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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二老爺當然記得謝安。謝安本是跟着江興龍鬼混的一個紈絝,在胭脂巷被江興龍誤殺而死。謝安的父親謝貴也是本地豪富,只是被江慶善借紀家的勢打壓了下去。
那件案子因爲證人都偏向江興龍,最後是糊塗了結。謝貴想要找江慶善父子報仇,只是苦無機會。
紀二老爺曾表明態度,這件事上不會袒護江家父子。謝貴曾經數次向紀家致意示好。
將這個缺補給謝貴,謝貴就可以更好地牽制江慶善,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個主意好。”紀三老爺立刻就贊成。
紀二老爺略一思索也就點了頭。
“至於另外一個缺,爹爹只管挑一個有德的長者,再安排一番,讓他領謝伯伯的情就是。”紀曉棠又道。
三個人商量定了,紀二老爺立刻就安排了下去。
……
這天歇過了晌午,紀曉棠就在紀二太太的屋子裡,和紀二老爺、紀二太太一起逗長生玩耍。紀老太太就打發了丫頭過來,要紀二老爺過去有話說。
“娘,我帶長生過去給祖母看看。”紀曉棠就道。
“去吧,小心些帶你弟弟。”紀二太太只說道,並沒有阻攔。
紀曉棠就抱着長生,一羣丫頭、媳婦、奶孃圍隨着,就跟在紀二老爺身後到了紀老太太的上房。
紀老太太本是打算要跟紀二老爺說事情的,看見紀曉棠帶着長生來了,就讓紀二老爺先坐。
“抱給我看看。”紀老太太就對紀曉棠道。
“長生給祖母請安啦。”紀曉棠就笑着將長生遞給了紀老太太。 шωш¤ Tтkā n¤ Сo
紀老太太就抱了長生。長生現在長得粉嘟嘟肉呼呼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他雖還不會喊祖母。但是一雙眼睛已經會跟着人,笑起來就越發的可愛。
紀老太太將這胖乎乎的小孫子抱在懷裡,哪裡有不喜歡的,就有些捨不得放手。
“這肚兜是誰的針線?”紀老太太摸了摸長生的肚子,看見長生穿着的肚兜有些眼生,就問道。
“祖母,那是外祖母做給長生的。”紀曉棠就答道。
“哦。”紀老太太就哦了一聲。又仔細將肚兜打量了一番。“她的針線極好,這是她親手做的?她比我年輕,看來眼睛還行。”
“……一件肚兜也要繡幾天。說是不如從前了。”紀曉棠就道。
“我這裡也正要給長生做些小衣,一會你跟着丫頭們一起挑了花樣子吧。”紀老太太就道。
紀老太太的針線也是極好的,只是近年來她已經不大動針線。就算是以前,紀老太太也不隨便給誰做針線。
紀曉棠就從來沒得過紀老太太做的針線。到了長生這裡。紀老太太倒是給了幾件衣裳,都是丫頭們的針線。
“好。”紀曉棠答應着。見紀老太太不知道想什麼有些出神,就將長生接了過來,“長生如今長的快,老太太抱久了怕是有些累。還是給我抱着吧。”
紀老太太點點頭,就將目光轉向紀二老爺。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紀老太太開口道。
“老太太有什麼吩咐?”紀二老爺忙就道。
紀曉棠並沒有離開。而是抱着長生往旁邊一張矮榻上坐了,一面逗弄長生。一面聽紀老太太和紀二老爺說話。
“……江家祖上幾輩子,跟咱們不僅有親,還一直爲咱們做事。老太爺在的時候,就待他們極厚。他們也知恩圖報。慶善那孩子,性格有些剛硬,外面得罪了不少人。”
聽到紀老太太提起江慶善,紀曉棠就大概猜到了紀老太太要說的是什麼事。
江慶善果然還是求到了紀老太太身上。
“……慶善媳婦好個尊貴賢惠的人兒,只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沒了。這日子過的也快,已經過了週年了……”紀老太太感傷了一番,這才慢慢地說到正題上來。
“……可惜是個白身,好歹幫他弄個官身,也不枉他們一家幾輩子跟着咱們,鞍前馬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家門楣上好看,以後幫着咱們做事也更方便些。再有就是慶善媳婦……”
“慶善打算給他媳婦重新刻碑,若是有個官身,上面也體面些。就是到了地下,那媳婦也不至於委屈了。”
紀老太太要紀二老爺幫江慶善謀個官,不論大小虛實,就是圖面子上好看。她從江家祖上就助着紀家,說到江慶善如何能幹、孝順,又說到已故的江大奶奶甄氏。
顯然,紀老太太所說的這些,正是打動了她使得她來爲江慶善說項的。
江慶善這兩天是有來紀老太太跟前走動,但是都沒停留多久。江慶善肯定求過紀老太太,但是卻沒機會這樣長本大套地說話。
這些話,還是別人對紀老太太說的。
江慶善不僅自己出面,還請了人替他在紀老太太面前說情。
這幾天往家裡來的比較勤的,就是顧老舅了。
只怕,在紀老太太跟前替江慶善說好話的,還不止是顧老舅一個人。
紀曉棠眼角的餘光往旁邊一掃,就見裡屋門的簾子微微動了動。此刻並沒有風,那裡屋門口必定是站着什麼人了。
紀曉棠慢慢收回目光,心裡已經有數。
江慶善佈置的周全,但終究是棋差一招。
“老太太說的是,有機會我會替他留心。”紀二老爺就說道。
“這眼下不是正有機會。”紀老太太立刻就道。
“老太太說的是……”紀二老爺就問。
“不是說衙門裡有空缺下來,只要花銀子就可以補缺?慶善捨得花銀子,你去跟知縣大人說說,管保就成了。”紀老太太就道。
“老太太怎麼知道衙門裡有空缺,只要花銀子就可以補缺?”
