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地就能看見在遠處有一個光團照亮了一方隧道的前後,那一顫一顫的光圈似是在數百步的距離處移動着。
他嗅聞着這暗河中溼潤的空氣,以及火把留下的煙塵氣息,還有紅衣身上的淡淡花香,憑着這些就確定了此處果然是他要探尋的秘密之所!
不論是爲了尋找四孃的秘密,還是爲了不被甩掉以致迷失在黑暗之中,綠都趕緊加快了腳步追上,循着那抹亮光就趕在了後面。直到距離二女一百多步的時候才放慢了速度,然後就悄悄地綴在了四娘和紅衣的身後。
“啪嗒!”敏感的四娘突然定住身形,急停的步子踏碎了一處不知是誰掉落的碎木。她皺着眉就將手中的“夜明畫”轉向了後方照亮,同時還回身疑惑地看向所照之處。
這一突然的舉動就將綠給嚇了一跳,不過好在他行此鬼祟之事時一直都注意遮蔽身影的,故而在行走中也都必是貼着兩邊凹凸不定的洞壁做跟蹤。所以當四娘剛做出向後回視的動靜時,他就立刻向邊上一側,藉着突出的洞壁就將身影掩藏在了陰影之中,並緊緊地將自己的身體貼在了洞壁上。
“怎麼了?”紅衣不解地問道。
大致掃視後方的四娘並沒有找到後方有什麼跟隨的身影,而且也不願讓別人知道自己疑神疑鬼的,於是就含糊地回身答道:“呃,沒啥,繼續走吧。”
紅衣則是笑着說:“我一個人在洞中走的時候也會覺得害怕呢,總覺得黑暗裡有啥在瞅着自己,不過一唱起歌來就沒那些感覺了!”
“是嗎?”四娘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心裡卻回想起了以前在這暗洞中獨自行走時的感覺,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她只是在心中還存着一些奇怪:“一個人走會有這樣的感覺,怎麼兩個人走也會這樣?”
待前方的二人重新向前移動了起來之後,綠才悄悄地將頭探出了躲藏之處,還長吐了一口在緊張中憋了許久的長氣。他心道:“不愧是馬四娘,耳朵竟是這麼敏銳,隔着這麼遠都能察覺到不對。”
於是他爲了更穩妥些就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待在原地稍稍等待了一會。估摸着前方二人再行了幾十步後,才又輕邁動腳步地悄聲跟了上去。
只是這一跟就在這洞中綴在後方走了很久,他估摸着距離應該早就走出河青城的範圍了,怕是將附近的莊子都超出不少路程的。
跟得都有些無聊的綠還分出了心思去觀察周圍,從這裡的溼氣和流水判斷出這裡是天然形成的暗河,尤其是這隧洞時而數人高,時而一人高的起伏頂部就不是人工開挖的結果,更是能佐證他的猜測。
他越是在跟蹤中花費的時間長,就越是覺得自己這趟來的值:“肯花這麼大功夫藏起來的寶貝一定不簡單,起碼是能換來半座河青城的秘寶吧?”
綠在這通往不知哪裡秘密的隧洞中就興奮了起來,自覺撿到寶的喜悅中甚至都有點小顫抖。但是隨着路程的逐漸變長他也逐漸冷靜了下來,甚至心情還有些反覆:“這路……似乎稍稍長了些,難不成她家的秘寶是什麼不好搬動的東西麼?怪不得馬家這麼久都沒能復興呢,許是賣不出去的緣故?”
他想到這裡就有些泄氣,但是再一想到反正也都跟着走了這麼久了,想要再回頭已是不可能的。沒有準備任何照明之物的他只得繼續跟在後面望着亮圈前行,而且還得在隧道時不時的自然拐彎後憑着感覺趕上去。
摸洞壁前行中他有好幾次都不小心就拐到了岔路中去,得虧着聞到空氣中的牲畜糞便味道變淡了才發覺不對,這才能趕緊摸着黑走了回來。
他並不願意長期地待在黑暗之中。對不可知的天然恐懼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沉浸在黑暗中久了之後甚至會有些喪失方向感、以及其他一些感覺的初步狀況發生。
所以他既要不希望太靠近,以免被馬四娘發現他在跟蹤,也還得緊緊地綴在後面,以免陷入會迷失心智的環境中去。
“嗡嗡嗡……”
當前方再次傳來了那些怪東西的聲音時,有心裡準備的紅衣就拉着四娘向隧洞的邊壁躲讓,還熟練地朝向洞壁閉眼站立。不過她感覺這次與之前的聲音有所不同了,似乎在前方更傳來了一種會讓胸腔都一起跟着震其來的感覺。
這其實是由於此次只是在洞裡行走人數很少,沒了數百人填在隧洞的空間之中做人形吸音器,所以就使得未被損耗的聲波也一起擊打了過來。
“別看,挺刺眼的。”她還拉住並提醒了好奇的四娘,免得眼睛被晃花了走不成路。
四娘想到隔着那麼遠都非常亮了,要靠過來的話豈不會刺瞎眼?所以她便也忍住了好奇不去看。但是當這一組機器通過後她還是忍不住好奇,轉過頭就追着機器的背影看了過去,卻也瞅不出什麼名堂來。
紅衣也跟着看了一眼,還爲四娘解釋道:“就是這個樣子,它們三個三個地往過走,從後面看的花色也都不一樣,肯定是來了不少的。而且還都是不打招呼不停留的樣子。這都過去幾十個了呢!”
末了她還向四娘問道:“這可怎麼辦啊?”
被問的及此事的四娘也覺得頭疼無奈,這些可都是殺人盈城的存在啊,她又能怎麼辦?真要是見不對了她當然是覺得逃得越遠越好啦!
但是現在既然還沒有起什麼衝突,她其實是很想說:“這些是爺爺,咱們是孫子,爺爺說啥就是啥。”
但是身爲組織頭領的馬四娘是不能說出這麼喪的屁話的,不但會壞了士氣,也會使得手下們生出自尋其他生路的念頭。於是她轉而提出了另一番以拖延爲核心的應對之策:“等關門,門關上了就一切結束了。在那之前千萬不要起衝突,咱們真打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