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竹馬】
讀到高二的時候,原本還是新鮮小嫩草的的黎語就變成了學長,開學日的時候就被學生會拉去填補工作空缺,迎接新學弟學妹,使得他那張臉辨認度非常高,時不時能碰到打招呼喊學長好的,引得一批班上男人罵他“禽獸”“不要臉”“吃獨食”。
其中一個本來喜歡毛天宇的學妹,最近忽然對黎語態度曖昧,導致這幾天毛天宇看他的目光明顯不善,這是躺着也中槍,黎語本來認爲這只是小問題,沒想到後來能衍生了更大的問題,中途邵祺的一把火,直接導致毛天宇和邵祺冷戰了。
黎語一直覺得他們三個經歷過大起大落,有矛盾過段時間自然會解開,可那兩人卻越演越烈了,也許需要找他們其中一個談談了。
黎語拉住吃完飯要跑去公司的邵祺,“你是不是又把他的情書給扔掉了?”
之所以說又,因爲邵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三個人一個屋檐下,被黎語發現端倪也無可厚非。
邵祺果然臉色不好,在回家前他又和毛天宇吵了一場,這會兒也正在氣頭上,“哼,這事你別管,他整日裡就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們三個就他什麼建樹都沒,活該他家外室登堂入室,還談戀愛,被女人吃了都不知道!”
邵祺背對着毛天宇的房間,黎語的方向剛好能看到那門縫開了一條,他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毛子就嚷嚷着要談戀愛,現在邵祺這樣扼殺掉,多半會適得其反,十幾歲就是叛逆的年紀,越是不讓幹越是要去幹。
邵祺這話一出,門後那雙白胖的手捏緊了幾分。
“我想他氣的不是你的話,而是你不應該替他做決定,就算是要扔掉也應該是他自己去。”黎語就看到那門後的腦袋一直在點頭,忍着笑,其實他們三個人當中,脾氣真正好的是毛天宇,平時大大咧咧又愛嚷嚷的,但幾乎不發火。
“我替他做決定的事還少嗎,他自己糊里糊塗的我能不看着嗎?別說現在我不准他收情書,就是以後,他想和女人談戀愛也不可能!”邵祺的話陣地有聲,不容置疑。
黎語想着這下不好了,又要大戰了。
果然毛天宇從門後跳了出來,氣急敗壞地指着邵祺,“我想談戀愛哪裡錯了,邵祺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霸道了嗎!我成績也沒下降,爲什麼就不能談了,你以爲就你受歡迎嗎?”
邵祺完全沒收回前面話的意思,其實只要像以前一樣稍微哄毛天宇幾句也就沒事了,但邵祺卻很堅持,“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
“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你不配!”毛天宇也是氣紅了眼。
邵祺一頓,看着眼眶發紅,猶如只憤怒兔子般的人,“好,我知道了。”
摔門而去,留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毛天宇。
這次爭吵,整整一個月這兩人都避開對方,雖然還在一個屋檐下睡,但卻不碰面了。
學校裡,黎語選擇了邵祺陣營,兩人就要和毛天宇分化,可以說他們互相不對盤在學校還是挺有名的,但私底下這樣的冷戰卻是第一次。
黎語在頂樓平臺上找到正在喝啤酒的毛天宇,他走過去也沒打招呼,和他並排坐着看星空,吹晚風。
“你還未成年,喝啤酒又要被他念了。”
“他現在又不管我。”毛天宇臉頰上浮上一層酡紅,哼哼唧唧。
“他平時就對我什麼都管,我好不容易有一封情書,得瑟下都不行嗎?你們兩個都收到手軟了……”毛天宇想着,就覺得不公平,黎語每天收到那麼多告白,也沒見邵祺管過什麼。
在邵祺心裡,黎語成熟穩重,他就是永遠長不大?
