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嚴雲濃的電話後,顧疏白沒有動,他負手站在窗前,整個人像是被什麼咒語詛咒定住在哪兒。
陽光從窗外打過來,有光影掠過他的臉,他的臉色在那光影下有些蒼白,着着那光,再仔細看,能看到他額頭上冒着汗珠,兩道眉間有很厚的褶皺,薄脣也是緊緊的抿着,好似是非常的痛苦。
……
嚴雲濃在下午兩點鐘過來,一過來,顧疏白便領着他上樓去看季子默,而在見到嚴雲濃的那瞬,顧疏白臉上的表情已經很平靜,半點沒有早上打過電話後那種異樣。
“這是你老婆?”嚴雲濃看到躺在牀上的那人時,吃了一驚。
“怎麼?”
“沒什麼,我見過一面……”聽到顧疏白的聲音變冷,嚴雲濃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欠妥當,擡手摸了摸鼻子。
“見過?”
“前一兩天,在影視城那邊。”嚴雲濃記憶力向來好,特別這女孩在一兩天前看到過,又是比較特殊的出現方式,他記得是一點不奇怪的。
“恩,她和同學去那邊玩。”
“同學?”
聽到這話,嚴雲濃臉上沒控制住再次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那晚上,看見她,是覺得很小,不過剛剛這個想法就顛覆了。
畢竟他已經三十歲了,這個年紀找的至少是二十三四五往上走的吧?再怎麼樣也是得從學校出來了的吧?可聽聽他這回答,感情還是個在校的學生,再聯繫之前他說的“是她”,意思就是是他心心念念惦記了四五年的那位,四五年前喜歡上的,那得是有多麼的小?十四五歲?重口,夠重口!
“怎麼?”
“咳,有點吃驚,這麼小。”
“她看起來不像?”
“像倒是像,我的意思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這麼小的小女孩兒,喜歡這麼個類型的。”兩人相交有些時日,沒有那麼多的計較,把握到度的玩笑還是能說,嚴雲濃就打趣着說“你這是戀童的癖好啊!”
“不是這種類型。”
“只是喜歡她。”
“啊?”嚴雲濃被顧疏白接的兩句話有點弄混。
“我說,不是喜歡這種小女孩,這種類型,只是喜歡她。”
得,心驚膽顫或者是全身掉雞皮疙瘩是個什麼感覺?
嚴雲濃覺得自己現在是有點明白了,倒是沒看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這麼個會說情話的男人,不過,對於他的癡情,病態的癡情,是無可置疑的。
想來,只要在前面一年中接觸過他的人都不會有所質疑。
“抑鬱症,躁狂症,偏執性精神病……”
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優秀到什麼東西只要他要就唾手可得的男人,要喜歡一個女人到什麼樣的程度纔會爲她患上這麼多種嚴重到幾乎能夠致死的心理疾病?
又是到什麼程度?
“捆綁,注射鎮定劑,服用安眠藥,強度催眠……”這些強度高的治療都無法讓他忘記她,哪怕是短短的一瞬間都無法?
……
“我給她看看。”搖頭輕嘆,嚴雲濃收回思緒,對着牀上躺着的人點點下巴。
“恩。”顧疏白側身讓開一點兒。
嚴雲濃往前面走了兩步,至牀前。
接下來是完完全全的安靜。
這樣的安靜叫人心悸,甚至沉穩如顧疏白都有些頂不住,自然如果此刻躺在牀上的人換了,不是季子默,那麼對於他來說,倒是沒有什麼沉不住氣的必要。
“怎麼樣?”
嚴雲濃沒有馬上的回答,只是高大的身子往後面退開半步,朝着顧疏白比了個“下樓”的手勢。
下樓至客廳,不用顧疏白再開口問,嚴雲濃已開口“她醒了。”
“什麼意思?她是在裝?”說到在裝兩個字,顧疏白的臉色明顯沉下去,不像是生氣,似乎是失落。
“這倒不是!”嚴雲濃搖頭,接着說“她人是醒着的,但是意識封閉了,換句話說就是患了自閉症,還有你之前是不是,咳咳,有強制性的和她發生過關係?”
“怎麼?”
“她大概同時還患有性恐懼症。方纔我在爲她檢查的時候,有看到她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吻痕,而當我的手碰觸到她時,有感覺到她的排斥。”
作爲醫生說到這個話題,嚴雲濃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的尷尬,只是沒有想到吶,這個外表氣質都讓人覺得是清冷,尊貴,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在牀上竟然也是那麼的有力兇猛,嘖嘖嘖,真像是披着神仙皮的禽獸!
“性恐懼症。”顧疏白眉頭一皺。
“恩。”
“我之前有強迫着和她發生關係。”得到再三的肯定,顧疏白沒再隱瞞,事實上他也沒有想過隱瞞,確確實實的是對着她施爆了,他仰起頭,擡手覆住眼睛,薄脣輕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好起來嗎?”
“能。”說句實話,嚴雲濃見過顧疏白很多面,沉穩,冷漠,暴躁,甚至瘋狂,可似乎是從未見過他此刻這個樣子,後悔,無助,孤獨,惶恐。
情當真是個傷人的東西,嚴雲濃輕嘆一聲接着說“她的情況,據我現在初步的瞭解來看,倒不算是太過於嚴重,長則幾個月,短則十天半月就能夠痊癒,當然,這是我比較好的估計,畢竟心理方面的病,變數很大,我也難以有十足的把握。”
“我知道。”
“至於性恐懼,也算是心理疾病中的一種,是可以治療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本人就是可以……”給予治療。
“我會重新安排醫生。”嚴雲濃話還沒有說完,顧疏白已經中途截了去。
“恩。”這佔有慾可真強!嚴雲濃挑眉一笑,在這時候還不忘記出言調侃“我其實對這方面的心理疾病也很有研究,找我的話省時省力,你真的不考慮?”
迴應給他的是:膝蓋中了一招。
“靠!”真是太不留情了,嚴雲濃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什麼時候開始治療?”顧疏白不理會他疼得跳腳,只關心着自個家的小孩。
“晚一點就可以。”嚴雲濃原本是不想要回答這句話,誰叫他要踢他!可瞧見他的眼神,吞了吞口水,還是屈服了。
“好,那你這一段時間就待在魔都。”
“好吧。”其實他美國那邊是還有事情的,這一次回來不過是爲了那個比較有價值的醫學研討會,不過眼前這一位都發話了,他還能有什麼異議?有,也得是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