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耐恩行動迅速,按照方纔的記憶,水流高速的在顱骨內攪動着,將魔紋全部包裹。正要切割研磨,三百多個魔紋在迅速消散的過程中重新排列組合,外層的魔紋劇烈的爆炸起來,耐恩感覺頭部受到重重的衝擊,控制略微遲緩了一下,十幾個魔紋趁着這個機會逃了出去。
腐爛獄鬼的顱骨炸裂,黑色的汁液噴在靈魂之觸上,顯得異常噁心。
耐恩正在考慮是不是換個辦法對付第三個腐爛獄鬼,遠處的地面上,氤氳的火焰猛然高漲,溫度又降低了不少,耐恩擡頭,看到火焰中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劍士,這個劍士穿着厚重的鎧甲,手中提着一條板斧。
大戰士!
耐恩看到這個大戰士的雙目內依然是黑漆漆的,心知黑執事發現自己在研究他的秘密。開始穩不住了。
耐恩早就懷疑,這些腐爛獄鬼即使是能夠無限復活,對於戰士以上級別的職業者來說也太弱了。黑執事不可能每次對付人都要用這種打磨寶石的精細工夫。
如果自己和克斯提娜努力堅持下去,依靠隨身攜帶的打量卷軸,就是堅持一個月都不是問題。黑執事操縱墮落之書,都未必能挺過一個月的時間。
魔法師也要吃飯的,不是每個人都像克斯提娜那樣,身爲主帥,卻隨身攜帶着大量的生活用品和糧食。
耐恩也有這個習慣,可能是小時候餓怕了,他的皮囊和儲物袋內,總是儲存着燻肉或者麪包。耐恩要確保自己在任何一個環境裡,都不要再爲吃飯發愁。
他最開始學習魔法,目的也就是永遠不要再捱餓。
果然,黑執事坐不住了,他沒有料到有人會窺破那東西內的秘密。讓耐恩這麼搞下去,遲早所有的腐爛獄鬼都被消滅。不得已,他只好釋放了腐爛獄鬼的第二形態。
腐爛獄鬼的第二形態,實力已經接近生前了。這個大戰士生前已經是大戰士,武技精湛無比。現在雖然失去了視覺,可感知變得更加敏銳,接近了同級魔法師的水準。
在大多數情況下,魔法師沒有視覺能力也可以戰鬥,這個大戰士的精神力高,又有氤氳火焰的幫助,能夠將感知放大幾十倍。
耐恩看到大戰士級別的人走來,只是輕輕的喚了一聲:“琳琳。速戰速決,這次這個東西死掉,不會很容易復活了,否則黑執事早就用這種辦法來圍攻我們,何必費那麼多的周折。”
“好。”琳琳迎着大戰士走去,她的身後,一具魔法傀儡的雙眼中紅光閃現,同時啓動了,跟在琳琳的身後。
“這個是魔法傀儡啊!太……太完美了。”沃丁厄姆這纔看明白金屬巨人的結構,根本不是常見的骷髏操縱術。
耐恩沒有聽到沃丁厄姆說什麼,他知道,真正的麻煩纔剛剛開始。如果黑執事拼着死掉所有的腐爛獄鬼,採取圍攻的戰術,八百多個腐爛獄鬼全部是這種級別,自己可死定了。
想到這裡,耐恩望向最後一個被靈魂之觸控制的腐爛獄鬼,這個腐爛獄鬼開始掙扎,困住他手腳的部位紛紛碎裂,耐恩擡起左手,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左手中冒出了一團淡黑色的光球,他進階之後。本來就怪異無比的兩個冰盾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不再是鬼臉的模樣,而是完全實質化。
噗的一聲,這個變異了的冰盾準確的命中了腐爛獄鬼的面部,然後粘了上去,將腐爛獄鬼的頭顱整個包裹起來。