在毛天宇看來,邵祺自從家中鉅變後魅力值蹭蹭蹭上漲,不拘言笑,自己開了公司後因爲長期壓力太大,又要鎮住下面的人,平日裡的氣場讓他看上去與同齡人不一樣,那股冷酷勁非常吸引女生。
黎語更不用說了,雖然開學典禮的時候沒上臺,但每週一的國旗下演講卻總是頻頻出現,導致開學沒幾天,就經常被女孩子在學校裡“偶遇”,博英高中對感情方面雖然也是禁止的,但老師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因爲這樣開放的教學模式使得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總是備受推崇,每次籃球賽黎語一出現就座無虛席。
毛天宇一直覺得自己人緣不錯,但爲什麼明明人緣沒自己好的兩個死黨,女孩子就那麼喜歡他們,反而是他無人問津,好不容易盼來了一次情書,被邵祺給扔了,他都大人不記小人過沒怪邵祺了,左等右等纔有了第二次情書,還沒得瑟一會,邵祺居然又二話不說的撕掉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這次說什麼他都不原諒邵祺了。
黎語也清楚毛天宇的話是對的,但作爲中間人他肯定不能一面倒,“你最後那話,如果是對我說的,我大概也會心痛死。”
毛天宇有些慌了,他也想到最後邵祺受傷的目光,“我也是氣過頭了,我媽都沒他管的多。”
“如果不關心你也不會管你。這幾年,你的生活都是他在管,衣食住行也是他在照顧你。”
“什麼嘛,明明是互相照顧。”毛天宇心虛的嘟囔。
“這次他也有錯,我也會說他。”邵祺對毛天宇的獨佔欲也不是一天兩天,在黎語看來,如果毛天宇真的接受不了他也建議這兩人分開一段時間,但顯然毛天宇只是鬧脾氣,並不是真的討厭邵祺的管制,這兩人一個愛管一個需要被管,天生一對,外人去拆散了反而會被他們記恨,“但你知道他的脾氣,真氣到的時候估計以後也不理你了,你也不能每次都讓邵祺主動求和吧。”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我大不了再讓讓他。”毛天宇猶猶豫豫的說。
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他和邵祺還沒冷戰過那麼多時間。
解決一個就好辦了,黎語本來也是沒察覺邵祺那份心思的,他自己暗戀着七爺,但也不會以異樣眼光去看身邊人,如果不是那天碰巧看到邵祺偷吻毛天宇,又想到平日裡兩人的互動,明明每人一間臥室,但他們上了高中還纏在一起睡一張牀,他也不會忽然驚覺這兩人的曖昧,邵祺恐怕早就喜歡上毛天宇了。
也不知道最後兩人是怎麼解決的,第二天黎語就看到他們又哥兩好的從同一間臥室出來了,看來是和好了。
經過廁所的時候,黎語還聽到毛天宇對着鏡子奇怪脖子上紅色斑塊,“這天氣還有蚊子嗎?”
他回頭有些憐憫的看了眼邵祺,任重而道遠啊,要毛天宇醒悟還有的磨。
邵祺眉梢都沒擡,繼續淡定喝粥。
溫火煮青蛙,總是不能急的。
【養肥待宰】
幾年過去,兩人雖然還時有爭吵,但沒有再那樣大規模爆發過,黎語私底下偷偷問邵祺,“進展的怎麼樣?”
