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青城以前曾經在一處遍佈白骨的費城中到處搜掠,各種各樣的金屬器物和耐儲的布帛便是自那裡得來的。當時就有很多人對於道路邊上的路燈系統感到非常好奇,直到是經過王濤解說後才知道那是照明用的。
不過這種概念聽在耳中卻不能轉化爲知識,因爲河青人的一般照明工具也就是篝火和手中的火把,有錢人才會使用油燈和蠟燭來延長一日的可視時間。如果沒有經歷的話是想象不到燈具還能是長成這麼個模樣,光是那全金屬的粗杆子就足以對得上自己的家財了。
當然那種對於財富的判斷是以發現黑門之前的標準而言,現在的河青城中已經很少能找到物資匱乏之家。就算是實在缺乏勞動能力也可以在後勤上有所付出,從做飯燒水到編織草鞋都可以獲得報酬。
從前的艱難生活或許會將底層的民衆壓的喘不過氣,但是他們現在都發現自己的生活突然就輕鬆了起來。畢竟這座城邑是要從許許多多的天地中獲取大量資源的,於是在其中生活就天然能獲得較高的起點。
溫飽既足便使人們不再擔心饑荒的降臨,獲得了許多見識就令大家還想過上更好的生活。
偵查隊伍中就有人悄聲詢問隊伍中有技術之人:“金錘,你覺得這些大杆子怎麼樣?要不給咱河青城運回去,以後天天晚上都能放光明?”
如果是小地方的金匠被這麼問到就還可能支支吾吾,唯恐是答錯一點就會招來其他人的嘲笑,但見識較爲廣泛的河青人卻自有一腔豪氣。金錘聽到這種詢問便立刻將求學技術之事暫時放在一邊,並且也是雙眼放光地向周圍一圈人答覆:“這麼個大杆子立在地上可不容易,起碼得有相當長度插在地下才能穩得住。所以要搬的話就得挖出相當深的坑才能取下來,然後咱們才能集衆人之力將之運回去。”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考慮當地居民的態度,要知道在道路兩邊可是佈滿了二三層的小樓,敢放話就意味着潛意識裡是要強取的。或許是河青城過往的燒殺擄掠的事情做得太過順風順水了,以至於隊伍中的隨便哪個人都沒有對此提出質疑。
至於運輸的事情也沒有被大家放在心上,曾經搬運了那麼多東西總是能產生出獨到的見解,無非就是在人力和工具上多加投入就是了。而這等能給大家帶來夜生活的工具無疑能獲得許多人的贊成,想必也可以獲得整個神教的羣起響應吧。
當先打量環境的四娘當然也能聽到身後的討論聲音,只要不是大喊大叫的話就沒有興趣做出干涉。因爲她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街上存在任何情人,所以便小心地將目光掃視周圍是否存在什麼活動痕跡。
這是在經歷了若干生機缺乏的天地後所留下的後遺症,要麼可能將要展開一場暢快的大搬運活動,要麼可能會遭遇到未知的詭異危險,所以由不得她小心地提高了警惕。種種可能交織在一起的驚喜就如同命運的盲盒,只有打開之後才能知道里面裝的是好運還是壞運。
好在有的窗戶後還是存在燈光閃爍的,而且隱約也能看到基於其中的主人正在室內活動。僅從這一條就能知道這附近的居民過得還算不錯,在物質生活上至少比幾個月前的河青人還要好,不過相比王濤所居住的大都邑還是暗淡太多了。
四娘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在黑門那裡的驚鴻一瞥,那高聳入雲的樓層似乎不弱於廢棄的白骨之城,而明豔璀璨的燈火卻又足以說明有多少人居於其中。單說那平整筆直的大路和滾滾車流就足以說明繁華程度了,而且當時的時間還是夜晚,得是多麼繁華的城市才能晝夜通行呢?
見識過各種不同的城市形態才能做出比較,至少能確定這裡是存在一般人煙的普通城市便足夠了。四娘等終於放下心之後才轉頭制止了身後族人的小聲議論,這些傢伙們的紀律自覺實在是很成問題。
“噓,噤聲!有什麼事情都先塞回肚子裡,等回去了之後再大聲嚷嚷不遲。爾等現在可以散向周圍探探虛實了,可是要切記暫時先不要跑出太遠,不然在這方天地中迷了路可不美。”
“喏!”
偵查命令下達後便得到了衆人的低聲響應,這個隊伍之前就已經訓練了很多時日,他們其實早已都憋得非常着急了。一到得到信號後便快速分解成若干個小組奔向四方,彷彿剛纔低聲商量的傢伙完全與自己無關似的。
這羣人在散去之時不但是沒有發出多餘的廢話,就是腳底和甲冑銜接之處的聲音也因特殊處理而變得極小。在月高夜色濃的深夜中雖然還較爲明顯,但在走遠幾十步之後就會變得悄無聲息了。
每個小組都是由三個人構成,爲首之人通常是身材最健壯之輩,因爲他需要舉着盾牌當先行進。一柄單刀就是用來自保的武器,不過這個位置的任務主要是給隊友提供保護,所以持盾者通常都不會希望自己有機會用到這玩意。
一個抱捧着強弩跟隨在後,在之前的戰鬥中足以鍛煉出不少人熱衷練習此物,有了這玩意就可以威脅百餘步之內的敵人了。至於所攜帶的箭矢卻只有五根而已,畢竟他們最優先的任務便是偵查當地情況,而非是一見面就用潑天的箭雨同當地人打招呼。
而第三個人則是手持雙刀墊後,並且在背後還揹負了一根等身長的木杆鋼矛,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將矛當做長標槍丟出去扎人。這個配置明顯是要豁出一切來給小隊提供戰力輸出的,由此就可見暗流神教對於異界還真是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正是由於需要在不熟悉的異界環境中進行偵查,所以在挑選隊員的時候都會優先關注膽大靈活且意志堅強之輩。只要四娘一聲令下便可以成爲神教的先鋒和耳目,這些人便能在繳納份子時只付出象徵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