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涌特效的那些成員裡,有些對於蕭永強勢進入,佔據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先前還有些意見,但現在卻再也沒話說了。光涌特效一戰成名,成爲了大家爭前恐後要聘用的最強的特效團隊。而且,原來那些難得一見的明星和他們的經紀人,現在也成爲了光涌特效的辦公室的常客。
光涌特效之所以以前能夠搞出創意燈光系統這種玩意,本質上是因爲他們都是一幫技術狂人,除了鑽研技術之外都沒太多愛好,差不多就是一幫宅男,而現在,這些技術精湛的傢伙除了繼續鑽研技術之外,還被一個個拖出了辦公室、實驗室,來到特效佈置的現場指揮工作。這些靦腆木訥的燈光師、程序員們,現在也有機會出席一些酒會、舞會之類的活動,當他們小心翼翼地,略帶着羞澀地說出自己是“光涌特效”的燈光師、程序員、現場管制的時候,卻每每能引來一片片驚呼聲,然後總有以前大概不會把他們這些幾乎完全不懂情趣的傢伙放在眼裡的美女,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喝一杯,來聊聊那炫目的光影特效是如何產生的。有幾個傢伙,很快就解決了自己的老大難問題。
這還只是安琪爾的第一場演唱會的小小的餘波而已,光涌特效雖然仍然只是一個伺服於龐大的活動和演出的特效機構,但掙錢卻一點都不含糊。他們綜合各種情況,定價標準終於制定出來了。計算方法很簡單:投影範圍的體積乘以時間係數。每個立方米的投影空間,每小時的收費是5美元,光效的設計費用則是每立方米每小時10美元,初次搭建的費用包含在設計費裡,但以後每更換一個地點,一次性收取每立方米3美元的搭建費用。另外轉場的物流開銷由邀約方負擔,但光涌的人員待遇和交通費,則由光涌自己負擔。
以一個35米長25米寬25米深的空間來說,每小時的費用就是將近11萬美元。以一個演唱會3小時來計算,怎麼也得30多萬美金。算上搭建費用和運輸費用,加起來恐怕會超過40萬美金。以安琪爾計劃在全球進行一共25場演唱會來說,一筆生意就是上千萬美元的數額,會持續好幾個月。光涌的人手本來就很有限,加上新招募來進行培訓的光效搭建施工團隊,也就不到50個人,基本上,在這項技術被其他人模仿和破解之前,他們可以吃穿不愁。
但他們也沒太大野心,沒有人考慮建設第二個立體投影效果團隊來擴大生意。這自然是考慮物以稀爲貴,只有一個團隊大大增加了他們的定價策略的持久性,反正就這麼一個團隊,愛要不要。另外,現在大家也非常明白,雖然他們在不斷完善着後臺程序,讓這項技術從安裝到設計都越來越簡單,但立體投影的效果設計還是一門難得讓人簡直不知道從哪裡學起的技術。
蕭永並不藏私,而是將自己的全部理解和想法傾囊相授,但現在,說起來光涌的那些燈光師們,能做得最複雜也最熟練的,可能也就是那個黑魔法標記了。怎麼使用光,怎麼讓無數條光線在空間裡,在做出種種複雜效果的時候不會互相干涉影響,什麼樣的光線疊加能出什麼樣的效果,空氣中的粉塵怎麼樣的密度適合怎麼樣的效果……在舞臺其他燈光和效果的影響下,如何儘可能保持光效的穩定和清晰,這些課題蕭永做來毫不費力,心得體會闡述得也很清楚,但大家就是沒辦法完全吸收進去。蕭永倒是很捨得,既然大家光聽理論沒用,那就多練習吧,公司訂購了大批的燈光設備,來讓大家在公司的辦公室、實驗室裡練習佈置光效。這個舉措倒是和光涌在上海的園區一脈相承。對外,光涌是嚴謹、專業、崇尚技術表現的團隊,在保密和技術管理上非常嚴格,但在內部,卻是一團和氣,更偏好輕鬆愉快的工作氛圍,喜歡將工作、培訓和遊戲結合起來。