“一切盡在掌控中。”
“這麼多年,他還沒發現?”黎語之所以有大半時間在嚴家,還不是給這兩人騰地方。
現在在家裡的時候,他都撞見過好幾次這兩人抱抱親親,雖然只是親臉頰,也不知道邵祺怎麼忽悠的,反正他覺得毛天宇還挺樂意,毛天宇大概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掰彎了。
誰看過這把年紀了兩男生能互親還拉手的,毛天宇的神經也足夠粗大了,黎語覺得相比之下自己的情商都要逆天了。
“你忘了,他是豬,我就當養豬了。”邵祺笑了下,這時候毛天宇還在臥室裡睡覺。
“高二那會,你到底怎麼哄他的?”一直到現在大家都上大學了,毛天宇也沒交女朋友。
“我和他約定,什麼時候我戀愛了,他也可以了。”
“這麼簡單?”還真夠陰險的,不和你談戀愛他能戀愛嗎。
以黎語對毛天宇的瞭解,當年想談戀愛多半是爲了面子,要說喜歡哪個女孩子肯定是沒的,邵祺不會給這種機會。
“就這麼簡單。”
黎語無語的看了眼緊閉的臥室房門,果然是豬,等着養肥待宰吧。
這幾年毛越彬的步步緊逼,讓毛天宇也對家裡的事業上心了不少,毛家主在一次宴會上看到過黎語和嚴八聊天說話,作爲一個商人自然馬上聯想了許多,想到黎語和毛天宇的死黨關係,在知道毛天宇有進毛氏的意願後,二話不說就安排崗位實習了。
於是,就經常出現祺天語和毛氏在商場上搶着同一塊地盤,似乎每次邵祺看上的,毛天宇就會率領毛氏的團隊插一腳,兩人積怨已深的模樣,有些家族請客吃飯,爲了避嫌都會只選其中一家。
這次參加完黎語的婚禮,兩人還在Y國玩了一段時間,作爲黎語唯二的死黨,他們得到了嚴家的包機服務。
毛天宇忍不住在飛機上感嘆着:“真羨慕他們啊,從認識到現在那麼多年,感情越來越好了,最後居然還走進了禮堂,要是以後能碰到這麼個深情的人對我十年如一日,當gay我也覺得值了。”
邵祺悠閒地翻着手上的財經雜誌,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毛天宇也習慣了,邵祺這些年的話越來越少,反正他話多,正好互補。
“你有沒看到婚禮上,那個七爺在黎語說願意的時候,眼裡都閃着淚光,那麼個鷹派人物居然會有那種表情,嘖嘖嘖,看的我都好感動。”毛天宇推了下完全沒理他的邵祺。“嗌,我說你給點反應啊!”
邵祺擡頭,眼眸中的暗色激得毛天宇顫了下。
“我在聽。”
“哦,哦哦。”毛天宇愣愣點頭,怎麼覺得剛纔邵祺特別危險。
現在黎語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和邵祺居然這年紀還是單身汪,怎麼說他們都是財經雜誌裡的鑽石級汪,年少多金,要是別人知道他們到現在都沒談戀愛,還不丟臉死,“我說,我們也差不多是談戀愛的年紀了吧,前幾天系花還約我出去去看電影,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他們都考了S市的S大,只是一個在商學院,一個在管理學院。
邵祺冷冷勾起一抹微笑,就在毛天宇以爲這次邵祺還是會像多年前那樣控制他不準談戀愛,他正好可以嘲笑嘲笑,然後再發發脾氣的時候,卻聽邵祺說,“隨你,你年紀也到了。”
那一刻,毛天宇感覺,天要塌了。
【天生一對】
毛天宇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了,自從那天邵祺同意他談戀愛後,邵祺居然把他趕出臥室了!
他們從初中到現在大學,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但邵祺居然說他們長大了,再睡一起不合適,這樣的爛理由把他連人帶被的踢出來。
豈有此理,當年是誰一定要纏着他一起睡,他不願意還親到他願意爲止,居然始亂終棄!
毛天宇生氣了,他跑到嚴家想要黎語陪自己,但還沒來得及過夜被七爺輕飄飄的看了幾眼他就沒勇氣說了,他纔不會承認他一直很怕七爺,說起來那個老男人醋勁那麼大黎語怎麼受得了的。
他和黎語可是清清白白,純粹的友誼啊!
