生催我去辦呢。這一攤子事兒啊,留在心頭還真是不舒服。”
“能者多勞~~~~~~”上官律知情知趣的捧場道。沈旭之聽了有些不習慣,斜眼看了上官律一眼,哈哈一笑,虛踢了上官律一腳。“走了。”
石灘要跟着,被少年郎留下了。去二處又不是去打架,有那時間多練練拳腳好不好?
天樞院二處,濃厚的藥香依舊,不過氣氛卻是緊張而有些尬尷。趙連成在二處大堂坐立不安,不知道要和對面表情嚴肅的信蓮生說些什麼。但面對面,什麼也不說,那樣子也太奇怪了。
信蓮道規規矩矩的在趙連成身後站着,低垂着腦袋,像是在倔強的抗爭着家門的意思,又像是表達一種嫁雞隨雞的意願。
趙連成則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帶着一點討好的笑,總是欲言又止。照着趙連成的脾氣,要不是信蓮道的關係,早就攆出去了。但看着氣勢洶洶,前來興師問罪的大舅哥,趙連成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咳咳。”總是這般尷尬對峙的樣子,趙連成這種情商幾乎爲零的莽撞漢子也覺得不妥,乾咳了兩聲,聲音有點乾澀,說道:“那個……那個……餓了吧,吃飯吧。”
“趙連成,你不用假惺惺的故作姿態!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信令丹門一個說法,我們信令丹門一定會給你天樞院一個說法!”趙連成側坐一名一臉精幹的漢子說道。
“……”沈旭之剛邁進大門,便聽到這句話。久久無語。這麼大義凜然的裝逼語句啊,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你想給我們天樞院什麼說法呢?”懶洋洋帶着點蔫壞的問話在趙連成耳裡簡直如聞綸音,站起身,興沖沖的奔向沈旭之,一把把沈旭之摟住。
“老趙啊,這都是誰啊。”剛纔那句關於說法的話讓沈旭之心裡有些不爽,說起話來自然會讓人不爽。
“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小師弟,煉丹水準比我強許多。可以說現在是代師傳藝。”趙連成一把拉住沈旭之,推到精悍的漢子面前,帶着點諂媚的笑意,說道。
沈旭之再次無語,戀愛中的人啊,真是一點智商都沒有。尤其是趙連成這樣,能把信蓮道娶回來?
“就是這少年?”信蓮生沉穩的眼睛裡射出一股怒火,壓抑在心底的投影透出星星點點,更讓人覺得不安。
“當然。”沈旭之卻對信蓮生的敵意毫不在乎,大咧咧的走到信蓮生身邊的案几旁,揮一揮衣袖,把肩案几上物件撫落一地,啪啪清脆碎響。沈旭之旁若無人的盤膝坐在案几上,像極了一條神棍。
“來我天樞院撒野,說說你要什麼說法?”沈旭之從納戒裡取出菸袋,點着,深深吸了一口。
“天樞院居然有你這般狂妄自大的角色,有辱天樞院二處的……”信蓮生被沈旭之的動作震驚。信令丹門的掌門人從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在天樞院看見這般粗魯的人,那人還只是一個少年。
“問你話,你聽不懂?你要什麼說法?你能給什麼說法?”沈旭之面帶微笑,說道。少年郎雖然拙於言,但那只是言詞辯論,像今日這般欺負人的時候少年郎從來都不忌憚把人打倒在地,再踹上幾腳。至於這個人是信蓮道什麼人,或者今後要變成趙連成什麼人,少年郎完全沒有考慮。在少年郎的簡單心思裡,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式。
“哼!”信蓮生語塞。和一個少年郎爭論事情,勝負都不可言。猛地一下站起身,嚇得沈旭之肩膀上小白狐狸弓起身,呲起牙。
“趙兄既然不肯實言相告,那信某就告辭了。”信蓮生整了整衣冠,面沉如水。
“這不就是,這不就是。”趙連成討好的指着沈旭之說道。
信蓮生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信蓮道,見信蓮道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這才知道面前這無禮放肆的少年居然就是正主?信蓮生從沒有相信過那天煉丹賭試的事情。在信蓮生看來,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即便再孃胎裡煉丹又能有多少火候?一爐上百?丹藥還升階?
