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道:“會不會他在家裡與老婆鄭露生過關係呢?”
喬智搖頭道:“不可能!你們外調證明,王明陽離開家之前,他妻子一直在輔導女兒和女兒同學做作業,兩人沒有時間**,而且,更重要的是,王明陽出來之前曾經洗過澡!屍檢提取到大量上皮細胞,絕對不是沒有清洗乾淨殘留的,而是剛剛完成性行爲留下的。”
“那會不會是在來的路上與女人生關係,然後纔到的招待所呢?”
黃曉鶯插話道:“這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因爲我們檢驗過,死者內褲上沒有現粘附有這女性的液。這就是說,死者在與這女人生了性關係之後,還沒有穿內褲就摔死了。所以,才肯定這個女人應該就在這五樓506房間裡。”
“兇手是這女人?”
“這種可能性很大。王明陽墜樓之前十八分鐘內,很可能有個女人在這房間裡與王明陽生了關係。當然,這個女人也最有可能是殺死邵雨莎的人。——另外,王明陽拿走的牛仔包在現場沒有出現,也很可能是這個女人拿走了,裡面或許裝有很重要的物品。不過這條線索目前還沒有指向性,只能先留意。”
劉威點頭道:“喬法醫的現非常重要,江隊,你們要根據這個新情況,重新調整偵查方向,對王明陽有親密關係的女人展開詳細調查。”
江辰急忙答應,認真地在本子上做了記錄。
劉威瞧了一眼喬智,微笑道:“嗯,很不錯,昨晚上你現那女服務員孫倩偷竊死者的手機和現金,我還以爲你是歪打正着,沒想到你分析案子也頭頭是道,觀察很仔細。你這樣就對了!好好幹,以後案件分析會要多言,多出主意!”
“好的!劉隊。”
散會出來,法醫徐佳朝他微笑着暗自翹了翹大拇指誇他。喬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回到辦公室,喬智託着下巴思索這件案子,雖然自己提供了這個重要情節,否定了王明陽殺死邵雨莎的可能性,並確定了與王明陽有親密關係的女人的偵破範圍,很大程度會上明確了偵破方向,可是,自己還是沒有具體的偵破目標。這種外調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時間,自己是沒辦法進行的,只能靜等重案中隊外調結果。
但自己要這麼傻等着也不是辦法。這時候,他立即想到了鄭露和吳浩兩人身上縈繞的黑暗元素,對了,自己將偵破方向定在這兩人身上,看看能否有所突破,就算查不出本案真兇,能查清兩人其他犯罪,同樣可以增加暗靈魔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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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露和家人一起,將丈夫王明陽的遺體送到殯儀館,辦完火化手續之後,默默地目送遺體被推進了焚化間,然後帶着大大的幾乎遮住了大部張臉的墨鏡,低着頭離開了殯儀館。
王明陽死得有些丟人,所以,他們單位也沒有組織追悼會,甚至都沒有組織遺體告別儀式,只有幾個生前好友自來殯儀館送別。整個過程鄭露一言不。
處理完後事之後,她開着自己的本田雅閣,往市區裡開去。
剛剛進入市區,她的手機傳來滴答的短信提醒聲。她隨手從包裡取出手機,手機很小巧,紫色的。打開後,她匆匆掃了一眼那短消息,消息的確很短,只有兩行字。可是,卻讓她臉上立即佈滿了陰霾,如同雷陣雨即將來臨。
猛地一踩油門,雅閣如離弦的利箭一般飛前開去。
穿過市區大街小巷,雅閣車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裡停下。鄭露從提包裡摸出手機,撥通之後,片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表姐!”
“我在你住處前面的小巷裡,馬上出來,有事情!”
“好!馬上來!”