於是,毛天宇只能出來,頭一次沒住家裡,在賓館開了個房間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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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是兩人冷戰的那一個月他都沒到外面去住過,這下邵祺那混球知道他現在很生氣了吧,還不快來哄他。
於是毛天宇在牀上一直盯着手機,等道歉電話。
等啊等啊,等到迷迷糊糊睡醒到第二天中午,手機還是一通未接來電都沒有,邵祺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毛天宇怒氣衝衝來到商學院裡邊,進了校區往體育場走去,他早就背過邵祺的課表,知道他今天上午有課,下課結束就會去操場打籃球,這是他們幾個人從初中就有的習慣。
果然很容易在籃球場上看到那個流汗的身影,邵祺穿着球衣,接過隊友的傳球,優雅的彈跳,然後就是一個漂亮的投籃。
嗖一下,籃球就進了籃筐。
他身上浮出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均勻的肌理分佈在身上,細腰長腿,走路都帶着風似得。這個時候的邵祺很有魅力,毛天宇差點看呆了。
直到一個姑娘給邵祺送去水毛天宇才醒悟了過來,而邵祺居然也沒拒絕,接了水就喝了起來。
喝完,還笑着對那姑娘說着什麼。
看上去好像關係很好。
毛天宇滿腔質問頓時偃旗息鼓,渾渾噩噩的走出商學院,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那麼不爽。
明明那時候他們約好的,邵祺要是談戀愛了,那他也可以談了,他應該開心的,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回到家裡,毛天宇坐在客廳裡等着下午沒課的邵祺回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邵祺纔開門進來,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頭髮還帶着微溼,應該是休息室旁邊的淋浴室洗過纔回來的。
他看到毛天宇也不驚訝,“你回來就把你放在我房間裡的東西理一下搬出去,我準備弄個書架。”
毛天宇血氣上涌,眼睛瀰漫霧氣,氣出來的。
好啊,現在嫌我礙事了是吧!
邵祺說完,就走進屋子裡開電腦。
毛天宇也不管什麼面子和尊嚴了,他只想讓他們的關係回到以前,一屁股坐到邵祺的牀上,“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邵祺看着屏幕,目不斜視。
“我不搬,我就住這裡!”憑什麼你要我住我就住,要我搬我就搬。
“行,你喜歡這屋子就給你,房子大,還有很多房間。”
“你……”
聽到毛天宇聲音不對,邵祺轉頭,“哭什麼,不就是分開睡,你不是一直嫌我的牀很擠嗎?”
“我就是嫌棄嫌棄而已,開玩笑懂不懂!你知道我就這嘴,本來就不會夸人。你現在分明是在趕我,是不是要談戀愛了,所以準備和我劃清界限。”被邵祺這一說,毛天宇更是覺得自己委屈,邵祺從小到大把他管得活像做牢,他都忍過來了,現在突然就不管了,說撒手就撒手,有這樣的嗎。
他突然想到一句話,你把我寵成了公主,到頭來卻告訴我你愛的是灰姑娘。
雖然性別不對,但意思就是這樣,毛天宇只覺得自己腦子一片混亂,氣得語無倫次了。
“是啊,你上次說我們該戀愛了,我覺得前幾年對你管制太多了,現在放你自由,這樣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我都爲了你沒談戀愛,你怎麼可以拋下我。”
“但我遲早要……”
“不準,你以前不准我談戀愛,現在我也不准你談!”
“讓我聽你的話可以,但你必須補償我,要知道我以後都不能找女生了……”邵祺煞有其事道。
毛天宇一聽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不過只要邵祺不找女孩子,讓他補償什麼都沒問題,“好,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邵祺微微一笑,眼底翻騰着什麼,“把你自己賠給我。”
等了那麼久的大餐,總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吃了。
按住某人的後腦勺,吻着那張因爲驚訝開啓的脣,頂開牙齒掃蕩着口腔內每一個部位。
“嗚嗚嗚嗚!”反應慢半拍,已經被帶到牀上堵住嘴的某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