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臭味刺鼻,李彥哲循着臺階向上走去,沒想到才走了一半就被迫停下了腳步。
一塊巨石橫亙在通道中,擋住了他的去路。
李彥哲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他並沒有用激光劍試探,因爲佈置此處機關的前輩算無遺策,既然他不想讓自己按原路返回,想來就算用激光劍也無法打通被巨石擋住的通道。
對於自己的處境他並不擔心,那位前輩顯然對他並無惡意,此路不通,預示着還有其他的出口可供自己通行。
返回石門前,李彥哲用聚光燈照了一下,看着裡面盪漾的屍水望而卻步。
屍水的深度堪堪沒過腳面,可是其中蘊含的毒性卻無以倫比,哪怕皮膚上只被濺上一滴,恐怕就會造成全身潰爛而死的可怕後果。
李彥哲的芯片能量早已告罄,恢復速度大約是每四十分鐘增加一次激發光盾的能量,全部恢復需要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現在的李彥哲沒有任何防禦能力,自然不敢輕易嘗試重新進入石門。
在通道里等待能量恢復,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因爲洞穴內的空氣充滿了惡臭味,其中必然蘊含有毒物質,所以儘快脫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而且即使空氣中沒有毒素,他也不能再次停留過久,安全區內還有大麻煩等待自己去解決,他不可能在這裡浪費過多的時間。
後路已斷,前路暫無,李彥哲低頭想了想,轉身走到屍水流出的洞口旁。
藉着聚光燈的光芒,他看到洞壁上掛着的屍水已經乾涸,伸手探入洞中,感覺到有微風拂過。
“前輩真是好算計!”
李彥哲由衷感嘆的搖了搖頭,設置機關的那位高人已經把人性算到了骨子裡,如果不是此處氣溫極低,又出現了屍水被吹乾的不合理現象,恐怕敏銳如李彥哲也不會想到出口竟然被設置在屍水洞裡。
他躬身鑽進洞內,站起身後用聚光燈四處查看,發現頂棚的角落裡有個兩尺見方的小洞,正好可以容他從此處爬上去。
李彥哲縱身一躍,從小洞跳了出去,上面是另一條通道,李彥哲立即快步向前走去。
再此過程中他沒有做任何防範措施,一來那位老前輩算無遺策,自己就算加倍小心也無法避開他設置的機關;二來那位老前輩顯然並無殺心,他明知自己光盾能量已經全部耗盡,絕不會再在此處設置機關。
李彥哲猜的沒錯,他沿着通道向前走了近百米,果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一道一模一樣的石門出現在他眼前,李彥哲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推門而入。
門後是個不大的石室,地面中央擺放着一個蒲團,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李彥哲拿起蒲團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因爲時間久遠布料已經有些糟粕外,並無任何特殊之處。
他皺了皺眉,把蒲團丟掉,不甘心的用聚光燈照向四面牆壁。
這回他總算是有了新的發現,在他左手邊的牆壁上掛着一塊羊皮,上面像是寫着什麼。
李彥哲走過去仔細端詳,很快就看清了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跡。
“恭喜你,歷經三十九難而不死,當爲我的有緣之人。”
反覆讀了幾遍,李彥哲的眉頭皺的更緊。
芯片在充滿能量後可以連續激發三十九次光盾,這一點李彥哲早就知道了。既然他可以知道,道教前輩自然也可以知道,畢竟道教在數百年前就獲得了地內人的芯片,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研究芯片的各種功能。
讓李彥哲不解的是,逍遙子他們卻並不知道光盾的激發次數,這很不合乎邏輯,難道在道教的傳承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從而導致一些隱秘被遺忘在歷史長河中了嗎?
這一點雖然讓李彥哲感到好奇,卻並不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最讓李彥哲感興趣的,是那位前輩究竟如何通過機關來計算光盾激發次數的。
鋼針可以查出個數,自不用提,可毒氣和屍水會引起光盾的持續激發,而每次持續時間爲十秒,這不僅涉及到了光盾激發的次數,還加入了時間因素,如此複雜的情況就連李彥哲都無法做出準確的計算,可那位前輩卻一口咬定自己的機關正好可以激發光盾三十九次,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李彥哲詳細回憶了一遍自己遭遇機關時的情景,卻毫無答案,只好選擇放棄。
下意識的拽下那張羊皮,發現後面竟然還有羊皮。
“小傻瓜,被我矇住了吧?哈哈……不用費心計算了,我是用道法掐算出來的!”
李彥哲無語的看着上面的字跡,拳頭握緊又鬆開,如是反覆幾次,最終無力的垂下了手。
“好吧,算你狠!”