咔吧……
腐爛獄鬼頸椎斷裂,冰盾裹着它的頭顱,落在地上,彈起。
耐恩伸手,變異的冰盾凌空飛回,耐恩看着裡面包裹的腐爛獄鬼頭顱,猶豫再三。琳琳已經催動了魔法傀儡,魔法傀儡的斧戟長度和板斧差不多,卻更加沉重。大戰士的板斧狠狠的刺中了魔法傀儡的胸膛,如果他是活着的人類,肯定不會如此愚蠢。地底世界中的戰鬥已然進行到了一個極爲殘酷的狀態。數只魔法傀儡衝上火焰前方。
魔法傀儡根本不管大戰士的攻擊,他的鬼面斧戟也是直刺,準確的名中了大戰士的胸膛。
於此同時,破空聲響起。大戰士的板斧刺入魔法傀儡足有半尺多,可見這個大戰士生前的力量有多大。如果他面對的不是一個純松紋的骷髏,這一槍,足以破掉任何低級魔法師的盾術。就連大魔法師,如果不使用魔紋鎧甲,都會被他秒殺。
魔法傀儡的斧戟直刺,斧頭整個嵌入了大戰士的胸膛,魔法傀儡喉嚨中發出咕咕的聲音,雙手向下一壓,大戰士從胸膛到胯下,被斧戟切成了兩片。
一道黑影閃過,琳琳從一旁縱身跳起來,雙手抓住大戰士的頭顱,一擰。將戴着封閉松紋頭盔的一顆人頭整個擰了下來。琳琳還怕他不死,雙手用力擠壓,黑色的腦漿從頭盔的縫隙裡噴出,整個頭盔頭被她捏成了一團。這個東西她可不能吃,實際上白給她,她也不可能吃這個東西。
太噁心了這個東西。
地底世界中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那種陰暗,大片的空間中,都被火焰光芒籠罩。火光之中,大戰士的手沒有放下,腳下已經失去了支撐點,啪的一聲,板斧頭斷裂。魔法傀儡上前一步,斧戟平着拍下,將大戰士殘餘的身體也砸成了肉醬。
耐恩看到這一幕,並沒有任何輕鬆的感覺,那大戰士太猛了,面對魔法傀儡,一擊之下差點戳破骷髏的外殼。而且身體幾乎被劈成兩片之後還能戰鬥,這樣的東西,對魔法師的威脅太大了。
耐恩纏繞着人紋的左手猛地彈出勢如破竹,穿透了顱骨,獄獸頓時僵住,耐恩一把將三百多個魔紋抓住。那些魔紋被耐恩的左手抓住,毫無反抗之力,而且失去了從前的靈動感覺。
耐恩一直對自己的左手心存疑慮,現在他沒有考慮的時間了,即使這和半人的秘密有關,自己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他捧着被鬼炎盾包裹的腐爛獄鬼頭顱,左手猛烈的插入。
耐恩這一次清楚的感覺到了左手內神秘的力量。這力量如此的強大,讓耐恩一直不敢接受。人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相同的代價。
耐恩生怕這是那人類留下的陷阱,半人之軀的研究本身就不是一件荒廢的實驗,而且本來的目的就是批量產生炮灰。可是現在,如果找不到迅速對付腐爛獄鬼的辦法,幾百個戰士級別的腐爛獄鬼,會將自己這些人砍成碎片。
咻的一聲,一道氤氳的寒光穿過火焰,飛向耐恩的咽喉。如果不是這武器速度太快,無法掩蓋聲音。耐恩甚至無法發現有人暗中偷襲自己。
耐恩來不及移動,他現在正在尋找這些腐爛獄鬼的秘密,一旦移動就會將這些剛得到的線索弄丟。而對方也明顯是看出了這個形勢。只是…
他的另一隻手中,第二個變異鬼炎盾飛出,山蠻戰士這時候也投擲出短劍,將飛來的武器撞落在地。
偷襲!
腐爛獄鬼沒有靈智,怎麼可能會這種動作!
