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聽的不是藉口,如果人手不夠,那就立刻去找議會申請資金,安撫難民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可,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工作……”
“放屁!影行者生來就是爲了大衆服務,我們中的很多人曾都是他們中的一員。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只是一份工作,你的工資是從哪兒來的知道嗎?正是這千千萬萬的納稅人,我們的同胞,我們的手足!”
還沒走進辦公室的房門,蘭洛斯就聞到了濃烈的火藥味兒。知道現在不是打擾裡面人的最好時機,他停下了腳步。可正當他想要示意少女也稍等一下的時候,後者卻已經自顧自地推開了房門。
“瓦蕾拉?有什麼事嗎?”書桌前,瑟里斯皺着眉頭,煩擾和焦慮就差直接寫在他的臉上。
“有個人要見你。”冰冷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個被瑟里斯罵的臉紅脖子粗的年輕人,直到後者因此而臉色煞白,她這才側身給蘭洛斯讓開了位置。
“咳咳,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蘭洛斯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尷尬的神色始終沒有從臉上離開。
這小妮子,實在是太‘客氣’了……
“蘭洛斯!”驚喜和詫異蓋過了心頭的焦躁,瑟里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就先下去吧,記得我說過的話。”
“是。”
目送那個陌生的影行者離開,蘭洛斯撇了撇嘴,一臉玩味地說着:“上一次還沒有機會詳細見識,還真沒想到,你居然已經把影行者發展到了明面上。”
“什麼明裡暗裡的,我可不懂。”對於法師的擡舉,瑟里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只是爲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畢竟議會沒有給影行者安排過軍事上的培訓和職責,在這種時候,我們也只能做些小事情了。”
如果是一般人,應該會因爲瑟里斯的這番發言而感動不已。這纔是真正爲國爲民着想的有志青年吶!
可蘭洛斯,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自己和他人。
“軍事?你小子,這盤棋下得很大嘛。”沒有半點身爲客人的自覺,蘭洛斯拉開椅子,大咧咧坐在了瑟里斯面前。
迎着那揶揄的笑容,瑟里斯只是回以意味深長的微笑:“你的思維還是這麼跳脫,我始終是跟不上。”
對方打馬虎眼的舉動並沒有讓蘭洛斯質疑自己的猜測,他聳了聳肩,好心勸告着:“我倒是覺得,你會不會太着急了些?”
“嗯?”
“影行者在銀月城內的發展逐漸趨近飽和的話,阿納斯塔裡安陛下自然不會遺忘這支潛力股,參與到軍事上來,是遲早的事。”一邊說着,蘭洛斯從懷中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放到了桌上,“急於求成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戰爭,不是開玩笑的。”
瑟里斯很輕易就辨認出了那清脆的響聲,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的同時,不忘迴應:“是我急於求成嗎?你比我更清楚,蘭洛斯。惡魔、巨魔還有獸人,我們的家園並不想大多數人想得那麼太平,以後難保不會……你這是要行賄嗎?”
見蘭洛斯不依不撓,接連拿出數個裝滿金幣的袋子,瑟里斯愣住了,目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門口的瓦蕾拉。
“我又不是銀月城的商販,向你行賄能有什麼用處?”無奈聳肩,蘭洛斯將金幣推到了瑟里斯面前,“拋開那些沉重的話題,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一場交易,一個請求。”
瑟里斯猶豫了片刻,隨後挨個將袋子打開,熟練估算着整體的價值,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嗯?爲什麼要說熟練……
“相比你所說的,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從哪兒搞來這麼多錢的?”
“很簡單,打土豪分田地。”
瑟里斯沒有正面迴應蘭洛斯的話,但,兩人的相視而笑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需要一條船,一條航行持久,擅長追蹤的艦船,不需要什麼火力,但,一定要快!”
“船?”理拉斯更糊塗了,“我聽說人類幫助遠行者撤到了陽帆港,那裡應該有很多船符合你的要求吧?”
“不是爲了這場戰爭,這是我的私人請求。”蘭洛斯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了起來,“時間並不緊急,只要能保證在部落撤退後的一個月內準備好就行。”
“如果部落撤退,倒是很容易搞到你要的船,但。”瑟里斯一臉狐疑地打量着面前這個法師,“你怎麼確定部落就一定會撤退呢?”
“他們會撤的。”蘭洛斯神秘一笑,並沒有過多解釋。
瑟里斯更迷茫了,但,這個神秘的年輕人曾經有很多地方讓他迷惑。可即便如此,時間證明了,他總是正確的那一個。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好吧,我會幫你這個忙的。”一邊說着,瑟里斯不動聲色地將錢袋收到了桌子底下,“不過不需要一個月,只要部落撤退,一週內就能搞定。”
“那就多謝了。”蘭洛斯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不由得露出了輕鬆釋然的微笑。
至於他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節點需要一艘快船,正如瑟里斯所想那樣,時間,會揭露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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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影行者的領袖,瑟里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解決了自己的問題,蘭洛斯也沒有過多叨擾對方,簡單寒暄幾句後,就走出了影行者的駐地。
無事一身輕,心情大好的蘭洛斯哼着小曲,如同在後花園閒逛的地主,緩慢溜達在銀月城的景觀大道上。唯一令人如鯁在喉的……
“話說,影行者這段時間不是挺忙的嗎?”停下腳步,蘭洛斯一臉無奈地轉過身去。
瓦蕾拉愣了愣,目光下意識避開了對方,隨即很快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是我的犯人,關於你身爲流放者卻還在銀月城內鬼鬼祟祟的事情,你還沒有說清楚呢!”
蘭洛斯稍稍歪起腦袋,盯着少女的眼眸微微眯起。儘管只有一瞬間,但對方臉上轉瞬即逝的失落讓他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先前就說了,瓦蕾拉的性子有些過剛易折,她並不擅長與人溝通合作。偏偏影行者當下的主要任務,正是協助奎爾薩拉斯城防部隊安置和撫慰難民。
也難怪當時會是她來追捕自己。
不過性格這種東西,養成因素太多了,並不是簡單揭露其問題就能解決的。
畢竟對方也是自己的熟識,蘭洛斯的腦子不斷運轉,試圖爲其尋找解決辦法。可他駐足凝望的動作,顯然引起了敏感少女的不適:“你看什麼看?我警告你,別耍什麼心眼,我會死死盯住你的。”
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
蘭洛斯搖了搖頭,試圖甩開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與此同時,一抹靈光在他的腦海中轉瞬即逝。
“是是,腿長在你身上,你愛跟着就跟着唄。”似乎是放棄了去爭論,蘭洛斯聳了聳肩,擡腳便繼續向前。
“這不是跟着,這是監視!”瓦蕾拉惡狠狠地叫囂着,可對方根本不管不顧,自顧自地朝着遠方走去。
氣惱地跺着腳,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對方自顧自走遠,潛行者立刻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