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過年您又沒回家，好掃興哩！爸，我把電話掛了你用辦公室的電話打回來。”他女兒劉玥打電話時質問父親。
劉佚左手捋着胃，右手接聽女兒打來的電話，慈眉善目的笑答：“乖女兒，算了，這是我們父女之間說私事，不能用辦公電話。你要是掛了我就用手機打回來，都是自費。”
“算了，你爲公家節約就節約吧，我不掛就是，這麼小器。”女兒無可奈何的回答。
“女兒，這不是錢的問題，雖然打電話是一件小事，我作爲一名書記，不能帶頭假公濟私，破壞廉政紀律，如何要求其他幹部職工遵守紀律呢？如果我都陽奉陰違，會上說一套，會下做一套，鎮上不亂套纔怪，基層幹部都不講規矩，吃苦頭的是農民兄弟，我這書記不當退居二線的時候，這裡的社員羣衆一個人吐一泡口啖都會把我淹死。”劉佚耐心給女兒解釋。
“坦蕩爲官之道這是您的一貫做法，我支持，求求您，別給我上政治課，不掛就是了。”劉玥只好順從爸的意思。
“過年時你和你媽吃沒吃好？耍得開不開心？團年時供奉長輩沒有？給爺爺、奶奶上墳沒有？”他提出一連串的提問。
“您還記得起逢年過節吃飯前要供奉老人，抽時間去給爺爺、奶奶上墳嗦？記得起我和媽喲？我們這個只有三個人家庭，缺了一個當家人，您猜得到，我們即使是吃龍肉燕窩是啥子心情噻！”女兒在電話裡毫無表情的如實反問。
劉佚懷着一顆歉疚的心情安慰女兒：“女兒乖，請轉告你媽，等春節收假我就回家休一天假，老老實實的陪同你們耍！你說怎麼耍我就怎麼耍，打牌、購物、遊玩都行，絕不改口！”
“爸，明文規定春節假是八天，你只耍一天，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大忙人，每次逢年過節您都是這麼開的空頭支票哄我們，今年有奇蹟出現嘛？您就別在電話裡哄我開心了！哼！”劉玥揭他的老底。
“玥玥，說話不算話是爸的不對，爸有多少次表態沒兌現，你先記一筆欠賬也行！等爸退休後，把這些欠賬全都還清，絕不失言。”父親還是耐心安慰女兒。
“爸，我曉得，您是菩薩心腸，一年四季都忙工作，安排鎮上其他人員按規定休春節假，自己留在鎮上值班。哎呀，算了，我和媽也不拖您的後腿，乾脆我們讓點步，明天來陪您值班，別讓你過年時還一個人在一邊孤孤單單的！”女兒試探父親的口氣。
“女兒，你的好意我領了，千萬莫出餿主意，我在鎮上有成千上萬的朋友，一點也不孤單，等會兒他們就要來陪我打撲克‘拱豬’。明天我要應邀到一些老朋友家喝春酒，你們千萬莫來，你們來了，你倆來了生活不好安排，吃小菜飯又對不起你們，想請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館子又沒開業，我這裡又莫法尋，碗筷都不夠，不把我憋出一身的毛病纔是怪事。我一個人可以隨便煮飯炒菜，再說，你們來了也是空跑一趟，我到朋友家吃飯去了，來了也找不到我，再說，春運這幾天來來往往坐車的人多，客車也不好趕，從城裡到鎮上這段路的路況不太好，坐車顛簸得很，你媽又暈車，很容易發生意外，你們走這一趟就讓我一心掛幾頭，請你不要折騰我，好不好。”
“爸，不是我說你，過年都不消停，還要下隊！我曉得，您是爲了讓上訪戶息訴便主動下訪，到庫區去拜訪那幾家剌頭，用真情感化他們，什麼朋友請吃飯，盡說些哄人的話。同時，還要親自到特困戶家去拜年，關心他們的節日過得如何，你以爲可以麻到我哦，哼，我跟蹤您好多回了，這次還有新鮮事嘛？”女兒總是喜歡毫不客氣的揭穿父親的老底。