黑執事果然恢復了腐爛獄鬼們的能力,他也在拼命!耐恩可以殺死腐爛獄鬼,再用第一形態的腐爛獄鬼,死的難看的就是黑執事了。這種操作是不會沒有付出的,耐恩心頭雖然焦急,但是卻也在等待,他們現在唯有等待一途,等待黑執事會堅持不住這種付出的代價,如果堅持住了,就是勝利,就是活着。就能走出這個地底世界。
“魔法師,你再強,也不過是個魔法師,你以爲能對付得了我的黑炎腐爛獄鬼?”黑執事的聲音再次傳來,耐恩忽然就發現自己的眼睛能夠看清四周了,同時精神力之中那股束縛的力量猛地散去,耐恩一瞬間敏銳的發現了黑執事的位置。
怪不得黑執事一直沒有采用這種方式進攻,這會暴露他存身之所。
耐恩看到他和黑執事之間的氤氳火焰中,不停的有腐爛獄鬼復活,這一次,腐爛獄鬼不再是匍匐在地的形象,一個個站立起來。每個腐爛獄鬼手中都有生前最擅長的武器,這裡面,甚至還有三個魔法師。
“克斯提娜,拜託你了。”耐恩大聲喝道,他能發現黑執事的位置,克斯提娜自然也能。克斯提娜身邊有九個魔法傀儡,這些魔法傀儡都有着強大的力量,足以抵禦戰士的襲擊,她的實力,也可以對抗黑執事。至於自己……
琳琳退了回來,山蠻戰士緊張的站在耐恩身邊,方纔的腐爛獄鬼只是投擲出了一把匕首,就再也看不到蹤跡。那是臨淵級別的力量,這火焰的範圍超過想象,一想到裡面還在不斷滋生的腐爛獄鬼,兩人就感到一種絕望在心底滋生,看向耐恩的眼中雖然還有堅定,但是之前的那股希望卻已經逐漸的稀少了起來。
另一邊。
沃丁厄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黑翼骷髏還有傷勢沒好,將它放出了黑暗死魂,在空中盤旋。
耐恩的手一抖,變異鬼炎盾內的頭骨跌落,兩個清澈的風刃重新在耐恩的身邊飛舞着,時刻準備抵擋黑衣腐爛獄鬼的攻擊。同時他也啓動了魔法傀儡,再也不必節省玄核了,這一戰,是最後之戰。如果輸了,留着玄核也沒有意義。
“沃丁厄姆,不要緊張。即使死了,我也會讓那什麼聖山都得不到你的東西的,包括你的身體和靈魂。”
沃丁厄姆咧嘴笑笑,他不太緊張,就是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有今天,自己就去研製那個屍毒的魔法配方了,隨便投在哪個地底世界裡,也能撈回本錢。師尊果然說得好,陰魂一脈本就不應該去爲了別人着想。
陰魂一脈本就耗費靈魂,和半人何其相像但是卻更加嚴重,半人是一種被動的付出,而陰魂魔法師卻是主動的索取,他們用付出靈魂的能量而得到強大的力量。
現在自己家破人亡,什麼都沒賺到,死在這裡,他有些不甘心。
“魔法師先生,在你們死掉以前,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黑執事已經徹底看開了,手下死絕,自己的責任無法迴避,如果再珍惜腐爛獄鬼,不抓住這幾個人,回去之後,大主裁也保護不了自己。
“我真的會死麼?”耐恩輕聲說着,給了山蠻戰士一個安心的表情。
耐恩看了看自己現在已經黑紅色的左手,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沒有回答黑執事的問題。
這黑執事真的是個傻子不成麼?!真以爲只憑一個所謂的腐爛獄鬼禁制就能殺死這羣人,那就太天真了。
克斯提娜的修爲是魔導士,只是現在卻受傷,不能發揮出自己的力量,但是即便是這樣,耐恩的精神力也沒有發現他在哪裡。雖然不知道克斯提娜在哪裡,他只知道,只要克斯提娜找到黑執事,結果只有一個,黑執事會被克斯提娜凌虐至死。克斯提娜身上還有一些中階卷軸,甚至還有三個高階卷軸,如果這都殺不死一個執事,魔導士級別魔法師的稱呼就成了笑話。
在生死決鬥之前詢問對手的姓氏。是騎士時代的習俗。耐恩沒有回答,是懶得和黑執事廢話,不料克斯提娜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我名克斯提娜,來自桑蒂斯。另外你最好記住,我的師尊乃是萬年雲術傳承魔法。”
耐恩正疑惑着,黑執事的怒吼聲爆發出來,耐恩恍然。這番對話沒有任何對答之處,而且克斯提娜爲何會和一個污穢的黑執事說話。
萬年雲術傳承魔法!
