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敲敲桌子,提醒道:“實話而已,找到了嗎。是你學生的家長?”
感受着李玲嘴裡的咄咄逼人,許歡開始擺爛:“有想過,不過他們的錢沒多少,沒看上?”
李玲繼續尖銳:“沒想過打掉孩子嗎?”
許歡挑眉:“想過,有個孩子也容易,還是留着好,新的生命就代表了新的開始嗎。”
許歡的眼睛裡有對未來的憧憬,她手摸肚子的動作也變得柔和極了。
李玲乘勝追擊:“怎麼有的孩子?”
許歡大笑:“就那麼有的,警官您不會沒有過性生活吧。”
大樹抱着手臂看着許歡:“王梓怎麼接受你的身份的,他沒崩潰,你說懷孕之後,我去調取了檔案。在這個過程裡面出了個很不順利的事,醫院不願意把你的檔案拿出來。所以我們當時就起了心思,接下里的還要我們說嘛。”
那份厚重的檔案,被大樹掏出來的時候,許歡的眼睛都看直了。
許歡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但依舊嘴硬:“哪有怎麼樣?能說明什麼。,這是我的孩子,並不能說明是王梓的,我說是王子的,只是想盡快的從這裡出去罷了。”
眼看着老周要接過去,許歡大聲喊道:“別碰。不要。”
“不要看,求你們了。”
許歡好像要從那邊衝過來把東西搶走,但是椅子困住了她。
老周李玲還有大樹一愣,老周識趣的放開了手,大樹和老周把空間給了李玲。
許歡很崩潰,按個吼吼的報告裡面好像承載了許歡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
“孩子來的很突然,我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該不該要,她真的是個負擔。我想了很久,花了很大的勇氣走去醫院的。醫生看到我身體的時候,只是輕微的有些驚訝,這是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的微薄的好意,真的。
以前有人知道我這個骯髒的身體的時候,會把我當成怪物。男人還是女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第三性這個東西太可怕了。在國內這樣的人沒有太多,遇到像我這種情況的時候,醫生的眼睛裡都是冒着光的。
有人說是轉胎藥的原因,還有說是因爲有我的時候,我爸一直抽菸喝酒的原因。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把這些原因當一回事,最後總結的是我是個怪胎,不應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家裡那邊就想要個男孩,我媽生了我之後還在一直努力懷孕,尤其是放開二胎之後,那麼大的年齡了,我還怕她死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的,有一次她懷孕五個月突然大出血,再也不能生了。流掉的那個是個男嬰,真正的男嬰。我家裡痛苦了好幾年。一直到現在,因爲這件事我爸生意都快不想做了。
警官你說,男孩一定好嗎。
我爸跟我媽感情很好,但是就是想要一個男孩,我爸事業成功,但就是生不出男孩。那麼大的生意,他竟然想着從家裡面挑選一個過繼。
過繼啊,是以前封建的時候有的這個東西,我都沒想到在改革開放了這麼久的新世紀裡面還能聽到這個東西,可怕,很可怕。
爲了有面子,我爸媽一直讓我在外面裝男人。其實我也算是男人,男人有的東西我都有的,但是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家裡人百般折磨。
我出來了之後,家裡就說不能在外面說跟他們的關係,我也沒說。
有一些男的很煩人的,不知道的時候,說天上的星星都能給你,知道了就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也多虧了當初給我報戶口的時候,家裡給我弄得女的性別,要不然工作可就太難找了,女性是爲了他們以後能生一個男孩準備的,可是在外面他們還是要我裝成男孩。
靈魂和肉體的割裂,我從小就這麼被動的接受,警官,你覺得我該怎麼樣。
還要信奉家庭會無條件的對你好的鬼話嗎,我還能長成這麼大全都是我渴望活着。”
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這麼勁爆的東西,趕緊把畫像給了大樹和老周。
“師兄厲害,我這剛出來,你們就審上了?”
大樹直直一本正經的老周:“他,多虧了老同志的腦洞。”
審訊室裡面,李玲的表情也非常的不好:“所以你殺掉王梓是因爲他接受不了你的身體?”
許歡又躁動起來:“不,他是個很好的人,他跟我說接受了,我們兩個也做過,要不然怎麼能有的孩子,但是就因爲這個孩子我們產生了爭執,他不是認爲他的身體不適合留下他,我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有別的人愛我,所以我堅決的想要這個孩子留下。我們決定冷靜下來,再去想想未來,但是我沒想到他會自殺。”
“你怎麼能確定王梓就是自殺的。”
“他跟我說過,你別看他怎麼樣,其實是個很壓抑的人。我們以前有那種特殊的癖好,他很愛我,每次我疼愛他的時候,他最開心了。我們有孩子是喝多,我自己坐上去的。他醒的比我早,發現了,之後很痛苦。他喜歡的是同性,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
“王梓很痛苦,我給他時間冷靜,沒想到又有了孩子,可能這是他想不開的原因吧,在家裡他也沒有過溫暖,也不喜歡女人,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麼多,也是我逼死他的。”
李玲對這種狗血有點頭疼:“那拐賣女性呢,說說。”
拐賣女性纔是我們要查的重點的。爲了弄清楚這個,大樹是各種波折才把報告從醫院裡弄出來的。
剛剛還沉浸在痛苦裡面的許歡,立馬清醒起來。
我和老周也趕緊走了進去,三堂會審。
老周拿着視頻截圖:“經過鑑定,裡面的人是你。從時間和其他人的嘴裡我們能夠確定你是參與進了人口拐賣中的。趕緊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虛虛的點了下許歡的肚子:“也算是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趕緊說。”
玲姐瞪了我一眼我直覺失言,對那個孩子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