這件事。紀二老爺只告訴了紀曉棠和紀三老爺,就是紀二太太那裡他都還沒有說。
紀老太太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是你老舅跟我說的。”紀老太太就道,“他最近交了些朋友,閒談中得知,過來跟我說了,正好慶善求我這件事,我想着是個好機會。就叫了你來商量。”
這次是顧老舅!
江慶善是從來不肯給人留下直接的把柄的。
“這件事……。”紀二老爺就皺了皺眉,“不敢隨便應付老太太。這件事,老太太說的遲了些。”
“怎麼遲了?”
“是上面行文。給了兩個空缺。只是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人都爭搶着。如今據我所知,這兩個空缺都已經有人補了。”紀二老爺就道。
當時他和紀曉棠、紀三老爺商量好之後,就立刻安排了下去。最後還親自去了一趟縣衙,將事情完全定了下來。
因爲他的動作快。謝知縣當時還很驚訝。
“都有人補了?”紀老太太先是吃驚,然後就是失望,“這樣啊,那也……”
既然已經有人將缺給補了。紀老太太也沒什麼辦法。
紀老太太正要這樣說,牡丹突然從裡屋走出來,就到了紀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牡丹陪着笑,氣息略有些急促。她知道她不應該這個時候出來。紀老太太和紀二老爺商量事情,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餘地。然而她又實在忍不住,不能不出來。
這正是關鍵的時候,如果紀老太太就此罷休,那麼江慶善的事就落空了。
“就是別人補了,只要二老爺肯去說一聲,也沒有什麼是改不了的。”牡丹急急地說道。
說完了這句話,看到紀老太太和紀二老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牡丹當然知道她是逾越了。
“……那天江家大爺跟老太太說故去的江家大奶奶,老太太聽得落淚,婢子在旁邊也聽的傷心。老太太答應了江家大爺,婢子、婢子這是爲了老太太,一時……一時……”牡丹想要描補,然而這種事,無論她怎樣巧嘴,也沒法子真的描補過去。
牡丹也知道她這樣做了之後會被猜疑,但是她還是這樣做了。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深吸熟慮之後的結果。
只要江慶善能成功地謀到官職,那麼她也就不用繼續留在紀老太太身邊。
江慶善已經向她許諾,只要她幫着辦成了這件事,就接她進門!
“你下去吧。”紀老太太深深地看了牡丹一眼,就吩咐道。
牡丹答應了一聲,腳步卻是遲遲疑疑的。
紀老太太就沒再去看牡丹,而是重新轉向紀二老爺。
“這丫頭說的也沒錯,慶善這些年,就求這一件事。我已經答應了他,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吧。”紀老太太地紀二老爺說道。
“老太太,並不是我不肯,而是這件事,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紀二老爺頓了頓,就告訴紀老太太,“上報的文書,已經發走了。這幾天就會有迴文。”
“此事已經成爲定局,誰都無法更改。老太太既然答應了他,自然是算數。這次不成,我們再等下一次。”
可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朝廷如今缺錢,解決了燃眉之急後,紀二老爺不相信朝廷還會繼續這樣做。
就算是真有下一次,那也依舊沒有江慶善的份兒。
“這樣啊。”紀老太太聽紀二老爺這樣說,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也罷了。說起來,還是慶善那孩子時運不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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