他伸手拽下這張羊皮,繼續看下去。
下面的羊皮倒是沒有繼續調侃李彥哲,而是記述了一些李彥哲已經知道的隱秘,光盾的準確激發次數赫然在列,林林總總的不下數十條。
在這張羊皮的最底部,有一段請求的話,大意是希望有緣人能將這張羊皮轉交給逍遙子,以便延續道教在地內人知識上的傳承
。
李彥哲自然會照辦,只是他心裡感到十分驚訝,原本他以爲對方在此處佈置瞭如此精密的機關,應該是古時候的道教中人才對。可對方竟然提到了逍遙子,顯然這位前輩就是逍遙子的師父,也就是道教的上代乾尊。
“從此處的機關設置來看,老前輩道法高深,已經到了算無遺策的地步,又怎麼會算不到傳送陣的危險呢?”
想起逍遙子曾經對自己說過,他師尊被傳送陣給弄丟了,原本李彥哲還深信不疑,可是此時卻對這種說法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爲了和三大宗教互通有無,道教調整了傳送陣的設置,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上代乾尊擔心傳送陣在經過調試後會出現不穩定的情況,以身犯險,不顧勸阻非要親自測試,結果從此杳無音訊,這件事也從鮑威爾那裡得到了印證。
可是,上代乾尊究竟去了哪裡,是不是真的如同大家說的那樣被徹底弄丟了,這件事卻根本無法得到驗證。
李彥哲有種預感,也許上代乾尊並不是真的消失不見了,而是用了一種障眼法,在隱瞞住所有人的情況下去了一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地方。
不光是上代乾尊,還有基督教的教皇陛下、伊斯蘭教的聖地大毛拉、佛教的宗傳禪師,這些人每一個多有着超凡的能力,卻都在末世降臨的時候失去了蹤影,如果說他們都遭遇了不測,李彥哲是絕對不相信的。
難道他們去了同一個地方?
李彥哲打了個冷顫,如果這些超凡的人匯聚在一起將會產生多麼大的能量?能讓他們如此小心,需要以消失爲代價來對付的敵人,又會有多麼的可怕?
想到自己救世主的身份,李彥哲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和他們相比,自己太過渺小,需要他們合力才能對付的人更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高山仰止啊!”
李彥哲一聲感嘆,那些高端的事他做不來,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救世主只是個空頭的稱號,也可以讓他凝聚起人心,合力對付地內人。
至於那些自己無法力敵的對手,就交給上代乾尊等人去對付好了。
李彥哲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將牆上的羊皮拽下來。
如他預料的一樣,下面仍然有羊皮。
“不必妄自菲薄,身爲救世主,自當有你存在的意義,至於究竟如何,時機一到你自會知曉。”
看着上面安慰的話語,李彥哲輕笑起來:“前輩倒是好心,怕我受到打擊而頹廢不前。不過你這次可想錯了,我心這麼大,早就想開了。”
隨手拽掉羊皮,繼續看下去。
“此處設下種種機關,全爲下面的隱秘,具體情況請看下頁。”
李彥哲知道重頭戲就要登場了,連忙撕下眼前的羊皮,可是在看到下一頁的內容後,他忍不住愣住了。
因爲羊皮紙上沒有任何字跡,只是用毛筆潦草的畫了四格漫畫。
第一格里面畫着一個圓圈。
第二格又是一個圓圈。
第三格相對複雜一些,是一個圓圈張開血盆大口,看上去是要把另一個圓圈吃掉。
然後就變成了第四格里面一個……更大的圓圈。
李彥哲的腦門上拉出了無數條黑線,上代乾尊真是太不地道了,竟然在自己最需要的內容上打起了畫謎,這明顯是在玩自己嘛!
他在心裡把上代乾尊一代臭罵,卻又拿對方毫無辦法,只能將羊皮拽下,小心的塞進懷裡。
牆壁上竟然還有羊皮,李彥哲湊過去看了看,發現上面寫的是:“畫的內容十分重要,不過現在可不是你琢磨的時候,快跑!”
李彥哲雖然不懂其中的寓意,不過‘快跑’兩字他卻理解的無比透徹。
在看到這兩個字後他立即飛身後撤,剛退出石室兩道石門便自動關閉起來,緊跟着伴隨着猛然降臨的劇烈振動,石室內傳出了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李彥哲只覺得耳膜一鼓,之後惱人的耳鳴聲便充斥了雙耳,這種情況持續了足足五分鐘,李彥哲的雙耳才逐漸恢復正常。
重新推開石門,明亮的陽光透過漂浮的灰塵照在李彥哲臉上,讓他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正如李彥哲所評價的那樣,上代乾尊果然夠狠,爲了給李彥哲打開離去的通道,竟然埋藏了大量的炸藥,硬是將整個山腹炸穿!
“你就不怕我的反應太慢,成爲你土飛機的唯一乘客嗎?”
李彥哲憤恨的咒罵了一句,他知道上代乾尊一定已經算出了自己不會出事,可這招也太陰損了,實在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李彥哲快步穿過佈滿灰塵的石室,從被炸開的裂口一路向前,踩着嶙峋的怪石走了十幾米後終於鑽出了山腹。
剛一出洞,他就遇到了之前盤問過自己的那幾名地內人士兵。
這些傢伙手持激光劍站在洞外不遠處,一個個像被點了穴道一樣,用呆滯的目光看着李彥哲從煙霧中走出來,卻沒有任何反應。
李彥哲見他們並未阻攔,直接從他們身邊穿過,準備去山頂找自己的飛行車。
“
站住!”