萬年人修,那是大魔導師的標誌,而且…萬年來由雲雀化爲大魔導師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出生天空帝國之地,卻鑄就在桑蒂斯的利蒂希亞。
利蒂希亞大人的弟子?!
心情激動之下,黑執事沒有掩飾好自身的氣息,克斯提娜拼着肋骨劇痛,凌空飛起。這墮落之書不是黑執事自己煉製的,佈置下來的禁制,黑執事根本無法完全控制。他是控制着墮落之書的一部分能力,除非他升到主裁級別,不然是不可能得到這部分的魔紋和咒語的,只有得到了這大部分的魔紋,他纔有可能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克斯提娜幾乎瞬間就發現了黑執事的位置。
耐恩見克斯提娜得計,心中安定許多,魔導士魔法師和這位黑執事之間的戰鬥不會拖得太久,只要自己熬到克斯提娜殺掉黑執事就行。這個目標還是很現實的。
腐爛獄鬼們恢復了大半的戰鬥力,智力上似乎沒有提高。大多數腐爛獄鬼依然在外圍梭巡着,沒有同時攻擊。如果這些腐爛獄鬼要是像卡隆碉堡的戰士那樣圍攻,耐恩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幾分鐘。
我先來,沃丁厄姆自告奮勇,他的實力在隊伍中最低,主要是戰鬥時間太短。黑翼骷髏幾乎是六級生物了,他還是一個小小的高階陰魂魔法師,這樣的結果就是讓他幾乎無法控制,黑翼骷髏雖然不會吃了他,甚至於就算這飛鳶戰士去十分配合他,沃丁厄姆也只能夠多堅持幾分鐘而已。黑暗死魂只能支持黑翼骷髏戰鬥十分鐘,就不得不讓黑翼骷髏休息,否則很可能耗盡黑暗死魂,再也無法將其重新燃起。這黑暗死魂幾乎全部的耗費了他全部的財富。
耐恩沒有阻止沃丁厄姆,他耐心的躲在魔法傀儡之間,仔細觀察着第二形態的腐爛獄鬼們。
這些腐爛獄鬼的身體更加膨脹的厲害,而且似乎懂了什麼叫做秩序,這可不是個好現象,秩序是靈慧產生的人修才能懂得的,這是和魔獸區別的方法之一。它們的皮膚下鼓動着,血肉在不斷滋生,血肉增加代表着韌帶的堅韌,而且骨頭密度更加強大。
腐爛獄鬼的血肉似乎豐盈了許多,肌肉飽滿,耐恩卻看到腐爛獄鬼皮膚下那蠢蠢欲動的火焰。這根本是直接吸收了冰冷氤氳火氣的力量,臨時讓腐爛獄鬼恢復了一些狀態。不知道他們的靈魂是不是依然被剝離。
黑翼骷髏凌空撲了過去,它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條長長的骨矛,自上而下投擲下去,將一個腐爛獄鬼從頭到腳釘穿在地。然後黑翼骷髏耀武揚威的在腐爛獄鬼的上方盤旋着,手中第二條出現的骨矛遲遲不能投出。
第一次攻擊是冷不防,選擇的又是一個比較弱的腐爛獄鬼。黑翼骷髏有戰鬥智慧,儘管不像琳琳那樣與人類無異。如果這個黑翼骷髏還能進化,就會開始學習簡單的語言了。
沃丁厄姆這個人是很倒黴,可他得到的也是別人千載難逢的東西。高級的黑暗死魂,還有可以進化的黑翼骷髏,這些東西在也是買不到的。
腐爛獄鬼被激怒了,幾個穿着皮甲,戰士打扮的腐爛獄鬼縱躍而起,向半空中的黑翼骷髏撲去。他們這一躍就有十幾丈高,超過了大多數的建築高度。
大戰士!
耐恩喉頭發乾,能跳得這麼高的戰士,劍氣已經可以離體傷人了。
轟、轟、轟!
