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監控錄像,顧淞找到陳法醫,問她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個女人。
陳法醫回答說:“2011年的那起案子,兇手是用繩子直接將受害者勒死的,並且下手極重,一看就是個力氣非常大的人,所以我們才推測兇手是一名男性。另外,女人作案很少會使用如此殘忍變態的手段。通常情況下,女人會選擇比較保險的方式先控制住受害者的行動,然後再實施下一步的犯罪計劃。當然,如果兇手是個身體強壯、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7月7日的案子,兇手不就是先用鈍器將受害者打暈,然後才實施暴行的嗎?剛好我們又按照目擊者提供的信息,在監控錄像中發現了一名可疑女子,這應該不是什麼巧合吧?”
“巧合的可能性非常低,畢竟這個人遮遮掩掩,行爲詭異,肯定不是去案發現場幹好事的……”陳法醫看着圖片中女扮男裝的嫌疑人,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這個女人就是殺害馮雨花的兇手,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向豈不是完全搞錯了?”
“陳姐……”顧淞忽然嚴肅地皺起眉頭問,“你覺得會不會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五年前的那起案子,你們分析得出的結論更加傾向於兇手是男性。而在這起案件當中,我們通過目擊者的證詞和監控錄像發現了一名女性嫌疑人,你覺得這兩起案子會不會不是同一名兇手乾的?”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模仿作案?”陳法醫驚訝地問道。這個問題他們之前也討論過,但因兩起案件的作案手法高度相似,且模仿難度極大,加上他們從來沒有對外透露過案情,所以最終做出了併案調查的決定。
“對比先後發生的兩起案件,雖說兇手選擇的作案地點都是位置偏僻的公共廁所,都是用異常殘忍的手段將受害者的腸子從體內拽出,纏繞在脖子上,但在制服受害者的手段上卻有着明顯的不同。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兇手可能是因爲自身的某些原因,改變了部分作案細節。但如果這兩起案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名兇手乾的,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反而更加合理。”
“對,你說的沒錯。”陳法醫贊同地點了點頭,“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和屍檢結果來看,我只能說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很小,但並不等於零。從專業的角度來分析,如果兇手能將案件模仿得如此相似,必定是對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有着相當深入的瞭解和研究。”說到這裡,陳法醫的臉上不禁露出一副憂慮的神色。
顧淞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但是該說的話也得照實說出來。“有機會接觸到案件並瞭解案情的人無非就是那麼幾類:第一、當年參與破案的相關人員;第二、受害者家屬;第三、屍體的發現者。”
“屍體的發現者不就是你和楚歆蕾嗎?你們兩個顯然都不可能是兇手啊。”
“是啊。”顧淞聳了下肩膀,繼續說道,“受害者家屬遠在外省的偏僻農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可能性也非常小。”
“那麼剩下的就是第一種情況了……”陳法醫打心裡不能接受這個推測,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懷疑身邊的同事更讓人鬱悶的事情了。
顧淞想了想,覺得他剛纔概括的幾點內容並不是十分全面。其實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雖說辦案人員必須要嚴格遵守規定,對偵破中的案件進行保密,但也難保不會有人向家人和朋友透露一些信息,這種情況要調查起來難度非常大,幾乎可以說是大海撈針。另外,他還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這名模仿者是兇手身邊的人呢?”
中午12點多,小靖像往常一樣幫羅桐把午飯買了回來。
羅桐剛剛幫一位患了夏季感冒的老婦人拿完藥,伸着懶腰走到小靖身邊坐下,心疼地說道:“外面那麼熱,辛苦你跑一趟了。”
“羅哥,你突然對我這麼客氣幹什麼呀?”小靖微微一愣,有點兒不適應羅桐對她的態度。
最近幾天,她感覺羅桐的樣子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熱上火的緣故,向來沉着冷靜的羅醫生會時不時地表現出不安和焦躁的情緒。不僅如此,羅桐這幾天也沒有叫她到家裡去住。小靖雖然擔心羅桐的身體,想去家裡照顧他,但是作爲一個女孩子,她又不好意思主動提出這方面的要求。
她一邊把打包盒的蓋子掀開,一邊勸說羅桐,“羅哥,你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幾天吧,診所這邊的事我一個人也應付得來。”
“我哪有那麼脆弱啊。”羅桐淡淡地笑了一下,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有些反常,他對小靖解釋說,“我真的沒事兒,就是最近有些頭疼。我以前出車禍腦部受過重傷,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這些情況你都知道的。”
“啊?”小靖聽到這句話反而更擔心了,“要不你還是去縣醫院,找龐醫生做個腦部檢查吧,萬一把病情拖嚴重了多不好啊。”
“放心吧,丫頭,我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羅桐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幫着小靖把另外幾個打包盒打開,拿起一雙筷子說,“呦,今天的午飯怎麼這麼豐盛啊,有排骨,還有魚。”
“嗯,我在胖哥的飯館點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小靖說着給羅桐夾了一塊紅燒魚,像戀愛中的少女一般,臉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我看你這幾天上火,也沒敢點辣的。”
“不用,這已經很好了。”羅桐把魚放到嘴裡,認真地咀嚼了幾口,可是嘴裡感覺到的卻是苦澀的味道。
兩個人默默地吃了一會兒飯,小靖漫不經心地對羅桐說道:“羅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最近幾天,我總感覺有人在監視我。”
“你說什麼?”羅桐把剛要送進口中的米飯放了下來,驚詫地看着小靖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的?”
“就是……”小靖轉了轉眼珠,回憶着說道,“自從警察來找我的那天之後,我就覺得身邊有點不對勁兒。晚上下班的時候走在路上,好像身後有人在跟着我,回頭看呢卻又沒有人。你說會不會是因爲縣城裡發生了命案,我自己想多了?”
“也許吧……”羅桐緊鎖着眉頭,心裡感到一陣陣的不安。“小靖,現在兇手還沒有落網,外面很不安全,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會的。”小靖用力點點頭,從兜裡掏出一瓶防狼噴霧,得意地說道:“要是兇手敢襲擊我,我就用這個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