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王濤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本能地就聲音輕微的鎧甲而感到驚訝。
她就不由在心中嘆到:“好小的動靜!”
最開始闖進來的四目族一直在不停地奔來跑去,無論從動靜還是精神的緊張程度上都無暇顧及這個細節。之後那些紛至沓來的傢伙們也在不停地說話、問答和修理,各種噪雜的動靜也讓人暫時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而暗河中不僅有着相對安靜的環境,這些狀況不對的紅皮小鬼們也保持着詭異的沉默,這才使得在安靜中後退的機甲聲音被凸顯了出來。
於是四娘就下意識地去看那兩人高的機甲,然後纔想起視野中怎麼沒有了王濤的身影。到這時才趕緊將目光從極黑的機甲身上挪開,直到低頭尋找才發現那人已經向前撲倒在了地面上。
好在看着微微起伏的身體還有呼吸,而從距離和動機上也看不出四目族存在加害己方的跡象。這些狀況結合起來可說是非常怪異,四娘不由得就因此感到迷惑不已。
當然也不是說能就此排除四目族的嫌疑,所以她便本能地將身軀猛然轉向而對,同時還準備將手去摸向最近的武器。先前雖然被這些不速之客們解除了武裝,但想要逃跑的紅皮小鬼們還送來了一大堆bǐ shǒu。
就算砧板上的魚肉無法選擇被加工的時機,但等人家想要下手的時候也得掙扎一下,斷然不能允許他們將自己任意捏扁搓圓。
可是就在她面目朝前向後方及左右摸索時卻感不妙,只覺得手腳上的配合似乎不是那麼協調,就彷彿多喝了幾罐酒後纔有的感覺。
常年的街頭行走靠的不僅僅是帶着一幫小弟,對於自身體格的掌控能力也同時是她賴以爲傲的資本。由於江湖險惡便很少喝至這麼大醉的狀況,就算清醒過來也會對身體的不受控制後怕不已。
所以四娘很清楚地知道可以稍稍喝點解饞,但絕對不可以狂喝爛飲,否則自己遲早會栽在這上面。她於是立刻就心思急轉地尋思到:“不對,不是酒!毒?他們至於用這個東西對付我嗎?啊,是這個麼,竟沒注意到這焦香的氣味……”
高度集中的精神讓她的感官分外敏銳,於是才能快速察覺導致自己狀況的緣由。她於是就在愈加的癱軟中急急想到:“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趕緊離開!得趕緊……”
如此的心思電轉其實不過眨巴了兩下眼,真正想要脫離的行動其實也在同時發生。然而四娘突然間暴起的動作是發生在機甲面前的,無論是其中的智腦還是駕駛員都將之判斷爲突發狀況。
冷靜的電子工具或許會毫不慌張地判定爲低威脅目標,可久經戰鬥和躲避各種高速物體的駕駛員卻不是這樣。他們更容易通過身體對類似狀況進行記憶,尤其在來不及判斷的短時間內就會驟然緊張起來。
“退後!”
從機甲擴音器內就不約而同的傳出呵斥聲,既有己方戰友之間的互相提醒,也有對於這個土著女人的嚴厲警告。他們在瞬間甚至想起了許多內部放映的軍教片,什麼自爆啦、自爆啦、還有自爆之類的字眼和圖像都浮現在了心頭,這些足以令最優秀的軍人緊張萬分。
雖然不知這落後的土著會從哪裡找來反機甲手雷,但長期處於高度緊張的訓練和戰鬥可從不會讓他們就此事進行思考。因爲哪怕多想半秒都會導致反應過慢,而被炸成隨便的傢伙是不需要思考的。
所以軍官就條件反射地將手向前揮動,這個動作也帶動着機甲的金屬手臂大力擊出。廢掉一隻機械手臂雖然會影響到作戰效能,但總比丟掉自己的性命要強太多。
然而他揮動時卻沒有察覺到應有的撞擊感,就彷彿要擊打的目標突然就止住了來勢,似乎正要尋找其它的方向突襲一般。
然而這些都是他條件反射下的腦補,四娘在猛然起身的瞬間就感到眼前一黑,隨即就被逐漸發揮效能的煙氣給弄暈了過去。也就是說她只是做出奔跑的動作挪動兩步,然後就無力的跌倒在了地上。
她在倒地時還對逐漸無力的身軀生出不甘,沒法完成自己想要做的、還是別人腦補的任何動作了。
出現在眼前的種族發生了難以理解的狀況,而被叫來解決問題的土著又隨之紛紛倒地。這令四目族的大兵們陷入了惶惑和不安,只因自己等人並未出現異狀才能稍稍安心。
他們只能摸不着頭腦地互相詢問道:
“怎麼回事?”
“是啊,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先離開這裡吧。”
他們小心地對倒地的四娘與王濤做了掃描,在確定不存在威脅後纔將他們向着洞室中轉移。當然還發動其他士兵們來轉移那些紅皮膚的小個子們,並且不忘對這些小傢伙們格外留意。
因爲四目族的技術士官初步懷疑暗河中存在有害氣體,並且隨後對空氣進行的檢測也證實了這一點:事發地周圍瀰漫着之前並不存在的化學氣體,而且絕非正常地質環境會自然產生的。關鍵還從異常狀態的樣本採集到同樣的物質,而且還是洞室中的對照組體內並不存在的。
之前較高大土著們的表現還算理智,一直都不曾出現脫序的出格行爲。倒是這些紅皮膚的小傢伙們一部分陷入不自量力的狂躁,而一部分則表現得較爲沉靜,明顯存在超出一般理解層面的異常行爲。
所以對於前者並沒有嚴加看管,只是交給紅衣等人做照看就完事了。而對於後者就要更加謹慎一些,需要優先將他們當做有暴力傾向的武瘋子,做出適當的約束顯然非常必要。
四目族優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不受影響,其次才能談及其他偶遇民族的事項。這樣的做法放在哪裡都能說得通,因爲他們跑這麼遠可不是來搞慈善的,再有善待弱小民族的意識也得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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