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別哭了,在家等我,我一定把他找回來。”說完,穿着拖鞋就跑下樓,天空下起了好大的雨。我在躲雨的人羣,想搜尋他的臉,卻沒有一個是他。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好無助,多想有人來幫我。人們臉上多的是漠然,誰都無暇顧忌我這個自作自受的人。一輛公車快要出發了,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是KEN嗎?顧不得下着雷雨,跑了過去拉住他,“不要走。”他轉過身,卻不是我想找的那個人。放開唯一的希望,低着頭,沒有眼淚,我沒有權力哭,我不可憐,我只是一個頑固得可悲的自私鬼。
第一次有體無魂的行走,拖着絕望的身軀,低着頭。穿過車燈亮然的街道,是幻覺嗎?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桃子!”
擡頭,我記不得這是第幾次,KEN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眼中。他在街道的對面,在雨中不斷擦拭自己被雨水迷朦的眼,“你曾經說過,你最喜歡白玫瑰,如果誰送你九百九十九朵,你就嫁給他,現在,我有九十九朵,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他大聲的對我喊,用力的喘息都很明顯。一大束白玫瑰在他的手中怒放着,像拼命爭取的愛情。雨打在花上,每一朵都在點頭。
這就是命運吧,媽媽說,命裡有時終須有,該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再推開了,點着頭,在車流中奔跑過去,被他抱在懷裡。我終於可以哭了,在疼惜自己的人面前,眼淚不會白流。
吻着風雨中最顫抖的脣,雨水順着髮絲滴滴掉落,冰冷的世界,彷彿只有兩個人緊緊相擁,才能驅走。剎那抵死也不放棄的錯覺,我們把它叫作愛情。如果時間可以不走,被時空縫隙困住又如何。
但是,熱吻卻無法阻止一點點冰涼的身體,慢慢的閉上眼,我以爲再睜開,會是今生的遺憾,來世的補活。天生的敏感,讓我以爲自己就像是快要死去的心痛。
卻不知道自己僅僅是着涼感冒,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會好好的躺在家裡。睜開眼總還是見到想見的人,一臉心疼的撫摸着我的臉,我的醒來,彷彿是他最值得等的事情。抓着他的手,想要坐起來,離他近些。他卻緊張的把我按下去,“感冒了,不要亂動,你想要什麼?我幫你拿。”想笑的他的不解風情,可那明明是對我的關心,“抱着我。”我只想他這麼做。KEN傻笑着點了點頭,邊脫去溼衣服邊說,“衣服都被雨淋溼了,不脫掉會弄髒牀單的。”
爲了照顧我,竟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真是個傻瓜。背過臉,直到他蓋上被子抱住我,我才意識到,我的溼衣服,他已經幫我脫下,只是匆忙得沒幫我換上乾淨的。
感覺背貼着他微冷的胸膛,和相愛的人在一起,不再感覺心裡輕飄飄,滿是實實在在的甜蜜,可能幸福就是相愛的人,你知我知。以爲此刻,他會抱着我。而他的手卻繞過我的頭,輕輕的把什麼東西掛在了我的脖子。低頭一看,是他隨身戴的幸運銀鏈,銀製的鏈子上面掛了一隻指環。我剛想問,他就用手指輕輕的按住我的脣,“送給你,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不要老發生狀況,讓人始料不及,我不想整天幻得幻失,讓自己以爲會失去你。”
推開他的手指,我問他,“那你呢?給我了,你怎麼辦?”
“只要你平安了,就是我最大的幸運。”說完,他吻了一下我的頭髮,在我耳邊輕輕的像在請求:“答應我,除了我,誰都不可以取下這根鏈子,好嗎?”
“爲什麼?”
“因爲這根鏈子,還有其他的意義。”KEN把我緊緊的抱在他的懷裡,用我聽過他最緩慢的語氣,“這根鏈子是我十六歲生日那年,爸媽送給我的,而我媽也在那年的秋天,因心臟病去逝了。”我能感覺到他的不安,抱着我的手漸漸的在用力,他接着說,“我爸很愛我媽,這個指環是我爸當年向我媽求婚用的,爸哭着從身體已經冰冷的媽手上把它取了下來,交到我的手中,告訴我,有它在,在天堂的媽媽就會永遠保護我。於是,我把它串進了鏈子裡,掛在身上,發誓,等到有一天,我也要把它戴在我最心***的無名指。”說完,KEN嘆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好像比他所走的人生路還有漫長,也許他的人生裡早就背上了父母浪漫卻悽短的一生。
我沒有想到,KEN竟然會有這麼悲傷的過去,也明白了,他爲什麼總那麼怕會失去我。原來,他的沒安全感一點也不亞於我。我能做的,只是輕輕的拉起他的左手,把手指交叉在他的手指間,扣緊,希望可以傳給他力量。
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用另一手把我的手捂在了掌心,“我現在讓你保管它,等到一天,我有資格了,我會親手把它取下來,綁住你通往心臟的無名指,我要我們永遠不再分離。”
這樣的話,好有份量,突然感覺不能呼吸。不是不願意,只是我在想,這算是承諾嗎?他久久聽不到我的回答,着急的說:“如果你不想說話,就用行動表明,那,我吻你,你不拒絕,就算是你答應我了。”說完,他翻身正對着我,而我還沉浸在他剛纔的話中,迷迷糊糊,“啊?”剛想請他重複一次,他的吻卻落了下來。
(愛情在失而復得中,會讓人愛得更深,更徹底,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