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即將駛離庫爾提拉斯海域,船長,再向西北就要進入大漩渦洋流的範圍中,根據你給的設伏地點大概有兩天的航程。
不過那裡是一片無人區,連島嶼都少。
浮上海面根本無法隱蔽,待在海底的監控範圍又太大了。” щщщ тTk an C○
在陽光下快速行進的納格法爾號的甲板上,忠誠的大副龍塞菲爾正抓着一份海圖,有模有樣的通過六分儀分辨着船隻所在的位置。
她一邊擺弄那個精巧的儀器,一邊對身邊坐在船舷邊喝着酒的摸魚海盜說:
“到底有沒有能精準追蹤目標的方式,否則就這麼一頭扎過來打伏擊,成功率有些太低了。而且那裡是納迦的活躍地帶,沒準我們會被那羣軟皮蛇纏上。
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還是覺得那些傢伙恨我們入骨呢。”
“自信點,我的大副。”
布萊克往嘴裡灌了口酒,舒舒服服的擺出慵懶的姿態曬着太陽。
他如沒有骨頭一樣靠在一團盤起來的纜繩旁邊,像是個即將醉死的酒鬼一樣,嘰嘰歪歪的說: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恨我們的人,想要我這顆腦袋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淡定一點,不管是納迦還是精靈都無所謂的。
至於那艘運寶船可太好找了。
那是夜之子的船。
想想我們艦隊裡那羣浮誇的夜之子,他們只是一羣失去一切的海盜,但大晚上都恨不得給自己的船上弄滿花裡胡哨的光,來展現他們獨特的品味和上流的血統。
正統的夜之子只會更浮誇,你又不是沒去蘇拉瑪見過世面。
等到了設伏地點,只要監控附近的魔力波動,找到最活躍最顯眼的那個撲過去幹翻,絕對是他們沒錯了。”
“話是這麼說。”
塞菲爾收起海圖,蹲在船長身旁,很懂事的將一瓶酒遞給布萊克,又小聲說道:
“但萬一打不過怎麼辦?咱們現在可只有一艘船,鎮場子的風行者媽媽又離開了,小星星和塞安妮都不在呢。”
“呃?打不過?”
布萊克咬開塞子,噸噸噸的灌了幾口,又舒暢的呻吟一聲然後抹了抹嘴,他打了個酒隔,語氣古怪的說: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們打不過?我難道沒告訴過你,那艘船上有我們的內鬼嗎?你以爲我是誰啊?二五仔可早就到位了。
只要我們能捉到它,只要跟上那艘船,一切OK。
把心放回肚子裡,與其擔心行動出錯,還不如多準備幾個放寶物的箱子。
夜之子又哪裡有什麼高手?
除非艾利桑德或者大占星師親自押送。
但我可不覺得埃雷薩拉斯城裡有值得讓他們大公幹戈的東西...呃?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麼感覺有東西從天空落下來了。”
喝得醉醺醺的臭海盜揉着自己的眼罩,他的魔法眼球也像是喝多了一樣,在空中搖搖晃晃的,看不清頭頂飛掠下來的猛禽。
但塞菲爾視力很好,她一仰頭,眼神就變的古怪起來,戳了戳酗酒的海盜,說:
“船長,你的‘小鳥’回來了。”
“啊?”
布萊克茫然的擡頭,就感覺到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吹的他金色的頭髮隨風亂舞,隨後又有順滑的尾巴在自己臉頰邊掃來掃去。
啪啪啪的,打的醉醺醺的海盜清醒了一分。
“喲,還真是我的寶貝蛋回來啦。”
臭海盜發出一聲歡呼。
左手擡起讓黑羽獵鷹站在自己的手臂上,幾天不見,她似乎又神駿了一些,身體大了一圈,翅膀上的羽毛就像是金屬翎羽一樣閃着光。
那雙銳利的眼睛讓人心頭髮寒,而稍有些倒鉤的嘴巴和健碩的爪子則讓它具備了真正的猛禽風采。
作爲埃基爾鬆的復生者,黑羽獵鷹的腦後有幾根挺拔的翎羽,看上去和王冠一樣,分外威風。
戲精的臭海盜很寶貝的將自己的獵鷹靠在自己臉頰邊蹭來蹭去,惹的潔身自好的獵鷹蹦蹦跳跳的想要遠離。
又聽到了海盜帶着哭腔的表演:
“嗚嗚嗚,你這沒良心的小混蛋,你跟着我進了風暴熔爐就消失了,我還以爲你被哪個不要臉的無面者給吃了。
這幾天我都茶飯不思的,嗚嗚嗚,你回來可太好了。”
“咳咳”
塞菲爾在旁邊咳嗽着提醒到:
“船長,你收斂一點,很多人看着呢,關於你私生活的無聊傳言可太多了。雖然你可能不在乎,但考慮一下我好吧?