鄭露扣了電話。從包裡拿出一個精巧的小本子和一支精緻的原子筆,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個字。將紙撕下來,放在了車的前擋風玻璃下。然後又從包裡取出一個現金支票本,很快填寫好了,將支票也放好,把本子和筆放回了包裡。
辦完這件事,她才舒了一口氣,感到全身乏力,仰頭靠在座椅上,透過墨鏡望着車窗外小巷的景色。小巷很幽靜,偶爾纔會有人走過,而且都是些退休在家,拄着柺杖提着鳥籠遛彎的老人。
這時,遠處慢慢走過來的一對夫妻,手裡拉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說笑着從他車旁走了過。
鄭露突然很羨慕那種家庭的溫馨,那種感覺距離她彷彿已經很遙遠了。結婚的那幾年,丈夫還能把自己當寶貝一樣疼愛,隨着時間的流逝,生了女兒之後,儘管自己眼角尚未長出魚尾紋,儘管自己依舊清純美麗,回頭率一如既往,可丈夫對自己的感情卻慢慢疏遠了,難道這就是傳說的審美疲勞嗎?
她很無奈,丈夫的風流韻事總是不經意地會傳到她耳朵裡,丈夫望着他的眼神越來越空洞,經常找一些老掉牙的藉口不回家吃飯,夫妻生活有時候一個月也難得有一次。當丈夫深更半夜一身酒味和胭脂味回家的時候,她的心頭就會像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常常涌上莫名的傷感,甚至有一種想報復的衝動。
可惜,她不是一個放縱的女人,她已經習慣了丈夫帶給她的奢侈的生活,她不能給丈夫任何拋棄自己的藉口。同時,從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也讓她沒辦法放縱自己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愛撫,那種滋味想想都會讓她噁心。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事與願違,噁心的事情,總是要找上自己。她甩了甩頭,不願再往下想。思緒回到死去的丈夫身上。
丈夫終於走了,永遠地走了。那塊壓在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隨着丈夫的死而消失了。她想着,今後再也不用因爲丈夫的背叛而揪心傷痛了,可以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活。
可是,惡夢似乎遠沒有結束,就在她看了那剛剛接到的短消息之後,她才明白了這一點。夜很長,夢也會很長,有時候,一個惡夢過後,還會接着另一個惡夢。——沒人喜歡惡夢,更何況是她這種美麗而富有的女人。她必須想辦法終結這些惡夢。
鄭露從包裡取出一包軟中華,彈了一支出來,熟練地叼在嘴裡,又從口袋摸出一個亮晶晶的打火機,噹啷一聲打燃,輕巧地點燃了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讓濃濃的煙霧在肺裡縈繞,然後才慢慢吐了出來。
這時,車門一側車窗玻璃被輕輕敲了兩下。鄭露側臉瞧了瞧,打開了門鎖。一個理着寸頭,身體高大健壯的年輕男子低頭鑽了進來:“表姐,找我有事?”
這寸頭是鄭露的一個遠房表弟,名叫趙山。是個混社會的小混混,這種人有一個正式的名稱,叫做“社會閒散人員”。
“嗯!”鄭露取過車窗玻璃下的那張寫了字的紙條,遞到趙山面前:“這個人認識嗎?”
趙山湊過頭來,仔細地瞧了瞧那紙條上的名字和單位,嘿嘿一笑:“這個人都不認識,那我趙山在清河地界上也算是白混了這麼多年了。”
鄭露淡淡地笑了笑,噹啷一聲,亮晶晶的打火機冒出小小的火苗,將手中那紙條點燃,然後伸出了車窗外。等待火苗快燒到手指了,這才鬆開。一陣微風吹過,將那紙條的灰燼卷着,如同一隻難看的黑蝴蝶,飄飄地落在了車後面的地上。
鄭露關上車窗,拿過前擋風玻璃下那張現金支票遞給趙山,淡淡地說了句:“讓這個人永遠閉嘴!”
趙山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接過那現金支票瞧了一眼上面那一長串令人心動的數字,嘴角浮現出欣喜的微笑,將支票在嘴脣上吻了一下,揣進了上衣口袋,低聲對鄭露道:“表姐,我辦事,你放心!”
“嗯!”
趙山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路邊。
雅閣車輕巧地啓動,徐徐開出了小巷。
趙山豎了豎衣領,左右瞧了瞧,然後低着頭匆匆朝小巷的另一個方向走了。
趙山從小巷邊上停着的一輛陳舊的普通型桑塔納旁邊走過後,這桑塔納車裡慢慢露出一個人的腦袋,轉頭朝趙山的背影嘿嘿一笑。等他走遠之後,這纔打開車門下了車,朝鄭露扔掉的那張字條灰燼快步走去。
這人當然就是穿越過來附身在法醫身上的喬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