而蕭永在緊鑼密鼓地爲安琪爾籌備第二場演唱會的同時,在公司裡面佈置了第一個光效玩具:公司的助理前臺。那是個穿着灰色緊身長袖T恤和黑色牛仔褲的女性卡通形象。當員工走到正式的前臺邊上的通道里的時候,光效就被激活,美豔動人的助理前臺會刷地出現在進入通道的人的身邊,然後邊上的合成音效會問道:“輸入密碼進入公司辦公區域哦,別忘了。”如果正確輸入了密碼,那助理前臺會溫柔地說“工作愉快”,隨後消失;如果輸錯了密碼,她則會大喊一聲“啊!壞人啊!”然後消失。雖然缺乏變化,但這個小小的光效還是讓大家樂此不疲,讓那些造訪公司的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而在蕭永的這番炫技之下,在有大量材料和工具可以操練的情況下,整個光涌特效的辦公室很快就變得魑魅魍魎橫行。辦公區域儘可能少用燈光,爲了讓一對可愛的海豚在辦公室裡遊弋。會議室裡則有投影出來的貓咪,在地上跑來跑去。公司裡的那些傢伙還學着蕭永,做了各種各樣的效果觸發器,在不同情況下激活。比如,當公司裡的報警器被觸發,一個身披金甲的戰士就會出現,他會揮舞着手裡的巨劍在辦公室裡橫衝直撞。在每天22點之後,如果公司裡還有人在值班,幽靈員工就會出現,她會靠着牆,點燃一支香菸,在那噴吐出一個個菸圈,審視着辦公室裡正進行的工作……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在安琪爾已經進行完了在美國的全部四場演唱會,開始轉戰加拿大的時候,光涌特效靠着這種極爲特殊的企業特點,成爲了明星企業。這時候,已經有一些專業的特效公司聲稱自己也在積極進行研究,估計不久之後就能推出和光涌特效一樣的,甚至是更絢麗的效果,但光涌特效的員工們卻基本無視這些挑戰。特效固然憑藉的是技術,但這項技術還真不是那麼好破解的。他們原先的後臺伺服系統,經歷了多少時間的開發才完成呢?他們自己都算不清楚工作小時了,沒有那整套系統,沒有計算機和機械動力結構的互動,根本不可能比較有效率地使用立體投影效果,除非其他公司也能找到和蕭永一樣變態的傢伙,靠着手動調整每個燈源還能保證幾個燈源能順利在空氣中合焦。
另外,大概也沒有哪個效果公司能找到蕭永這樣對光有着深湛瞭解的大師級人物了。光涌特效雖然在開發,並且不斷完善着後臺的電腦控制系統,但其實程序員們和燈光師們同樣沒弄明白這整個系統的機制,尤其是光線的互相影響和發散效果。現在,整個後臺系統並不是建立在技術分析的基礎上的,而是建立在蕭永的經驗和知識的基礎上的。除非整個後臺程序被盜,不然其他任何公司要開發一樣的後臺系統,這方面的技術瓶頸都沒辦法越過。另外,大概也沒什麼人敢說他在光效的想象力上就能超過蕭永,能超過光涌特效的這些從這項技術的誕生就開始鑽研的燈光師們了。如果有人想要挑戰光涌特效在立體投影方面的壟斷地位……那就來好了。
而隨着光涌特效的這種優勢不斷被好奇的大衆分析出來,終於也有人通過光涌特效再次注意到了蕭永。那些經濟學家、公司治理專家們恍然發現,原來,蕭永除了是一個超卓的攝影師之外,還是個有着極爲敏銳的商業眼光的管理大師,而蕭永在建立的圖像帝國,也在這些專家的剖析下漸漸浮出水面。蕭永並不在乎別人這麼早就瞭解到自己的野心,但是,被商業媒體當作是管理大師卻讓他覺得汗毛直豎。這種美名他還是敬謝不敏了吧。說起來他捨得花錢在公司內部給大家最充分的玩光效的機會,並不是考慮到凝聚力啊、公司培訓之類的事情,僅僅是爲了讓大家能夠快點成長起來,讓自己能輕鬆下來。蕭永覺得自己距離這個目標好像稍稍近了一些,畢竟,在安琪爾的演唱會順利進行到了第N場的時候,能夠接替他的光效DJ工作和導播工作的人都有了。雖然蕭永現在明白,自己非常適合這些事情,但是,老是做一樣的工作,對於並不指望在裡面掙錢的蕭永來說,實在是太沒動力了。於是,蕭永交卸了工作回到了上海……他不得不回去了,因爲拼貼網站出了點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