“哈哈，哈哈，看來我女兒別當醫生了，乾脆改行當預測家算嘍。今年時代的船舶不是去年的老皇曆了。”
“爸，我簡直服您了，現在的您，簡直像個木偶似的，每天都機械的守在鎮上。原來在糧站工作得好好的，逢年過節耍得伸伸展展的，而您呢，偏偏要受別人擺佈，非要當這麼個連家都顧不上的書記官。我說句不中年的話，不是我打擊您的工作積極性，您這年齡和水平，鄉鎮書記這個位置已經到頭了，只能按部就班，穩定大局，充分調動和發揮其他幹部職工的工作積極性嘛，您過點清閒日子。您到好，恰恰相反，惱火的事硬往自己的身上攬，讓別人過清閒日子。您認爲在職責範圍內想做的事，該做的事，我們想攔也攔不住。您一定要明白，一年前您發現胃出血不是我逼您，您能到醫院來查病嗎？查出您的病情我就說清楚了的，最好是開刀把壞死部位切割掉，您偷偷摸摸的急着出院，我給您把話挑明，您患的是重度胃潰瘍，胃爛成什麼樣子你在胃鏡裡看得清清楚楚，再不徹底治斷根，發展下去就是胃穿孔，往後會是啥樣不說你都明白，要按時吃飯，按時服藥，注意調養，不能沾煙、酒、辣椒，不能吃冷的、硬的食品，胃病的治療最佳方式是三分藥療七分食養，如果再不注意飲食起居，按時服藥、吃飯，再拖下去只有兩種結局，先是把胃割掉，然後是交命！如果您不採納我的意見珍惜身體，萬般無奈，逼得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只有到縣組織部去開辦一會兒的實話實說節目！因爲我不能讓自己的父親這麼年輕就離開人間！您不要以爲有什麼事瞞得住我，我的同學也在白陽工作，他會成爲我的一雙眼睛隨時都在監督您。不信你就試試看，有什麼事能躲過我的一雙眼睛。”劉玥萬般無奈，只好給父親下最後通牒。
“好女兒，我們工作上的事你最好少插嘴。生活上的事怎麼說都行，你的心情我曉得了，爲了早點治好胃病，讓你母女莫操心，我按時服藥，吃了一年多的中藥、西藥，日常生活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我已經把煙、酒都戒掉了，帶辣味的食品我沾都沒沾，無論再忙每天都是按時吃飯（他有時下鄉午後四點鐘才能吃午飯，正是這樣，他的胃病不容易治好），公文包裡隨時帶有白開水、藥、水果、用於誤餐墊腹，哈、哈、哈、哈，你的法子真靈，我的胃病基本痊癒了！（胃裡正在向刀子在割，他不能給女兒說，女兒知道後，非要強迫他住院治療不可，自己是黨委書記，負總責，他丟不下白陽鎮的老百姓）你還不清楚我的脾氣嗦，你放心監督我好了，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說假話，不辦哄騙人的事，爲啥哄騙你們嘛！慈善的馬克思還不會招見我的，我有你這麼孝順乖巧的女兒，還想多活幾十年！老了在家給你們帶娃娃，享受天倫之樂。我不貪戀權和錢，只想把日子過得充實，上對得起組織，下對得起白陽的農民羣衆，你可千萬別現洋相哦。你現在耍春節假，就在家多陪陪你媽媽，在家裡多弄些好吃的和你媽吃，還要陪她到城裡去耍，逛商店、公園，一定要把他陪開心，我值完班就回家。你別光顧說我的事，你今年是否約了‘朋友’來家？”
劉玥知道爸說這話的意思：“爸，我不顧自己的身體，就是盯住我的婚姻問題不放，放心吧，到時候女兒會領回家給你驚喜，小夥子絕對是一個爲人正派、拿得出手的青年，現在你無論怎樣問我都不會透露一點這方面的情況，你老人家別費口舌嘍。”