琳琳見黑翼骷髏就要被砍成碎片,也顧不得戰鬥的節奏了,驅動着魔法傀儡衝向腐爛獄鬼。魔法傀儡這次全力加速,腳下的力量直接把紫色的火焰踏滅,露出原本的泥土。
魔法傀儡雖然個頭只有三米多高。重量卻達到了數萬斤。全速奔跑起來,身體就是一件可怕的武器,琳琳指揮着魔法傀儡撞進腐爛獄鬼之中,
金屬碰撞的聲音無比激烈,魔法傀儡手中的斧戟幾乎沒有做任何攻擊,就是憑藉着強橫的身體,在腐爛獄鬼的隊伍裡橫衝直撞。
數十件武器插入了魔法傀儡的身體,沒有一件傷害到裡面的零件。骷髏奔跑的速度太快,在側面的攻擊都無法借到力氣。
琳琳跟着魔法傀儡,速度絲毫沒有拖沓。天空中,黑翼骷髏已經被砍掉翅膀,他的第三根白骨長毛正穿過一個大戰士的臉,向地面飛來。
琳琳一伸手,提住了黑翼骷髏斷裂的翅膀末端,轉身就跑。黑翼骷髏這下即使修補好翅膀,也幾天都無法戰鬥了。琳琳對這個骷髏很好奇,陰魂位面,自己似乎有些印象,難道是父母去過?
她這一好奇不要緊,在耐恩的面前,氤氳火焰暴漲,火焰中,一個細長的手指中夾着一根針,戳向耐恩的小腿。
耐恩的感知受到極大的限制,他右面是山蠻戰士,左面是沃丁厄姆,背後是魔法傀儡,注意力本來就集中在前方,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個潛伏的黑衣腐爛獄鬼。
山蠻戰士爆喝一聲:“碎!”
她脖子上的白骨項鍊中。一道黑影飛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戴恩模樣。這個魔紋戴恩准確的命中了刺向耐恩的手,山蠻戰士的短劍這才投擲出去。
錚的一聲,那根針斷裂了,魔紋戴恩只是在黑衣腐爛獄鬼的手上閃動了一下,黑衣腐爛獄鬼的手就寸寸斷裂。耐恩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這一下太危險了,這黑衣腐爛獄鬼的級別高的驚人,隱匿氣息的技術不次於克斯提娜手下的林奇。
這黑衣腐爛獄鬼被山蠻戰士擊碎了一隻手,面無表情的用另外一隻手拔出了武器,整個人的身體都貼了上來。黑衣腐爛獄鬼的手中有條槍,很短。短到可以塞在耐恩和黑衣腐爛獄鬼兩個人之間還有富餘。
耐恩離黑衣腐爛獄鬼僅有三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黑衣腐爛獄鬼的速度不比魔法慢。
“耐恩!”
“山蠻戰士!”
“主人……”
沃丁厄姆木然的釋放出了一個靈魂印記,想要阻止山蠻戰士背後突然出現的另外一個黑衣腐爛獄鬼。他甚至知道,這次阻撓不會有什麼效果,兩個黑衣腐爛獄鬼都是臨淵級水準。
連環襲擊,是針對魔法師的一種常見陷阱。在輝煌時代之後的數萬年中,魔法師曾一度統一大荒,那個時代被冠名以“智慧”。各族爲了限制魔法師,無數的東西出現了,而這連環襲擊就是從那時候出現的。
可是兩個大戰士對付一個大魔法師的事情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大魔法師的感知異常敏銳,多了一個黑衣腐爛獄鬼,就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
只是這兩個黑衣腐爛獄鬼是腐爛獄鬼,沒有心跳和呼吸,將自身的氣息也隱藏在氤氳火焰之中。山蠻戰士突然用出的技能只是碎掉了敵人的一隻手,而另外一個敵人。撲向山蠻戰士的背後,手中是一把細長的彎刀。
手持*的黑衣腐爛獄鬼不顧身後的短劍,撲向耐恩。山蠻戰士不顧身後的彎刀,試圖追上前面的黑衣腐爛獄鬼。受到最大驚嚇的人卻是琳琳,她才離開耐恩不到一分鐘,耐恩就遇到了生命危險。