根據多年以來的經驗,信蓮生判斷這是天樞院做的一個局,爲的只是騙自己妹妹嫁入天樞院二處。趙連成多年以來對信蓮道垂涎之意有目共睹。正因爲如此,信蓮生才如此憤怒!
而這少年居然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叫囂着……
“凡事有商量,你也不想信令丹門背上背信棄義的虛名吧。雖然這些虛名什麼的很沒意思,但總歸說出去不好聽。”沈旭之點燃菸袋,深深吸了一口,向信蓮生噴出一口濃的發青的煙,挑釁的意思畢露無疑。
信蓮生見沈旭之咄定,心中也變得有些猶豫。只是此刻已經被架到火架上,進退不得。但掌控中州第一煉丹門派多年,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力已近爐火純青,越是危急時刻便越是沉穩。見沈旭之不斷挑釁,挑戰着自己的底線,反而靜下心,回到座位上坐下,手指輕敲扶手,琢磨着。
沈旭之見挑釁不成,也不着急,一隻手逗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一隻手拿着菸袋,吧嗒吧嗒的抽着,要多悠閒有多悠閒。趙連成不斷的回頭看着面無表情的信蓮道,像是致歉,又像是在請示什麼。信蓮道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在趙連成身後穩穩站着,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大廳裡忽然陷進讓所有人尷尬莫名的沉寂,當然,沈旭之絕對沒有尷尬的感覺。看着進退兩難的信蓮生,沈旭之甚至在琢磨,要是真的自己什麼都不會,依舊這麼囂張,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可能直接把中州第一丹門的掌門嚇退?這個結論怎麼看怎麼荒謬。
“我想領教一下閣下的煉丹水平。”信蓮生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出手試一試沈旭之的水準。
“你想試就試?”沈旭之鄙夷的看着信蓮生,翹着二郎腿,一顛一顛的說道:“你當我們天樞院二處是戲園子?來了花點錢就能看?還是當我是猴,想看叫出來就耍兩下?”
“丹門之間可以有提出較量的要求。”信蓮生已經想到沈旭之或許會拒絕,至少不會乾脆的答應自己。
“上一次你們大大小小十多個丹門一起來砸場子,我們忍下一口氣。這一次又來,是不是你輸了,下次還會來?”沈旭之毫不客氣,根本不管趙連成在那邊連使眼色,示意自己說話客氣一點。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事情涉及到舍妹的婚嫁大事,不敢草率。”信蓮生完全沒有了沈旭之來之前的氣焰,但仍執着不退。
“首先,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唱戲。”沈旭之從桌子上下來,站在信蓮生面前,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其次,要是比試,你輸定了。你要是真想,拿出讓我心儀的彩頭來。正好我要煉製一種仙丹,你要實在想看,直接把信令丹門併到我天樞院二處裡面,以後聽趙連成之命便可,你也就不用這樣爲難。”
信蓮生聽沈旭之說的這麼難聽,心頭怒火按壓不住,一拍桌子騰的一下站起身,怒視沈旭之。
沈旭之沒怎樣,肩頭的羊皮袍子倒是不高興了,長吻略張,衝着信蓮生低聲吼道。沈旭之手腕翻轉,撫摸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一邊安撫着小白狐狸,一邊頗有興致的看着對自己怒視的信蓮生。
“這麼說吧,兩個道兒。我給你個說法,你自己看。第一,留下你妹妹嫁給老趙,以後信令丹門和我天樞院結成連理,那樣大家不傷和氣。第二,你要實在不信,比試一場也不是不可以,但彩頭要足夠大。我要是輸了,信蓮道你想帶回去就帶回去,我讓趙連成跟你磕頭賠罪,天樞院二處併到你信令丹門裡面。你要是輸了,直接帶着信令丹門來投奔我天樞院二處。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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