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世界(一)

雲翼沒有辦法拒絕國王的“邀請”,但是卻沒有必要立刻就去,反正大可以推脫爲路程遙遠,事物繁忙,這些藉口雖然很明顯很假,但是卻由不得人不相信。

底爾維斯方面沒有什麼主動的表現,或許是在等着雲翼的命令,不過雲翼卻什麼都沒說,他希望保持現狀,明哲保身,紛繁再亂,與艾諾斯沒有半點關係,就算羅切洛王國毀滅又如何?艾諾斯依舊能以貴族的身份繼續存在着。

貴族與王權之間的摩擦和不合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時算是彬彬有禮,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情,誰也保證不了背後下黑手。

況且雲翼還在等着滅達魯克家族的出世,只要滅達魯克家族準備好,雲翼纔算是真正有資格踏進這次戰爭之中。

一個月過去了,雲翼在這一個月之中做了很多事情,他前往了山林鎮,去看望了一下曾經的盟友——帕魯特克。帕魯特克接連受挫,現今依然是無能爲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吞掉,雲翼承諾,無論如何,一定保帕魯特克根基不斷。或許以前的雲翼說出這樣的話,沒人會相信,但是僅是不同往日,雲翼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隻身冒險的小夥子了,如今他已經真正地組建了自己的勢力,雖然取巧居多,運氣也很好,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的,重要的他有實力,這便夠了。

當你站不同的位置,說出同樣的話,未必能有一樣的效果。這便是身份,就如同國王的一句玩笑話,完全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普通的平民,就算說出什麼再偉大的話,在旁人看來不過是荒謬與自大罷了。

萬事萬物都有着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可以稱之爲通行牌,在權利的紛擾中,這塊身份牌能給你帶來什麼,取決於你的身份牌上寫着什麼,如果寫着“乞丐”二字,那麼對不起,你能做的只是在戰亂中盼望着苟活罷了,現實便是如此殘酷,深刻簡單的至理。

在去山林鎮之後,雲翼還順道去了以前滅達魯

克家族的城鎮,拿出那件屬於守護者的東西,那依舊是一個墜子,但是和布歇手裡拿個毀壞的不同,這個墜子是血紅色,血滴狀的墜子,很顯然,雲翼的脖子上也有同樣的一個,還是塔影親手給雲翼戴上的。

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具體又有什麼用處雲翼不清楚,但這時雲翼卻有些懷疑布歇的動機了,僅僅是一塊墜子而已,布歇卻說是無法帶着的東西,這實在是不合乎常理,難道這裡面還有着什麼陰謀?

雲翼不想拿,儘管布歇交待過,但是雲翼並不信任他,除非他能夠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否則雲翼是不會相信他的,因爲自己已經被算計過一次了,就不會再被算計第二次。

“不對,布歇應該知道,我很有可能不拿的,那麼他還叫我來………”雲翼忽然想到,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布歇也能想到,那麼在布歇的料想中自己也應該不會拿纔對。

“哼。”雲翼冷哼一聲,想到另一種可能,正是因爲布歇認爲自己不會拿,而自己也會想到這一點,相反過來那麼自己就一定會拿,等於饒了一圈還是會掉進可能是陷阱的“陷阱”。

所以,雲翼最終依舊沒有拿,不管怎麼說,既然不知道怎麼用,帶着身上也毫無用處,還是留在這密室之中,等滅達魯克家族入世再說,反正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偷走。

沿途中,雲翼路過了不少的村子,聽見的最多的便是哭聲。老人的,小孩的,婦人的,摻雜在一起,奏響了幾多悲歌。寒冬將臨,食物、衣物、被褥都沒有,如何度過這個冬天,是人們最擔心的問題,至於戰爭,或許等到戰火蔓延過來,他們已經餓成了乾屍。

夏季的暴雨將許多作物都淹沒了,整個秋季人們都依靠這僅剩的糧食以及山林的果實以及獵物過活,如今冬天來了,樹木枯萎,動物近乎絕跡,人們早已沒了食物的來源,大部分年輕的人都朝着城鎮去了,在城裡做做苦工,雖然辛苦也會被打罵,但是至少能混個溫飽。

而剩下的老弱婦孺,如果那些外出的人還有良知,或者生活還有節餘,想來他們應該還能繼續活下去,熬過這個冬天,等着來年春天到來,至少能夠依靠打獵維持生計了。

但是誰都明白,爲貴族做事,幾乎就是把自己賣掉一般,別說回去,或許連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無聲無息地殺死,然後被丟棄到某條喘急的河流中,城衛軍調查也會得出一個毫無意義地結論:失蹤。

這個黑暗而殘酷的世界不止一次讓雲翼感到厭惡,但是他明白,這不是世界的錯,這是人類的錯。時間的黑暗與殘酷來自於人心,倘若雲翼現在給一個普通的人一些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權利,那麼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呢?也許和別人一樣,只是從一個被欺壓者變成了欺壓者。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雲翼無法救贖每個人,甚至都無法救贖自己,受傷了需要醫療的是傷口,而世界的傷口瀰漫出黑暗,需要的是人心的癒合。

除了嘆息剩下的依舊只有嘆息,這是最能體現雲翼目前心情的態度與表情。儘管不想,但是卻不得不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如果某個幸運的人看到了雲翼,或許他能得到一筆錢,至少能夠活下去。就如同艾諾斯附近的居民一般,他們有一個好的領主,不用擔心會在這個冬天餓死凍死。

只是世間又有幾個雲翼呢?或許還有很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冷眼旁觀,熟視無睹的人。很多人聽說了艾諾斯的事情,不遠千里想要遷往艾諾斯,但是他們無法得到土地,也無法得到認同,不是雲翼不願意幫助他們,而是無法幫助。

艾諾斯的財力有限,在幾個月前收購的糧食物資也僅僅只夠艾諾斯整個範圍而已,再也負擔不起更多的人了,而且還有着一批軍人等着軍餉過日子,蘇娜已經拖欠了他們近半個月了,艾諾斯的財政也是空前地緊缺,甚至都挪不出錢來爲艾諾斯的工作人員置辦冬天的衣服,他們只能自己買,或許會有怨言,但云翼只能當做沒有聽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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