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招惹天帝了?”郗景看着留空面上難得的笑意,問。
天上的郗景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唯獨對留空的事會上心。誰叫他亦父亦師。
留空回看了一眼身後的凌霄殿,然後盯了郗景很久,久到郗景心裡不耐,想要出聲打斷那人神遊。一個不察,卻是被一把攬過了腰,那人音色玉質,乾脆地道:“是,我惹到他了。”
“你做什麼?”郗景吃了一驚,不由得就皺眉掙脫,只是那人是真的在用力,郗景使力也沒掙出去,就有些怒。
“我要你做我空宸府的女主人,願意嗎?”留空沒頭沒尾一句話,叫郗景僵住,心裡掀起驚雷。
“你瘋了嗎?”她極快地返神,扳着留空的胳膊想隔開他,卻仍是被鎖得死死的,急了,“快放開!”
“怎麼,不願意?”留空微微嘆了一口氣,像是落寞,郗景心裡一梗,擡起頭來,還沒看清他的臉,他卻先吻下來。
這個男人的吻,帶着和他人一樣的霸道,郗景沒時間沉醉,她卡着留空的脖子往外推,一點力氣都沒留:“你……”
“他已經看到了。”留空嘆息一聲,擡手拉下她格擋的手,認真看她一眼,嚴嚴實實又吻下去。
已經看到?留空無所謂的態度實在讓郗景火大:“你什麼意思?”
留空擡眼看了她一眼,直挺的睫毛就這樣刷過她的,白皙的臉修長的眉,一瞬色授魂予,郗景自己都不能相信,看了千萬年的臉,她竟然這樣就被**!
“天庭向來無味,我們來加些佐味。”留空聲音有些懶散,說話的間隙輕咬郗景的脣。
郗景被動承受着留空不依不饒的吻,耳畔清楚聽到幾個過路的仙娥定力太差,在看見他倆時發出的驚呼。郗景仍自由着的手慢慢擡起來,卻只是握住了留空的胳膊,她聽到自己乾乾的聲音道:“回去把衣服換了吧。”
郗景自己可能不察覺,可話裡的醋意留空怎可能沒發現,於是他低低笑了聲,擡起頭來,放下郗景的手改去握她的腰,輕輕一攬,看郗景仍在目不轉睛地看他,應道:“好。”
耳邊突然傳來沙場的號角,又像是是響自腦海裡,這是戰神對將要來臨的大戰的感應。郗景微一側頭做出仔細聆聽的姿態,身邊留空卻肅了容顏,他道:“我要走了。”
郗景點點頭:“是主攻時的信號,你快回去吧。”
留空走到她身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回來解釋給你聽。”
郗景笑笑,點頭送他,自己也轉身回府。
第一次覺得不對勁是天女說“你們纔是般配”的時候,心跳亂了一拍,臉上仍帶着慣常的笑,心裡卻起了異樣。一直把留空當做師友,日夜相陪也不覺得尷尬,可當他亦真亦假地說“真後悔把你教的如此靈敏”時,當他的手輕撫她的衣帶時,她竟然錯覺他會抱住她。
如此容易,他的吻;如此輕易,他的靠近。不知爲何,接受他,總比接受別的人簡單太多。想起剛纔的親近,郗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熨着指尖的溫度,說明了一切。
麥麥早在府前候着,看到郗景時迫不及待跑過來,急道:“將軍,你去哪裡了,怎麼纔回來?府裡亂成一團了!”
郗景看着自己這個向來伶俐的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這丫頭見說不清楚,乾脆拉着郗景的袖子把她拖進府。凡間求親的習俗,男方要給女方下聘,而現下滿院子的彩禮,讓郗景有些發矇。
“怎麼了這是?”郗景回頭問麥麥。
麥麥搖頭,指着她去看院子裡站的人。
留空府裡的管事郗景認得,再看一眼她驚了,這另一個不是隔壁的隔壁的月老?這小老頭平時從不踏入戰神府,說府上煞氣太重,今個兒卻是吹的什麼風?
當下這兩個人針鋒相對,郗景還真插不進話去。可等了一刻又一刻,自認耐性不錯的郗景等夠了。劉興的話嘮郗景有準備,可不曾想這個平時見了自己就繞道走的月老,嘮叨程度比劉興只增不減啊。
“我說,兩位……”郗景踱着步子走過去,悠悠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府上貴客臨門啊。”
劉興和月老同時轉身,郗景就看見月老哆嗦了一下,肥肥的身子一直往後縮,躲在了劉興身後。剛纔的爭論就這麼戛然而止。
劉興看到郗景,高興地走向前來,道:“郗景將軍,我們將軍遣我送聘禮來。”
郗景……這效率,也太快了吧?好在她表情夠淡定,點了點頭。
想到月老。爲了證明自己的平易近人,她特意微笑了,彎了腰靠近這矮小的老頭:“那月老,您老人家有什麼事嗎?”
誰知道這個剛纔還和劉興吵的唾沫橫飛的月老,此刻卻堅持縮在劉興後面,只怯怯露出個頭來:“戰鬼一族的姻緣簿混亂,男戰鬼爲了娶親戰的不可開交,天帝上心,想派郗景將軍去調和。”
“戰鬼?”郗景奇道,“這個事不是應該冥主管嗎,關我們什麼事?”
“冥府裡冥主寶座空懸,已有萬年。”月老道。
郗景點點頭,心想不是什麼大事,剛想答應,劉興卻道:“郗景將軍,留空將軍離開前讓屬下傳信給將軍,最近一段時間哪裡都不要去。”
劉興說的斬釘截鐵,郗景不由猶豫,但轉念一想留空剛得罪了天帝,此時再去違逆他,說不準會遭記恨。更何況天上衆口悠悠,行事還需謹慎,想到此她眉頭一展豪氣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天帝下旨,我哪有不從的道理。”說罷還眨了眨眼,顯得有些俏皮。
劉興聽得皺眉,郗景卻不讓他再說話:“你這一堆……聘禮是吧,我回來再收拾啊。”說罷竟然就這麼轉身而去,一身瀟灑。
“你別小看我們將軍,這些年她能和留空戰神齊名,可不是吹來的。”麥麥看劉興心事重重,頗有些不爽他看不起郗景。
“不是這個道理,這天帝的旨意,來的明顯不合時機。”劉興見事已至此,便告辭離去。
月老見此也連忙跟着小跑出去,這個戰神府啊,他是真不願來,要不是天帝下旨非讓他來宣。好在下個月他這職務就要交給他女兒了,再有什麼鬧心事,他都可以兩袖一端看熱鬧。
噯,想到這裡月老不禁嘆了口氣,你說這時代在變,連月老這名字也跟不上潮流了,聽說閨女上任時,稱號都改了,叫“司命”。聽起來就比月老霸氣的多,他是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