“你啊每次都是這句話，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巴了，能不能換句新鮮的話？”
“女兒慎重向父親承諾，我結了婚才過三十歲生日，只要您配合，胃病全愈之時就是我帶他回來見您們二老之日。”女兒神秘感的透露一點個人問題的信息。
“這和我的胃病和你的婚姻問題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事情，怎麼要生拉活扯的整到一起去了？對我還用得着保密嗦。”父親反問道。
“您辛辛苦苦把我帶大成人，胃又是那個樣子，成天讓女兒爲您這身體提心吊膽的，父親的健康狀況不佳，女兒哪有心思考慮兒女情長之事嘛。”劉玥顯現孝道之情。
“好吧，我孝順的女兒，我下決心治好胃病，好早點給女兒辦婚事，胃病治好了我還要喝一杯喜酒，不多說了，有人來敲值班室的門，又有事要辦，我掛機了喲。”
“好吧，爸，別怪女兒多嘴，我們不圖您當多大的官，給家裡賺多少錢，只渴求您有健康的身體，工作平平安安就行，您一定要珍惜身體喲。凡是逢年過節我們都虔誠的供奉長輩，請您放心，您就別擔心我們和家裡的事！”通話結束時，父親能隱約聽到女兒顫抖的聲音有些沙啞，輕微的咽泣聲，劉佚的眼眶都溼了，自從自己調到鎮上工作以後，幾乎都沒有和家人一起清清鬆鬆的渡過除夕之夜，他內心感到驚悸不安，老劉也渴望和親人一起享受天倫之樂，自己雖然不想當這個官，既然當上了，心裡裝着全鎮的幾萬名幹羣就是放不下，只能暗暗告誡自己，這一輩子欠她們母女的這份情債只好留到來生慢慢還。
通話剛結束，他去開值班室的門，一位寬肩膀、粗胳膊，身材魁梧，長着一雙粗黑的眉毛，獅子一般的眼睛的中年人手裡提着兩個食品袋和一個食品盒，敲門後笑逐顏開的走進值班室：“劉書記，我來給您拜年嘍！”莊嚴地向他鞠躬。
風趣幽默的劉佚喜笑顏開的招呼：“老陸，平日你忙得不開交，今天我特意安排你耍假，你不在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陪老婆和兒子看電視，跑到我這裡來湊啥子熱鬧？！要是你再來我同樣要把你攆回去。”
陸水爽朗的笑道：“劉書記，我曉得您又是吃方便麪。看您的臉色，是不是胃病又患了？每到逢年過節，您都搶着值班，今天勸阻庫區那些倔強上訪戶忙碌了一天。我家屬燉了一鍋雞湯，現在是除夕之夜，她舀了一盒子讓我提來，順便弄了些菜來，我們曉得您有嚴重的胃病，雞湯是清湯，香腸是廣味的，豆腐乾是白味，這三樣菜都沒有辣味，保證這些食品既能飽腹又不傷您的胃，在電飯鍋裡蒸熱就可以吃。”
劉佚舒心的笑道：“老陸，你莫亂猜，我是和女兒通電話說家務事有點不愉快，胃沒問題，基本上治好了。你一家人的這份心意我領情，每次我值班的時候，你們家就成了我的小竈食堂，弄些香美可口的飲食來，簡直都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我始終覺得這樣做太麻煩嘍，我準備得有年貨。”
陸水知道他的性格，假裝生氣對他瞪眼：“你這段時間都沒回家，還吹準備了年貨，從來沒看到你買過肉食品，天上送了一個餡餅給你嗦。”
劉佚知道瞞不過他：“我提兩個方案你選擇一個，一是你把這些菜提回去，你們一家子慢慢吃！二是給五十元錢就算是你們幫我買的這些家常菜。”他從錢包裡掏出五十元錢，遞給陸水。
