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斷面前的荊棘,奧格瑞姆看着被劃開道道猩紅口子的掌心,卻彷彿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掌一般。疼痛無法讓他恐懼,只會讓他更加冷靜。
“大酋長,繼續翻越這些山林,對我們的座狼和士兵來說負擔太大了。”
聞言,奧格瑞姆轉過頭去,映入視線的不是薩魯法爾,而是他的另一名副官,雷德·黑手,布萊克漢的長子。
奧格瑞姆殺死布萊克漢後,曾想過要不要把他的孩子也一同解決,但雷德掌握着從黑石氏族挑選出來的精銳先鋒,黑齒獰笑的控制權,如果毫無理由地解決他,勢必會動搖他大酋長的根基。
況且,布萊克漢的兩個孩子,雷德和麥姆在幼年時就接受了邪能魔法的強化和催生,暴虐和憤怒佔據了他們的大腦,以至於奧格瑞姆根本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裡,一直等着他們被仇恨支配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是在他成爲大酋長的第一時間,雷德和麥姆就帶着黑齒獰笑臣服在了他的統治之下。
他曾想過不少原因,但無論如何,這兩個不安分因子能夠幫到他贏得這場戰爭,他最終也沒有去顧慮什麼。那不是他的性格。
“大酋長,我不是在質疑你的決定,但進攻洛丹倫,真的有必要繞這麼大一圈遠路嗎?”雷德一直都沒有耐心。
“你這就是質疑。”奧格瑞姆沒有解釋,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在雷德反駁的話即將出口的同時,數百個幾乎與這片森林融爲一體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首當其衝的,是一名獨臂的綠皮瘦高個:“阿曼尼向您請安,部落大酋長。”
看着這名裹着圍巾的巨魔,奧格瑞姆笑了起來:“那麼,你就是祖爾金?”
聯盟並不知道,部落之所以轉移辛特蘭並不只是爲了避其鋒芒。阿曼尼巨魔,在祖阿曼遭受奎爾多雷日夜圍攻之際,其主人祖爾金終於是放棄了獨自抵抗的可能。迫於壓力,他不得不向在辛特蘭定居的邪枝巨魔尋求援助。
同屬森林巨魔的邪枝部族在辛特蘭發展得如魚得水,儘管蠻錘矮人強大的實力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們的擴張,但他們依舊在辛特蘭東南的山林中建立起了不輸祖阿曼的壯麗城市,辛薩羅。
同屬森林巨魔,加上領地如此相近,隱性的競爭關係讓祖爾金若非逼不得已,是一百個不願意在邪枝部族面前委曲求全的。爲此,他不惜路途遙遠,還派遣了下屬去往南方的荊棘谷。
不過,古拉巴什沒找到,卻找到了在南方迅速擴張的部落。
於是,一場政治交易就這樣巧妙達成了。
阿曼尼巨魔加入部落進攻洛丹倫,部落幫阿曼尼,踏平奎爾薩拉斯。
當然,如果是現如今的阿曼尼部族,並不值得奧格瑞姆放低身段,真正讓他動心的,是另一個原因。
“這片山林還生活着我的其他族人,邪枝部族和惡齒部族,他們在辛特蘭受蠻錘矮人壓迫已久,如果向他們展示部落的力量,他們一定會加入我們。”祖爾金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興奮。也難怪,從最開始的求援到現在的施威,角色轉變快得太刺激了。
“很好,但,我們的時間很緊迫。聯盟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如果奎爾薩拉斯久攻不下,我們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這正是奧格瑞姆所想的,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按照對方的意思行動,“祖爾金,你留下幾個嚮導。薩魯法爾,你帶一半的人跟着他們去找那些巨魔。”
“我一定會讓他們爲部落效忠。”捕捉到大酋長臉上的狠辣,薩魯法爾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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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領主大人,看那兒!”
聽到副官的吶喊,庫德蘭·蠻錘拽住繮繩改變了獅鷲的方向,朝下凝望着副官手指的方向。
是的,就在那裡。!
