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幹什麼?”
“還用問嗎?當然是脫衣服嘍。”
“可是,可是……”
“聽話,別亂動,不會很疼。”
“啊!”
……
不遠處,阿萊娜十分乖巧地用雙手捂住眼睛,但是指尖開闊的縫隙根本無法掩蓋她忽閃忽閃的明亮眼睛。看着洞穴角落裡衣冠不整的一男一女,她的臉頰浮現起淡淡的紅暈。
將沾滿鮮血的腿甲卸下,蘭洛斯稍稍鬆了口氣,瞥了一眼滿臉羞澀的小女孩兒,他的表情愈發苦澀。
他當然不是在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卡加斯的攻擊十分精準地擊中了伊瑞爾護胸和腿甲的薄弱連接,變形的金屬甲冑嵌入了她的血肉,如果不將其卸下,傷口將很難癒合。持續的流血狀態更是會削弱伊瑞爾的體能,甚至是造成死亡。
不過,也難怪阿萊娜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褪去護胸和腿甲的少女僅剩薄薄的襯衫和短褲,因爲傷勢,汗水和鮮血更是將其大面積浸溼,緊緊貼合在少女身上,將那姣好的身材曲線暴露的一覽無遺。
此刻的伊瑞爾雙手抱胸一臉嬌羞,儘管因爲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依然控制不住的小臉通紅,再加上金屬護手和靴子的另類襯托,令人血脈噴張的誘惑不斷刺激着周圍人的荷爾蒙。
“咳咳,別緊張,我是瞎子。”雖然是處理傷口,但在兩人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就算是蘭洛斯也感覺到不好意思,連忙指了指自己的眼罩開脫。
如果不是眼罩上不斷跳躍着的紫色光輝,說不定我真的信了。
伊瑞爾嘟了嘟嘴,依舊無法放開擋住隱秘部位的雙手,不過,因爲對方的話,她的目光不自覺定格在對方的臉上。
她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凝視這個人的臉龐,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雖然被眼罩遮住眼睛,可對方的五官依舊顯得規整而精緻。灰白的長髮散發着一種頹然而蕭瑟的氣質,再加上隱隱透過眼罩的猙獰瘡疤,讓人驚奇之餘,竟是慢慢忘卻了現在的狀況。
“你的傷,是怎麼弄的?”血液流失帶走了大半體力,伊瑞爾的聲音彷彿貼着耳畔的呢喃軟語。
聞言,正在從腰包裡取出醫療用品的蘭洛斯愣了愣。
沒想到自己臨時胡謅的藉口還真能轉移這小妮子的注意,不對,應該是少女也明白現在的狀況,她在用最合適的方式配合自己。
因爲對方的明事理稍稍鬆氣,蘭洛斯伸手扶住她的後背,將手裡的治療藥劑小心翼翼餵給了她:“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在蘭洛斯繪聲繪色講述自己的遭遇的時候,不知不覺,他已經將對方的傷口處理完畢。這個過程中,雙方難免會有一些肉體上的親密接觸,但是伊瑞爾除了臉色更加透紅,並沒有做出任何打擾對方的舉動。
“可是,爲什麼你爲你的國家和人民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最後卻要落到被流放的命運呢?”畢竟是經常受傷的人,蘭洛斯的包紮技術還是很值得稱道的,用治療藥膏和繃帶處理好傷口,伊瑞爾的話語也逐漸找回了力氣。
不過,依舊能清楚捕捉到她聲音中的疲軟和恍惚。
迎着對方充滿不忍和悲傷的目光,蘭洛斯笑了,一邊脫下長袍,一邊語重心長地迴應:“你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懂。”
“我已經不小了。”嘟囔着嘴,伊瑞爾不滿地喃喃自語,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她的目光撇了撇自己胸前脫離鋼甲束縛的飽滿。還不等她細想,蘭洛斯將長袍包裹住了她初具規模的姣好身軀。
冰冷癱軟的身體被不一樣的溫暖籠罩,伊瑞爾緊繃的神經不自覺地放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抓着質地舒適的長袍,她竟是鬼使神差地拉近臉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看着少女如幼獸般抽動鼻子的可愛動作,蘭洛斯頓時笑出了聲:“放心吧,對於自身清潔,我還是很注意的。”
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伊瑞爾這纔回過神來。
自己可還躺在他懷裡呢!