一個大戰士的*,是耐恩無法防禦的。
嗤……
山蠻戰士的後背被黑衣腐爛獄鬼的彎刀劃破,耐恩爲她改造的魔法皮甲被這一刀展開,山蠻戰士一個踉蹌,卻將手中的板斧投擲出去。
耐恩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山蠻戰士撲倒在地的動作在他眼中異常的緩慢。整個後背上一條兩尺多長的傷口。深可見骨。他只是本能的釋放出了一個魔法,變異風速術。
耐恩的身體表面猛地出一層霧氣,他沒有躲避黑衣腐爛獄鬼的*,反而迎了上去。這個腐爛獄鬼黑衣腐爛獄鬼沒有感情,自然不會受到反常現象的影響。*直奔耐恩的小腹。
這是黑衣腐爛獄鬼的殺招,槍尖及身,他就會轉動手腕,讓*上刺,直入心臟。對於魔法師來說,小腹被捅穿也不會死人,心臟破裂,就是大魔導師也救不了。
耐恩迎着*撲了上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山蠻戰士。
山蠻戰士飛擲出的板斧命中了黑衣腐爛獄鬼的後背,黑衣腐爛獄鬼身後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山蠻戰士這一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矮小的身軀,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感覺背後有些熱。第二個黑衣腐爛獄鬼的彎刀上沒有毒,卻有鋸齒,彎刀切開山蠻戰士的後背,造成了無法止血的傷勢。
耐恩第一次發現高級戰士如此可怕,山蠻戰士投擲出的板斧就算是強悍的魔獸也承受不起,這個手持*的黑衣腐爛獄鬼還是有餘力向自己刺來。
只是這一刺失去了靈動的感覺,只剩下迅捷。
耐恩身體表面的霧氣厚度已經超過了一尺,他合身撲上,*的槍尖刺破霧氣,紮在了耐恩的魔紋鎧甲上。
咔嚓一聲,鎧甲破開了一道裂紋,耐恩的身體被霧氣裹挾,向上躍起,黑衣腐爛獄鬼手腕無力,只能任憑槍尖在魔紋鎧甲上滑下。耐恩目眥欲裂,左手用力紮在了黑衣腐爛獄鬼的臉上。
他是魔法師,可他發現,在這個距離上面對大戰士,他的一切魔法都無法瞬間殺死對手。而這個敵人本身是個腐爛獄鬼。根本不在乎自身的死活。
“輪迴!”耐恩的左手散發出綠色的光芒,無聲無息的扎進了黑衣腐爛獄鬼的臉。
第二個黑衣腐爛獄鬼提着彎刀趕到,耐恩看到那個黑衣腐爛獄鬼彎刀上還帶着山蠻戰士後背的碎肉,湛藍的雙眼中幾乎迸發出紅色的血光。
“山蠻戰士!”耐恩用盡力氣,想要喚醒山蠻戰士,他將左手從黑衣腐爛獄鬼的面孔中拔出,迎向了揮舞彎刀的黑衣腐爛獄鬼。
琳琳眼睜睜的看着耐恩撲向手持彎刀的黑衣腐爛獄鬼。她無法阻止。
耐恩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彎刀上的鋸齒寒光閃爍,耐恩的左手晶瑩無暇。黑衣腐爛獄鬼砍向山蠻戰士的彎刀向上撩起,他的目標依然是耐恩。即使失去了自我意識,黑衣腐爛獄鬼的本能還是讓他使出了誘敵的計策。
山蠻戰士有多重要?耐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就算自己窮得什麼都沒有,只是個一級魔法師,山蠻戰士也不會背棄他。有一口飯吃,山蠻戰士就很開心。他知道黑衣腐爛獄鬼的攻擊是陷阱,自己的瞬發魔法都阻擋不住,只能跳進陷阱來,讓黑衣腐爛獄鬼放過山蠻戰士。