他銳利的眼神捕捉到了那些東西,隨即立刻用腳後跟踢了踢獅鷲,斯卡雷發出一聲長嘯作爲迴應,收緊雙翼開始俯衝。隨着距離的拉近,庫德蘭看到了那些穿過下方森林的怪物。
綠皮?巨魔嗎?
不,他們的步伐很沉重,即使相隔甚遠,庫德蘭還是能發現這隊綠皮怪物穿過灌木留下的痕跡。相比那些對森林的熟悉絲毫不亞於精靈的森林巨魔,他們的動作太笨拙了。
不過,不管這些醜八怪是什麼,他們都不該進入蠻錘矮人的森林。
“小夥子們,都跟我來,把這些醜八怪趕出我們的森林!”庫德蘭夾緊斯卡雷,後者在一聲長嘯中再度發起俯衝。狂風吹打在矮人飽經風霜的皮膚上,梳成辮子的鬍鬚和頭髮甩在身後,如同一顆挾裹火焰的流星。
不,不是一顆,是數以百計的獅鷲中隊。
來自上空的陰影和鳴叫引起了這支獸人部隊的注意,不過當他們擡起頭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道道駭人的呼嘯。
砰砰砰……
令人頭皮發滿的碰撞聲在人羣中不斷迴響,頭骨碎裂的脆響此起彼伏。只見一柄柄碩大的鐵錘從天而降,有的在砸扁獸人士兵的頭盔後,甚至還順勢彈到了另一個獸人的身上。
成片的士兵在慘叫聲中面目全非,可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那些獅鷲從頭頂掠過,大型猛禽尖銳的爪子輕而易舉撕碎了獸人的身體,或是一把抓住他們的肩膀騰空而起,在足夠的高度將其放開,任由他們摔成肉醬。
與此同時,血泊中的鐵錘竟是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自己飛回到了騎手的手中。隨着獅鷲在空中翻轉掉頭,這支空中部隊又準備好了下一次空襲。
可部落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庫德蘭的目光在獸人隊伍中不斷遊走,很快在人羣中找到了那個雖然大喊大叫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的高大獸人。
獅鷲領主二話不說,攜下屬再度進攻,目標直指敵方的指揮腹地。
然而,有了防備的獸人沒有坐以待斃。
咻!
快到連庫德蘭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呼嘯突然擦過耳畔,隨之而來的,是後方騎手越來越遠的慘叫。
“減速!上升!”察覺到不妙,庫德蘭當機立斷拉緊繮繩,憑他與斯卡雷的默契,獅鷲在第一時間展翼升空。與此同時,一柄破空而來的長矛幾乎是貼着斯卡雷的尾巴而去。
不只是長矛,部分臂力驚人的獸人掄起戰斧也直接扔了過來。一時間,反應稍慢的獅鷲騎士哀鴻遍野,受傷的獅鷲和矮人如同雨點一般向着地面墜落。
“該死的!是巨魔!他們跟那些醜八怪聯手了!”看着那些從樹影中探出頭來的巨魔,庫德蘭滿臉憤怒,隨即果斷調轉方向,“小夥子們,先幹掉那些無恥的巨魔!”
趁着敵人攻擊的間隙,飛行中隊如雷霆般墜落。分散開來的陣型雖然少了幾分威勢,但是卻使得敵人的攻擊顧此失彼,亂得一塌糊塗。
哪怕只是再多一個百人中隊,庫德蘭也有信心擊潰這些醜八怪,可現實總是不盡人意。
隨着戰鬥的繼續,雙方各有損失,儘管對比之下,部落損失慘重,可飛行中隊卻是近乎折半。人數上的絕對劣勢讓庫德蘭恨不得咬碎牙齦,無奈之下,他緩緩舉起了戰錘。
“領主大人,那邊!”
正當庫德蘭想要下達撤退命令的時候,副官的吶喊打斷了他的動作。扭頭看去,只見躲在樹林中的巨魔一臉驚慌地逃了出來,無數箭矢在他們的身後緊追不捨。
隨之出現的,是一整隊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
眼看敵人的遠程部隊遭受阻擊,庫德蘭大笑着駕駛獅鷲發起俯衝:“上啊,小夥子們,幹掉這些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