通紅的色彩以讓阿萊娜驚呼出聲的速度遍佈伊瑞爾的臉頰,大腦散發出的炙熱高溫一度讓她暈厥。簡直羞愧欲死,恨不得立刻鑽進地縫裡去!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掌輕輕搭在了她的頭頂。
輕柔撫弄着銀白色的柔順長髮,蘭洛斯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別激動,要是傷口裂開,又得幫你脫一次了。”
“放鬆,睡一覺,很快就會沒事的。”
躺在精靈的懷裡,伊瑞爾明亮的眼睛愣愣地注視着近在咫尺的面龐。不知怎麼的,她的眼神愈發迷離,那個佔據她全部視線的面容,也漸漸模糊起來。
看着少女閉上了眼睛,如貓咪一般朝着自己的懷裡縮了縮,嘴裡還不知所云地嘟囔着什麼,蘭洛斯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伊瑞爾
狀態:
神經毒素:成分未知,造成虛弱、恍惚、意志降低……
沒錯,卡加斯護膝上的尖刺,塗了毒。
雖然鑰石沒有分辨出具體成分,但除了面板上的負面狀態,蘭洛斯還清楚看到伊瑞爾的精神值在緩慢降低。
鑰石對生物個體的死亡判定分爲兩種,生命值歸零的肉體死亡,以及精神值歸零的靈魂毀滅。前者就像哈塔魯,因爲靈魂堅韌,在經過高昂的代價和維倫竭盡全力的復活儀式下,能夠做到重生這種看似荒謬的事情。
後者,則不再有這種可能……
爲了讓伊瑞爾儘量降低血壓,防止毒素造成進一步傷害,蘭洛斯悄悄使用了睡眠術。但這只是緩兵之計,他自己仰仗被邪能強化過的身體素質,幾乎不會攜帶什麼解毒劑,淨化負面狀態的法術他也不會,想要救治伊瑞爾,目前來說只有依靠安波里村的牧師。
至於爲什麼沒有將具體情況告訴對方,恍惚狀態下是沒有辦法進入專注的,也就是說,伊瑞爾是沒辦法施放法術的。
而蘭洛斯的傳送術只能對自己施放,由於不能暴露各大聚集地的空間道標,傳送卷軸一般都是戰略級資源,獲取難度十分之高。況且,就算有直通卡拉波神殿的卷軸,無法專注的伊瑞爾也沒有辦法進行使用。
唯一的生機,只有靠蘭洛斯拖家帶口殺出重圍,或者安波里村及時展開救援。
“伊瑞爾姐姐也要去找納魯了嗎?”不知什麼時候,阿萊娜來到了蘭洛斯的身邊,看着一臉微笑陷入昏睡的少女,她和她懷中的幼狼都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納魯?”
“嗯,薩瑪拉姐姐說,爸爸媽媽就是幫大家找納魯去了,可是,他們好久都沒有回來看我了。”阿萊娜嘟起了嘴,很是不安地撫摸着幼狼的脖子,“找東西我和妮妮最在行了,他們應該帶上我們一起,那樣就快多了。”
嗷!
似乎是在迴應,也或者是安慰,幼狼發出一聲清脆的吼叫,不斷輕噌着女孩的胸口。
看着阿萊娜因爲玩伴的動作而露出天真笑容,蘭洛斯沉默了下來。他很矛盾,他有切斷秘法眼、抹殺自己視覺的衝動,但同時,他也無比貪心地奢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永遠不要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