陸水沉下臉瞪着一雙眼睛：“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壞人，菜裡沒放毒藥，放心大膽地吃，食品出了問題我承擔全部責任，你以爲我沒見過錢嗦，我曉得你正義凜然，兩袖清風，有不拿別人一針一線的習慣，這幾樣菜不值錢，也不是我生拉活扯的巴結、拉攏、腐蝕您，黨紀政紀我曉得，送嘴頭飲食夠不上行賄受賄！我曉得自己是個無品官，你們當官的看不起，我一家子只是站在關心同事生活的角度出發，給你送這幾樣菜餚，您硬是成了仙不食人間煙火哇？我看您還是一日三餐都在吃飯，盡吃方便麪算是吃飯噻！”
劉佚明白他說的這番話沒有別的意思，是逼着自己把菜收下，盛情難卻，只好把錢放進錢包：“看樣子我今天要破除自己定的規矩嘍，別人背地裡罵我不食人間煙火，如果我不收下這幾個菜，你也要爲罵我的人添油加醋了嗦！弦巴蟲，好了，我拗不過你，這幾個菜我收下了，代我向你家人表示謝意！只有在我回城的時候請你們全家到我家，讓嫂子做一餐回報這份情喔。機會難得，你回去安安靜靜的陪家人過除夕之夜吧，看聯歡晚會吧！明天還要去給你們的岳父、岳母拜年，別在這裡瞎磨蹭了，一旦遇到突發事件，你和我一樣，照樣過不成伸展年！”他笑呵呵的說出這番入情入理的話，二人都覺得輕鬆、愉快。
劉佚無意之中發出感嘆：“我經常吃你家老陶炒的菜，比我們食堂和好些小館子的味道都巴適，色澤鮮美，她也是有正式工作，如果沒有工作，就憑她這手藝，承包我們機關食堂或者你家開一家館子，肯定火爆，說不定做生意的收入、還比你的收入高多少倍。”
陸水解釋道：“她啊，在糧食部門當會計事情特別多，忙完工作上的事回家又要忙着料理兒子的飲食起居和一籃子家務事，那裡還有這方面的精力喲！”
劉佚嘆惜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回去吧。”
陸水見劉書記收下自己送的菜內心感到舒適，書記無微不至的關心體貼職工，作爲鎮上的一名幹部享受到了領導的關愛，也要盡一份回敬對領導的感恩之情，詼諧的笑道：“我做夢都想頂替您值班，哎呀，就是怕縣上查崗時批評我是鼻子上插大蔥，裝大象。一個辦事員冒充書記大人，只好委屈您喲，書記大人，值班的事只有您這位大老爺解手，親自出馬嘍，我告辭了。”
“我這個書記啊，在社員羣衆中聽起來有鹽有味的算個人物，你就別在這裡寒磣、譏諷我喔，我這個級別在國家這個官品行列裡能排什麼位置？你還不曉得嗦，我啊，和你‘無品官’沒有多大區別。誰都知道，我這個排不上品的官也是趕鴨子上架，被逼上梁山的，快回去吧，我的好老陸。”
“劉書記。這幾天寒風刺骨，爲啥不用烤火爐？您有胃潰瘍，如果患感冒把老病整翻多的事都來了，您不能只顧節約忘了身體，有強壯的身體纔是工作的本錢，莫怪我這個辦事員多嘴，雖然我不是醫生，也曉不得如何治病，說治胃注意飲食比吃藥還重要些，是不是這個理你最清楚。不是我吹牛，我老婆炒菜味道還是勉強可以，想吃什麼您隨時打電話給我，保你滿意，既能吃飽還不傷胃。如果遇到有人到鎮上來扯皮鬧事馬上打電話給我，無論公事還是私事我都會隨時貼起。”陸水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值班室。
“用烤火爐耗電量大，鎮上財力有限能節省一分算一分。送菜的盛情厚意我全接受了！你勸我注意身體的好意我也領會，我穿得多不怕冷，有空餘時間，我還在值班室活動着鍛鍊身體，回吧，別羅嗦了，家人還在等你。”劉佚再次催陸水。