給一名疑似福瑞控的下流船長當大副,會對我的聲譽造成很嚴重的困擾的。
我的意思是,你別抱着它了。
可憐的小鳥快被你身上的酒氣薰暈了。”
“你懂個...這可是我的心尖尖。”
布萊克惡狠狠的對塞菲爾呵斥道:
“她比我的那兩頭懶惰的狼和熊好多了,那兩個傢伙仗着它們有了魔法哨子,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遊逛了。
這都快一個多月沒現身了!
心裡怕是早就沒我這個主人了,哪比得上我的小鳥,她只會心疼我。”
臭海盜說着話,還準備在黑羽獵鷹腦門上親一下。
這個動作嚇壞了希薩莉·黑鴉小姐,她嘎嘎叫着擺脫了臭海盜,還用有力的翅膀在布萊克臉蛋子上哐哐來了兩下。
讓醉醺醺的臭海盜被猛地一推,結果手舞足蹈的從船舷上掉了下去,噗通一聲墜進了海里。
“快來人啦!船長喝醉落水啦。”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塞菲爾當即扯着嗓子喊叫了幾聲。
立刻就有幾名在旁邊摸魚,又很有眼色的幽靈水手“奮不顧身”的衝出來,嗖嗖嗖的跳進水裡,好懸才把已經吞了好幾口水的布萊克弄上甲板。
喝醉的傢伙墜了水,哪怕水性再好都很危險,這完整的一幕落在希薩莉·黑鴉眼中,讓站在纜繩上的黑羽獵鷹一陣尷尬。
好像自己真做錯了事。
布萊克和獵潮者的見面與被賜福都是希薩莉·黑鴉並未旁觀也不知道的,她還真以爲臭海盜要被自己給淹死了。
而這一幕則完整的落入了躲在旁邊默默觀察的塞菲爾眼中。
大副龍心中一陣冷笑。
看來這德魯伊姑娘還真被臭海盜給訓出來了,本來已經得到一個完美的脫身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結果她又自己跑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船長泄露的秘密實在多,足夠釣上德魯伊的胃口,還是布萊克真的完成了所有獵人的終極夢想,馴服了一頭德魯伊當寵物。
但不管理由是什麼,這頭德魯伊小姐都已經被“套牢”了。
“還真有飛走的鴨子主動回到盤子裡的呀?”
塞菲爾小聲嘀咕道:
“你說你圖什麼呢?”
至於布萊克,這個戲精上癮的傢伙正躺在甲板上被幾個幽靈水手摁着胸口從嘴裡呲水玩呢。
這傢伙比魚都能喝,怎麼可能真正醉倒?
他可是有無限水下呼吸的,根本不可能淹死。
嗯,答案只有一個了,這是在演戲讓單純的德魯伊感覺到內疚,進一步加強掌控。
哇,真的是好惡毒的臭海盜啊。
“不過,你這小鳥回來了倒是好事。”
塞菲爾咳嗽了一聲,也發揮出自己的戲精本色,靠近了站在纜繩上的希薩莉·黑鴉小姐姐,她叉着腰說:
“過幾天的海上巡查就靠你了,有你這雙眼睛在,我們那些長了腿會跑的寶物肯定能乖乖回到船上了。
捏哈哈哈,真是運氣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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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庫爾提拉斯的首都,夜色下的普羅德摩爾要塞裡。
戴琳剛剛秘密會見了維克雷斯家族的老伯爵,和他交換了一些關於艾什凡家族近些年來與德魯斯瓦山區的貿易消息。
老伯爵雖然已經把家族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自己基本不管事,還主動成爲了聖光教會的一名編外榮譽神父,在自己的家鄉傳播聖光的真理。
但被戴琳召喚後,立刻就來到了伯拉勒斯。
這讓海軍上將一陣感慨。
果然真正的忠誠只有在關鍵的危急時刻才能展現。
庫爾提拉斯的四大家族有兩個已經離心離德,這座島國的下一個時代,必將由普羅德摩爾和維克雷斯兩個家族共同主持了。
其實這樣也好,能避免國家權力分散。
長久的談話並沒有讓戴琳感覺到疲憊,他的半維庫人體質給了他近乎無盡的精力,他一邊思考着關於國內紛爭的處理,一邊離開會客廳。
要塞中有些寂靜,不再如前段時間那麼熱鬧。
小吉安娜已經回去了東部大陸,跟隨她的巫妖導師繼續學習,而坦瑞德則正式成爲了庫爾提拉斯艦隊的一名水手,現在已經睡到港口的船上去了。
金劍夫人這兩天也回去了奎爾薩拉斯,她要在銀月議會裡招募幾名議員作爲自己的政治顧問,所以這裡就只剩了國王一人。
在月光照耀下,戴琳打算去地下的武器庫裡轉一轉。