兩個人頭大小的變異鬼炎盾迎向彎刀,被彎刀劈開。大戰士的攻擊,就連這四級的變異魔法都抵擋不住。彎道上蘊含着死亡的意志,變異的鬼炎盾只是短暫的黏住了彎刀不到一秒的時間。
沃丁厄姆身後的黑暗死魂猛烈地燃燒起來,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沃丁厄姆痛得五官都扭曲起來,他身後的衣服全部被燒焦,肌肉也模糊成一片黑炭。黑暗死魂向內收縮,凝結成一條碧綠的長槍,刺向耐恩的後背。
耐恩彎腰。這碧綠的長槍幾乎貼着耐恩的後背掠過,直接命中了黑衣腐爛獄鬼的臉。
黑衣腐爛獄鬼的彎刀向上撩起,砍在耐恩的胸口。這把彎刀彷彿有靈性,在失去了控制的情況下,還是對準了耐恩的心臟部位。
魔紋鎧甲被彎刀劈開,灰色的靈袍被劈開,叮的一聲,彎刀砍在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上。
那是耐恩的內甲,擋住了黑衣腐爛獄鬼詭異的彎刀。
耐恩無法計算戰士的劍氣運行,那太消耗時間,可他只需要保護住自己的心臟就可以,這一刀的攻擊路線,實際上不會有任何變化。
彎刀撩起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砸在分光鏡上,耐恩感覺自己是被魔法傀儡的戰錘砸中了一般。貼身穿的惡魔套裝將力量完全分散開來,他的胸骨還是咔的一聲,裂了。
這一刀的力量將耐恩砸得向上彈起,他的左手向前刺出,穿過黑衣腐爛獄鬼還在燃燒的面孔,用力的一抓,將黑衣腐爛獄鬼腦中三百多個魔紋捏住。
黑衣腐爛獄鬼和耐恩同時摔倒在地,耐恩全身上下的骨骼都要碎掉般的疼痛,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沃丁厄姆臉色慘白,方纔的配合不錯,可耐恩似乎傷得太嚴重了,只剩下他自己。他不知道能對付幾個腐爛獄鬼。
黑暗死魂全力一擊,不過是遲滯了一下黑衣腐爛獄鬼的動作。級別的差距,讓他的攻擊沒有太多效果。
耐恩和山蠻戰士面向下,趴在地上,兩個人距離不過是一米多遠,可耐恩的手都無法挪動一下,他的臉側過來,只看到山蠻戰士的血在向外流,浸透了他的皮甲。
“別睡!別睡!醒過來!!”耐恩在喉嚨裡憋出的聲音震動着胸口的傷處,他的汗從臉上流出,直接打溼了睫毛,流進眼睛。
山蠻戰士的身體抽動了一下,耐恩聽到他低低的聲音——耐恩……
耐恩的眼淚頓時涌了出來,山蠻戰士沒死。
轟!
耐恩操控的魔法傀儡被一個腐爛獄鬼命中頭部,仰天倒下。耐恩這才分神去操控骷髏。魔法傀儡的方面斧投擲出去,將手持鏈伽的腐爛獄鬼擊飛。骷髏扶地站起,收回鐵鏈,將方面斧再次抓在手中。
耐恩全身都難以挪動,唯一可控的,就是這個骷髏。
沃丁厄姆取出了一個灰色的卷軸,他快步來到耐恩身邊。展開了卷軸。這卷軸花掉的錢幾乎能讓他再買一個黑暗死魂了,這世界上供陰魂魔法師使用的卷軸太稀少,商店裡根本沒有。可是同樣的道理,陰魂魔法卷軸的作用卻是所有卷軸裡最大的,任何一個陰魂魔法師製造的卷軸,都是精品。
和五系魔法師製造的卷軸不同,陰魂魔法卷軸在書寫的時候,用的是黑暗死魂和靈魂。任何用靈魂卷軸釋放的時候,除了陰魂魔法本身的力量,還有書寫卷軸時存儲起來的黑暗死魂力量。
咔、咔咔、咔嚓……
地面的氤氳火焰被驅散,巨大的風牆從地面鑽出來,連接成一片,將耐恩等人圍在一起,這些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陰風之牆,骨牆內外,有數十個猙獰的頭骨,噴吐着黑色的霧氣。
骨靈禁錮!