陸水嚴肅認真地告知：“陶妲有個表妹是成都醫科大學胃腸科的專家，她來看望我岳父、岳母之時，我讓她給你看看？”
“謝謝你的關心，到時候再說。快回家去吧！”劉佚勉強同意。
劉佚又不斷的收到同事們新年祝福的短信息，他一個不漏地給他們回覆。此時，他心裡一直在分析，誰是女兒說的那雙眼睛？鎮上單位上的職工他逐個排了一遍，肯定了又否定，也曾猜過雲霄，想到他是警官院校畢業生怎麼會和學醫的是同學呢，還是否定了。
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了兩聲，劉書記接聽：“是白陽鎮嗎。”
“我是劉佚啊，您是安主任嘍，我們向您們領導拜年嘍。”劉佚在電話裡哈哈大笑。
安主任文靜的笑道：“劉書記，我們受四大班子領導的委託，向您們戰鬥在第一線的功臣拜年，並請您們在廣播、電視發表拜年的祝詞時，帶上這份情誼。”
“好的，我一定原質原味的轉達到領導對全鎮人民的關愛慰問。”
身材均稱，平頭髮型，長相秀外慧中，一位英俊年青的小夥子，走路時都在用眼睛的餘光觀察周邊的動靜，每個細微的舉動都顯示出經過特殊訓練的敏捷身手，消瘦適度的臉膛嵌入一雙充滿信心展現睿智的眼睛，五官搭配特別讓人覺得他誠實舒氣，從平凡的長相中看到了別具一格的魅力，上身穿灰色休閒服，下身穿深藍色褲子，提着一個黑色公文包和一個禮品包走到值班室。
他敲響了值班室的門，當見到開門的劉佚時，一顆崇敬的心油然而生，並驚愕地問：“哎呀，怎麼春節又是您書記大人親自值班，給您拜年嘍！”向他行一個莊嚴的軍禮。
劉佚熱情與他握手，坦然的笑着反問他：“湊巧，雲霄警官，請坐。你怎麼沒耍假，回家與父母團聚團聚？是局裡嗎還是所裡這樣安排的？”
雲霄行若無事的正面回答，並從公文包取出一包東西：“所裡幹警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節前我徵求了父母的意見，他們年紀不大，身體也健康，爽快表態‘年青人逢年過節就是要多做點工作，要得，有空打電話報平安，平常有空就回家看看也是一樣。’再說，我還沒有妻子兒女拖累，把這樣的好機會讓給其他警員陪同妻兒趁佳節之際走親訪友。我自願留在所裡值班啦。巡邏時順便來給鎮上的領導拜年！想不到鎮上是您親自值班。劉書記，聽說您有胃病，託朋友在西藏買了些專治胃病的‘潔白丸’送給您，就算是一個普通民警給您拜年略表心意。這種藥是純中藥，服用之後在身體內沒有殘留物，對身體沒有負作用，治療胃的效果相當好，現在提倡過節爲長輩送健康，請您笑納。並按照藥袋上服藥說明服用！”他就隱瞞了父母逼自己在春節期間爲自己相親的事。
劉佚接過雲霄手中的袋子，取出藥物細心觀察使用說明書後笑着問：“你怎麼不穿警服？”
“穿便衣帶上警官證、通訊工具、武器，查處重點場所、重點地段方便些，穿警服太顯眼。”雲霄早就想對策，胸有成竹的回答。
“你們執法時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喲，這包藥一共多少錢？”劉佚細心觀察對方的表情。
雲霄隱瞞了送藥是劉玥特意安排自己通過網上購物買藥的真實情況，淡雅的笑道：“謝謝書記關心，我們一定做好自身防護。這些藥是一位警校學友送的，沒告訴我價格，他也沒收我的錢，我能收您的錢嗎。”