士兵們終於驚醒,領頭的瞧了眼不停冒着煙塵的山洞,又看了看李彥哲,嚥了口吐沫問道:“你剛纔做什麼了?”
李彥哲露出無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順着山頂發現的一個洞穴一直向前探索,看到一個石臺後在上面坐了一下,然後就這樣了。”
士兵再次嚥了口吐沫,有些不相信的道:“真的嗎?”
李彥哲聳了聳肩膀道:“不信你們自己去看,那石臺就在山洞深處。”
士兵看着濃煙滾滾的山洞,搖着頭道:“還是算了吧。”
李彥哲無所謂的笑了笑,指着遠處的地內人營地問道:“會對營地構成威脅嗎?”
士兵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會,這裡在警戒區之外,只不過動靜太大了,統領纔會派我們過來查看一下。”
李彥哲點了點頭,對士兵道:“沒事就好,那咱們回見吧。”
說完話他轉身就走,那士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任由李彥哲離開了。
鑽進自己的飛行車,李彥哲長出了一口氣,剛纔的爆炸十分猛烈,這件事說大不大說下不小,還好地內人還處於震驚之中,否則自己就算能脫身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容易。
駕車衝下山坡,李彥哲快速返回了大地神教的遺址。
他擔心拖久了會有什麼變化,急匆匆的調整了祭壇上的設置,在確認已經和道教傳送陣連接後他也顧不得會被傳送到哪裡,迅速發動了傳送陣。
白光閃耀,緊跟着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李彥哲雖然沒有過類似的傳送經歷,不過他早就聽何秋雪講述過,道教的中轉站都設在地底深處,顯然自己在傳送過程中並沒有出現差錯。
打開隨身攜帶的聚光燈,李彥哲確認自己果然是在一個帶有穹頂的山洞裡。地面上刻畫着複雜的線條,正是道教慣用的符咒。
讓他感到驚喜的是,他竟然在不遠處的地上發現了一部對講機,對講機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
“本站名稱爲十五號站,對講機通訊頻率爲3,如果你到了請立即聯繫我——雷明子。”
李彥哲的眉毛揚了起來,他之前還擔心自己會被傳送到廢棄的中轉站,又或者無法與接應自己的人聯繫,卻沒想到雷明子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
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爲了迎接自己,竟然在所有的中轉站都留下了對講機和聯繫方式,這可是個規模極大的工作,也真夠難爲他的了。
李彥哲感激的笑了笑,打開對講機,把頻率按鈕轉到3上。
“我是李彥哲,有人能聽到嗎?收到請回話。”
他的話音剛落,對講機裡便傳來了雷明子激動的聲音:“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你在哪裡?我立即派人去把你接回來。”
“我在十五號站。”
李彥哲把自己準確的位置告訴給對方,之後又開口問道:“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雷明子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爲難的道:“十五號站在北方,沒有直接返回安全區的航道,我得讓人護送你從地面到另一箇中轉站,然後再乘坐神行船回來。”
“不用那麼麻煩,稍等。”
李彥哲結束通話,發動腳下的傳送陣,再次進行傳送。
這次他到了一個新的中轉站,用聚光燈找到地上的對講機,按照紙上給出的頻率重新聯繫雷明子。
“我在九號站,這裡可以直接返回安全區嗎?”
雷明子興奮的回答道:“沒問題,我這就派人去接你,至多三個小時神行船就會到達。”
李彥哲放下心來,聽到雷明子好奇的問道:“中轉站只能接收不能傳送,我們每次都是用移動傳送裝置到達中轉站的,可你手裡明明沒有移動傳送裝置,又是怎麼做到傳送的呢?”
李彥哲笑着反問道:“誰說中轉站不能發動傳送的?我就有開啓它的辦法。”
雷明子怪叫一聲:“你等着,我親自去接你!”
看着手中陷入沉寂的對講機,李彥哲輕輕搖了搖頭。
這些方法都記錄在上代乾尊留下的羊皮紙上,也不知是因爲他走的太急,還是因爲其他的原因,他沒有對道教的其他人提起,結果讓道教的科技水平大踏步後退,平添出很多沒有必要的麻煩。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李彥哲真想現在就把上代乾尊找出來,將心裡的疑問一股腦的問出來,像現在這樣憋着真的很難受。
不到三個小時,雷明子便如疾風般從通道里衝進了九號站。
他一直跑到李彥哲身邊才站住腳,直勾勾的看着李彥哲道:“趕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彥哲卻並沒有讓他如意,輕輕的搖着頭道:“在解決你的問題之前,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從懷裡掏出畫着圓圈的羊皮紙,送到雷明子面前:“你見過這個東西嗎?它到底是什麼意思?”
“四格漫畫?”
雷明子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子,呸了一聲道:“真難看!這是哪個二貨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