四方形的囚籠上方,也漂浮着數十個巨大的頭骨。
沃丁厄姆黑暗死魂散開,綠色的火焰籠罩住了耐恩和山蠻戰士,骨牆上那些頭顱噴出的黑色霧氣再也無法侵入,三個人被困在骨靈禁錮之中。
這是沃丁厄姆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骨靈禁錮很難被打破,裡面的人也無法出去。他只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想讓他這個高階魔法師去殺掉所有腐爛獄鬼,他做不到。
他無法觀察骨牆外發生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黑暗死魂去燒灼山蠻戰士的傷口,讓傷口不再流血。
“耐恩,你還能動嗎?”沃丁厄姆徹底放鬆下來,在骨靈禁錮裡。至少他有機會自殺,不被狗聖山的人捉回去。陰魂魔法師死後可以被黑暗死魂帶去陰魂位面,就算是大魔導師,也拿他沒辦法。
可那是最後的選擇,去了陰魂位面,後果誰也不清楚。那裡不是人類甚至魔獸的主導地位,甚至於連強大的魔族,在那裡也只是一個附庸的存在,只有陰魂本位面的存在,纔是那裡最爲強大。即便魔導士大魔導師一輩的人修,去了那裡也不過只是能自保而已,修爲在那個地方會無限的被壓制,而一個高階魔法師,怎麼可能會沒有問題。
“在。”耐恩艱難的吐出這個字來,他的左手還能動,從儲物袋內取出的玉瓶就在手中握着。
“給、山蠻戰士喝……”
沃丁厄姆聽了幾遍,耳朵都湊了過來,這才總算是聽得懂,他拿起玉瓶,打開,嗅了嗅。先是小心的倒出一滴,又舔了舔。他怕耐恩重傷狀態下取錯了東西。這可兒戲不得,魔法師拿錯東西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的師尊就是被一位同伴喝醉之後的一瓶玉液而重傷的。很多魔法師被重創以後,精神力會出現錯亂,別說取錯物品,就是釋放錯了魔法都有可能。
見靈液沒有問題,沃丁厄姆這才取出一個石頭瓶子,將靈液倒進去兩滴,稀釋開,將稀釋後的靈液倒在山蠻戰士後背的巨大傷口內。
山蠻戰士停止抽搐,沃丁厄姆才扶起山蠻戰士的頭,給他灌下了靈液。
山蠻戰士現在的傷勢,最適合的是接受祈願治療。靈液的作用是很大,可想要將這種傷勢治好。需要的靈液數量有些驚人。
骨靈禁錮隔絕了內外一切聯繫,耐恩都感應不到魔法傀儡了。這個魔法傀儡級別很高,實際上能有一些自主的戰鬥能力,可那需要八階玄核驅動。失去了耐恩的指揮,魔法傀儡眼中的紅光熄滅,傻傻的站在骨牆外。
琳琳已經趕了回來,她沒有失去和耐恩的聯繫,知道耐恩還活着。
她有些心酸,爲了救山蠻戰士,主人竟然、竟然不顧生死!如果受傷的是自己,主人肯定會放棄了吧。這樣想着,就不得不有些抓狂。
一個腐爛獄鬼雙手持劍。追上了琳琳,在背後劈砍下來。琳琳的身後竄出一條細長的尾巴,捲住了腐爛獄鬼的雙手。她的尾巴用力,將腐爛獄鬼提起,懸在面前。
她看着腐爛獄鬼漆黑的雙眼,心中突然說不出的暴躁。
我是小惡魔,纔不是你這種骷髏都不如的東西!她張開嘴,嘴巴咧成一個鈍角,一口咬下了腐爛獄鬼的頭。
手執斧戟的魔法傀儡已經是滿身傷痕,它還帶着半死不活的黑翼骷髏。黑翼骷髏獨自幹掉了幾個腐爛獄鬼之後,沒了翅膀,全靠琳琳才把它救回來。它倒是有自己行動的能力,只是腐爛獄鬼的數目實在太多,其中還有三個魔法師。
這些魔法師纔是最難纏的。它們已經沒有了靈魂,根本不會在乎到底對自己造成了什麼損傷,一個個超過自身境界的魔法從那雙枯樹杈一般的手指滑動間突然出現,然後變得無比猙獰,那些魔法尚未打到,就已經被負面狀態所籠罩,突然增加了幾倍的威力。
琳琳即便是惡魔也不敢和那些魔法硬抗。又是兩個腐爛獄鬼從火焰中跳出,還沒有落地,琳琳尾巴驟然一掃,頓時腐爛獄鬼哼都沒哼一聲,身子分成了兩半,跌在地上,重新化爲了一灘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