他要爲自己挑選一些合手的武器,過段時間就要帶艦隊去南海,支援那裡的兩支遠航艦隊了,上將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時間熟悉一下力量。
但穿越花園的時候,戴琳突然動了動耳朵,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屬於這裡的氣息。
“咔”
上將握緊了拳頭,儘管雙臂的傷勢還未復原,但在他徹底握拳的那一瞬,一絲鋼鐵般的流光依然混雜着憤怒纏繞在了戴琳的雙臂之上。
他其實根本不需要武器。
在經歷了直面恩佐斯的傳奇瘋狂經歷過,他已在“乖兒子”的幫助下將自己鍛造成了武器。
戴琳轉過身,他看到的並非什麼刺客,更不是難以理解之物。
只是一個尋常的,穿着鑲金白袍的老頭,正拄着一根木杖,笑眯眯的站在黑暗中看着他。
這一幕沒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除了三個特殊點。
第一,這老頭是純正的維庫人,他身高在五米以上,所以那一副想要表現友善的笑眯眯,落在戴琳眼裡也變的頗有威懾力。
第二,這老頭是個瞎子,準確的說,右眼瞎了,帶着一個奇特的白金色眼罩。
第三,這老頭的左邊肩膀上站着一隻渡鴉,在他身旁還懸浮着一隻渡鴉,不只是老頭看着他,兩隻渡鴉也看着他。
而且不是戴琳的錯覺,那兩隻渡鴉眼中閃耀着不弱於人類的智慧之光。
“這份力量還好用嗎?”
在戴琳錯愕時,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維庫老頭打量着戴琳雙臂上纏繞的鋼鐵怒氣,慢悠悠的說:
“雖然已從鋼鐵重化血肉,但你的力量並沒有減弱分毫,它一直隱藏在你的每一塊血肉裡,你只是需要一把鑰匙來重新打開它。
而那把鑰匙已經握在了你手裡,你卻猶豫不決。”
“我只是不想再變成那種怪物。”
戴琳很顯然知道這個老頭打的是什麼啞謎,他直截了當的說:
“我覺得做個普通人挺好的。”
“唉,泰坦的時代果然已經落幕了,如今的年輕人都不再把造物主賜予的純淨形態視爲一種榮耀。
到底是世界變得太快?
還是我太頑固所以拒絕改變呢?”
維庫老頭呵呵一笑。
他神神秘秘的對戴琳說: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戴琳·普羅德摩爾,自從瓦拉哈爾裡來了第一批人類之後,我的家中就一下子變的熱鬧起來。
我意識到了曾經的傲慢已經限制了我的眼界,所以在這麼多年後,我又一次回到了凡人的世界中,用我的眼睛來挑選真正的勇士。
我已不再輕視你們。
你們也沒有讓我失望,恩佐斯的敗北讓我品嚐了數百萬年來最歡愉的喜悅。
而你...
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比較合我胃口的戰士,所以我對你發出一份邀請。你見過你那叛逆之子手中的潮汐之石吧?
你知曉它的威能嗎?”
面對這個問題,戴琳點了點頭,然後又聽到對面的老頭說:
“我的寶庫裡也有這麼一件武器,而且比你兒子手裡破碎的潮汐之石威能更巨大,你若拿到它,庫爾提拉斯的艦隊便能瞬間回到全盛,甚至遠超全盛。
最妙的是,我知道該怎麼說服你。”
“你這麼自信?”
戴琳反問了一句,而維庫老頭聳了聳肩,在他的兩隻渡鴉的鳴叫中,他笑呵呵的說:
“三局兩勝!
你只剩下最後一次挽救自己父親尊嚴的機會了。當然如果你心甘情願的對自家那位‘乖兒子’俯首認輸,那麼當我沒說。
先去南海吧。
你的艦隊情況很糟,他們需要你。
在你得勝歸來,在你磨礪了爪牙,喚醒了力量之後,如果你對我的邀請依然有興趣,那就到破碎羣島來,到風暴峽灣來,我已爲你們安排好了一場盛大的力量試煉。
所有英靈都在翹首以待。
包括索拉丁!”
“我們?”
戴琳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他說: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唔,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戴琳,你只是候選者之一。”
維庫老頭哈哈笑着消失在一道照耀黑夜的七彩虹光中,他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以奧丁和英靈軍團的名義,這個世界需要最強大的戰士來執掌神靈之盾!來吹響註定到來的諸神黃昏的號角!來守衛這泰坦的遺產與這個世界。
你們將得到身爲戰士能贏的無上褒獎。
你們將親手拯救這個世界...
作爲戰士的你們,誰會拒絕這樣的榮耀呢?”