劉佚驚奇地問道：“雲霄，你年紀輕輕的，跟誰學這套送禮物的把戲？”
雲霄本想表明自己與劉玥戀愛關係的事情，是出於一個未來女婿的孝敬長輩之情，這樣做違背了與劉玥的約法三章，在沒有決定公開婚姻關係，在沒有完成監督劉佚病情好轉之前，在沒有經過考驗期磨礪期，不能單方透露給長輩雙方在談戀愛的事，否則，將終止關係。只好從另一個側面傾吐肺腑之言：“劉書記，您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禮物白陽人民衆所周知，我也不會做損壞您名聲的事，完全是出自於一個晚輩警察敬重行政工作單位長輩的意思，特意託好友買這種治胃的特效藥，渴望您治好病，（心裡在說，你的胃病好了，我才能和你女兒結婚，面對面就是不能說出口）多爲白陽鎮的鄉親們做實事，並不是借這種機會來巴接您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的人權和財權都是公安系統直線管理，你們的意見只能作參考。我向您透露點實情吧，免得您多猜測，這次市局考調入了圍是我自己放棄了這次進機關上班的機會，您說，我巴接您還圖啥？！”
劉佚知道錯怪他了，當面賠禮道歉：“雲霄，對不起，我錯怪您了！你考調入圍爲啥不把握機會呢？在機關工作對一個年青人來說，經濟收入要高些，發展仕途的道路要開闊些喲！”如何把錢給他，心裡有了主意。
雲霄坦誠闡明不願升遷的原因，同時關切地問：“我還不到三十歲，以後進機關工作的機會多，多在基層鍛鍊、磨礪一段時間，便於應對未來工作上的任何挑戰。書記大人，春節期間大家都要吃香的喝辣的，您可千萬別把身體拖垮了！歲月不饒人。您一個人的生活怎麼安排？需不需要我幫忙？”
劉佚看他如此誠懇，站在一位長者的角度與他交談：“雲霄，我們鄉鎮幹部的基本功就是要學會煮飯、炒菜、洗衣服、生活自理，做羣衆工作，及時、準確的調解、處理髮生在羣衆中各種複雜的問題！弄吃的非常簡單，用電飯鍋煮稀飯、乾飯、煨湯，根據自己的身體情況和胃口在液化氣竈炒菜，方便得很。您們值班要是自己不會弄飯菜，就到我這裡來吃飯！我給你露一手，用電飯鍋煮飯，把剩菜熱一下就可以吃了！不信你看看，還有這麼多好吃的，你嚐嚐好吃不。”
雲霄謙恭的道白：“謝謝您的美意，我雖然是個獨子，在家沒事的時候也經常到廚房去向父母學煮飯、炒菜，我回家就當炊事員。今天是所長和我值班，剛纔就是我弄的飯菜，雖然色、鮮、味不是很好，餓了充飢還行。書記大人，爲了預防萬一，我還要出去對重要的單位和地段巡邏，就不能在值班室陪您啦！”
劉佚心裡懷疑雲霄表示的誠善還有其他因素，他們年青人不說，當老人的也不便多問：“謝謝您送藥這份真情，最好向你學友問清楚藥的價錢，我們這裡有種說法，吃不拿錢的藥治不好病，如果吃這種藥治療胃病的效果好，必須要付藥錢，如果真的是治胃的特效藥，我還要繼續託他幫忙買‘潔白丸’。”
雲霄爽快答應，心中明白，下次我會讓劉玥給您送藥，不到關係公開的時候，不會暴露與劉玥這層熱戀的關係：“好吧，我只好厚着臉皮再向同學問問，無論什麼結果都會告知您，劉書記，再會！”
儘管冷得他直跺腳，他看着雲霄離開的背影，撥打鎮屬各單位的值班電話查崗，接受本鎮單位值班人員前來拜年，手裡提的禮品原封不動的讓送禮者帶回去，同時，接聽單位職工給領導拜年，外出打工仔打回給家鄉人民拜年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